第四十七章 盲點(六)
楚允允承認(rèn),一開始追求于江晨完全是因為一見鐘情時的見色起意,她相信于江晨跟她交往也是如此,因為他們兩個是學(xué)校里公認(rèn)的金童玉女,整個學(xué)校找不出任何人能與她相襯,除了他。
直到后來分手后,楚允允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已經(jīng)完全貪戀上了于江晨那半涼半溫的態(tài)度,她就像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一邊譴責(zé)這樣的疏離,一邊卻又愛得不可自拔。
從小到大都被寵在手心里的楚允允或許在于江晨跟前是卑微的,但她于旁人來說始終是高高在上的驕傲著,就像現(xiàn)在,趁著電影屏幕上的光亮,她偷偷凝望少年刀削斧鑿一樣的側(cè)顏,但卻生不出任何幻想來,她無法想象倘若不是于江晨背后的光環(huán)使然,她還會在他身邊呆多久。
兩年的時光不長但卻也不短,從分手后的久久癡戀到如今蟄伏于他優(yōu)秀人生的外部條件之下,單純從來不適用她這樣的女生,她可以在極短的時間里思慮利弊得失從而斬斷曖昧學(xué)弟的聯(lián)系在兩年重新后回到少年身邊,也可以在這段不溫不火的關(guān)系里清晰地定義自己的位置。
他是金融寡頭的獨子,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富二代,也是LPL里獨樹一幟的天才ADC,他早已具備了無可想象的商業(yè)價值和不可估量的未來。
然而他卻又是個病患,可憐到連自己是誰都需要旁人來界定,當(dāng)于楓的人找到她時,她就明白了于江晨失憶這一點是最好的契機,一場可以憑借呆在他就能獲得躍進(jìn)社會上流的機會。
當(dāng)這些想法在腦海里交織著情感醞釀出一場連楚允允自己都唾棄的卑劣時,她忍不住覆上了少年頎長的手,少年人與她十指相交,然而兩個人都知道彼此根本不會產(chǎn)生任何真情實意的交流。
電影散場,楚允允表露出想跟少年一起回去的想法,整場電影下來,她的思想斗爭終于在這一刻確定了下來,今晚,她勢必要打破固與少年的有關(guān)系。
“這么晚回學(xué)校一定會被查的……”楚允允露出委屈的神情,小小力拉扯著少年的衣袖,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只嬌小而可憐兮兮的小奶貓,祈求少年人的收留。
于江晨從口袋里掏出公寓鑰匙遞給了她,“浴霸壞了,洗澡的話就多放會兒熱水?!?p> “呃……誒?”楚允允握著鑰匙,連懵帶傻:“你……”你不會是讓我自己去住吧?。?p> “我隊里還有訓(xùn)練,你先回去吧。”說話間幫楚允允攔下了的士。
一門心思想要與少年人沖破關(guān)系瓶頸的楚允允就這樣被推上了的士,她懵愣的神情透過車窗看起來莫名有些可憐。
“喂……江晨你……”話還沒說完,的士揚長而去。
“是真傻還是裝傻啊喂——!”
定電影票的時候于江晨特地挑了個離俱樂部比較近的影院,這樣一來散場后就能直接回到隊里了。
他不是讀不懂楚允允臉上的嬌羞,只是他本能地在抗拒一切加劇親近的行為。
“汪汪……汪汪汪……”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犬吠,回過頭的于江晨被黑狗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黑狗主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連忙給少年道歉,“我家這頭蠢貨沒咬著你吧?”
于江晨沉默地?fù)u了搖頭,心下這主人也是心大,轉(zhuǎn)身即走的瞬間只聽一聲:“嗷嗚”
“我靠!拂曉你個蠢狗!趕緊給我住口啊——!”狗主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劃破夜空。
深夜12點,醫(yī)院。
所謂出門不看黃歷的后果就會是這樣,飛來橫禍四個字足以形容。
少年一只腳抬在病床上接受消毒,身旁是狗主人極度深刻的道歉檢討。
在絮絮叨叨的道歉聲里,于江晨的視線掠過他牽著的小黑狗,小黑狗純凈的眼神與之交匯,時而歪歪腦袋一臉無辜,時而發(fā)出不明所以的叫喚。
看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錯事啊……真是一只氣人的狗子。
“這是我電話,后續(xù)有什么情況一定要聯(lián)系我!”狗主人將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交給了于江晨,“一定嗷!”臨走一并要走了少年的聯(lián)系方式。
“嗷嗚!”黑狗又沖于江晨叫了兩聲,似乎在跟他道別似的。
“你這死狗沒完沒了了是吧???看我不打電話告訴你媽!我跟你說你慘了!”狗主人罵罵咧咧牽著狗子離開了。
所以,自己這是衰到家了嗎?
瞅了一眼通訊錄里“許從亮”三個字,于江晨嘆息一聲,一瘸一拐地朝俱樂部走去。
此后很長時間,某AD這驚世駭俗的一晚成了整個AKW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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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啊,這只蠢狗已經(jīng)完全沒救了!我的建議是暴揍教育!”許從亮頭與肩構(gòu)成完美縫隙壓著手機,騰出的兩只手忙活著拂曉的伙食。
坐在電腦前的朱璃放下手頭的稿子,擰了擰睛明,“要不這樣吧,許哥,你把傷者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我,我去登門道歉。”
“還好人家小伙子不計較,要不然你家拂曉這種田園犬非得送去安樂死不可,你知不知道咱們城市是不準(zhǔn)養(yǎng)烈性犬的!”許從亮一邊嫌棄狗子,一邊給他加餐多來了一瓶罐頭。
當(dāng)初小小的拂曉趴在垃圾桶旁,無邪的瞳孔里映照著忙碌世間的人來人往,當(dāng)惻隱之心蓋過了風(fēng)險評估,朱璃毫不猶豫地收養(yǎng)了它,沒想到最后還是出事了。
“對不起,許哥,我這就把治療的錢給你打過去。”不論是對許哥還是受害者,朱璃都滿懷愧疚。
“看不起你許哥?我缺你那點錢?”許從亮映著臉坐到沙發(fā)上,點開老舊的電視劇,他準(zhǔn)備了一肚子吐槽拂曉的話,然而卻在看到城市頭條時當(dāng)場愣怔。
“有游客拍到白顥夫婦共游夏威夷?!?p>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許哥,許哥?”電話的那一頭突然沒了音,“你還在嗎?”
許從亮斂去唇角若有似無的苦笑,“在在在,我還沒死呢!”
“我是說,你把受害者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畢竟我才是拂曉的主人,這個責(zé)任也應(yīng)該是我擔(dān)負(fù)?!敝炝г诰W(wǎng)上搜了搜狂犬疫苗的價格。
“行,一會兒發(fā)給你?!睊禳c電話以后,許從亮緩了一會兒神才怏怏將那少年的聯(lián)系方式復(fù)制給了朱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