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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俠影

第七章

天門俠影 牧羊的小男孩 10249 2020-01-17 13:26:44

  訪道求仙難得真,一片誠心遇壞人。

  心思機(jī)巧千般用,壞人遇到壞祖宗。

  周海江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環(huán)顧四周,并未在山洞里,而是躺在一土地廟內(nèi),他覺得左邊脖子上還生疼,坐起身來把脖子活動了活動。轉(zhuǎn)頭又看見那土地廟神像的供桌前還放著一個豬頭,一壺酒,周海江餓極了,見了此物大喜道:“真是造化,天不絕我周海江耶!先不管這么多,吃了再說。”

  周海江忙從地上站起身,走去將那豬頭抱起就啃,一邊吃,一邊喝酒,不多時把一個熟豬頭吃了個干凈,酒也喝干凈了,他坐在供桌上正打飽嗝,突然就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中年漢子,頭戴一頂瓜皮暖帽,身后拖著一根烏黑油亮的辮子,后邊還跟著兩個下人,各穿一件青布棉襖,這中年人一進(jìn)廟門見周海江已經(jīng)將豬頭吃盡,但是又見他身穿差役的衣服,常言道貧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心下著惱,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慍怒道:“你這差役,怎么吃了我家的祭祀之物?”

  周海江笑嘻嘻的道:“我走至此間,實(shí)在是餓極了,這一個豬頭,一壺酒,我賠你銀子,先生莫鬧!”

  這中年人見周海江說話和氣,正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便也陪下笑來說道:“鄙人姓李,是此間富戶,也有功名在身,乃是本縣童生,不知這位差役小哥是何處衙門的,來此有何公干?”

  周海江:“我是孟津縣衙的,姓周,受了知縣相公的差遣,去送信,走至此處,肚饑,又沒見個村子,所以剛才吃了這豬頭。”

  這個中年漢子是此間財主,家里四代書香,他本人也曾進(jìn)學(xué),此處人都呼為李大財主,這李財主見周海江說話爽朗,人物軒昂,便邀請至家下吃酒,當(dāng)晚周海江就在李財主莊上宿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周海江從床上坐起,心里暗思:昨日在山洞眼看就要落入藍(lán)詩酒的手里,卻是什么人將我打暈,又把我送來此處,此人身法好快,簡直就跟鬼魅無異,卻是什么人在暗中幫助我呢,真正奇怪,他幫我有什么目的?

  周海江在床上坐著想了一會兒,實(shí)在想不透,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正將衣服穿好,開門出來,李財主便差了莊客來請他去吃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海江:“員外這么大的家業(yè),莊上定然有不少武藝高強(qiáng)的保鏢吧?!?p>  李財主哈哈大笑道:“本人雖然是個文人,但也喜歡學(xué)些槍棒,一般的五六個人近我不得,遠(yuǎn)近雖然經(jīng)常鬧強(qiáng)盜,卻是不敢來我這李家壩生事!”

  周海江:“這么說起來,李員外武藝高強(qiáng)了!”

  李財主哈哈大笑道:“武藝高強(qiáng)談不上,不過是些花拳秀腿!這賊人不敢來此處,多是因?yàn)楸镜卮宸粓F(tuán)結(jié),誰家要是有盜賊,就將梆子敲起,滿村人便都會去救應(yīng),再加上我們村不比別處,家家都有弓箭,火銃,就我這莊院上,就有三十多條火銃,其余什么弓弩不計其數(shù)!試問哪里的賊人敢來薅惱!”

  周海江笑道:“如此最妙!”

  李財主一邊吃菜一面說道:“若說武藝高強(qiáng),聽說離此間三十里外有個關(guān)帝廟,新近來了一位高僧,年前廟會上我也去看過,那和尚能途手掰斷手臂粗細(xì)的木棒,又表演鐵頭功,能在頭上砸碎一尺厚的青石板,可謂武藝高強(qiáng)了!”

  周海江一聽,就來了精神:“請問這和尚叫個什么名字?”

  “聽說這和尚叫做石和尚!”

  周海江又問了些關(guān)于這和尚的事,問明了去關(guān)帝廟的路徑,吃過了飯,起身告辭李財主,徑奔關(guān)帝廟去了。

  周海江走了半日,天快黑的時候方走到關(guān)帝廟,這廟也不甚大,三間土墻屋東西排列,座落在半山腰,左近也沒有一個人家,正中一間是大雄寶殿,中間供奉的是關(guān)帝塑像,兩邊立著周倉、關(guān)平,靠著兩邊墻壁又有火神、水神、龍神、四大天王等塑像,西頭的屋子里供奉著觀音、普賢、文殊、地藏菩薩等塑像,門口有兩個石頭雕刻而成的金剛,周海江走至廟里四處張望了一遍,具沒看見一個人影,再轉(zhuǎn)到東頭來,東邊的房門關(guān)著,從里邊透出一線燈光:“石師傅在嗎?”

  周海江一連喊了三聲,門開了,從門內(nèi)走出一個胖大和尚,光禿禿的頭就好像是一顆冬瓜削了皮,一雙大眼透出殺氣,雙眉如刀,身長九尺,兩條胳膊就比周海江的腿還粗,虎背熊腰,身穿一件破棉襖,腳下布鞋也破了:“我就是石和尚,你找我做什么?”

  周海江笑嘻嘻說道:“我聽說師傅您武藝高強(qiáng),想來拜師學(xué)藝,不知師傅可收徒不收徒?”

  石和尚:“進(jìn)來坐下說,屋外冷!”石和尚把周海江讓進(jìn)屋里來,屋子不大,靠東邊擺放了一張床,床前有兩個木凳子,就木凳子邊有一盆子炭火,炭火燒得正旺,屋子里被烘得暖洋洋的,二人就在火盆邊落了坐:“我這個人教徒弟一向是看人,若是有根骨的,我不要一分錢便就肯收他為徒,若是沒有根骨的,就是給我再多的銀子也絕不收?!?p>  周海江聽他這話里有話,笑嘻嘻的問道:“師傅,你看我根骨如何?”

  石和尚煞有介事的把雙眉一蹙,將目光在周海江身上來回上下看了好一會兒點(diǎn)著頭說道:“我看公子骨骼清奇,乃是天生的練武奇才!”

  周海江忙又說道:“這么說,你可以不要錢就收我做徒弟了!”

  石和尚笑了笑:“當(dāng)然可以了,你這么有根骨,我收你做個徒弟,將來你學(xué)成絕世武功,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也是光大門派的事情!”

  周海江:“師傅,你打算教我些什么功夫呢?”

  石和尚道:“我會的武功可就多了,少林龍抓手,九陽神功,九陰真經(jīng)!如來神掌!北冥神功!”

  周海江聽了十分吃驚:“啊,師傅,你還會如來神掌啊,可否表演一下讓小弟長長見識。”

  石和尚把手一擺道:“誒,這是能隨便表演的嗎?你遠(yuǎn)道而來,必定也累了,還沒吃晚飯的吧,我去做些晚飯與你同吃!”

  石和尚說著話站起身,徑直往屋后一個茅屋里去了,周海江

  哪里坐得住,隨后站起身徑直就往廚房這邊來,走至門邊偷眼從墻縫隙往里看這和尚,只見這和尚在灶前燒火,不多時,屋頂煙囪開始冒煙,青煙隨著風(fēng)吹得四面飄散,周海江聞著這炊煙的味道,竟然心里產(chǎn)生了一絲溫馨,回想起小時候媽媽做飯時的場景,過了一會兒石和尚將面條去下在鍋里,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將些藥粉倒了些在一個海碗內(nèi),就把那面條往碗里挑,周海江看得真切,擔(dān)心被這石和尚看見,只怕自己打不過他,便輕腳輕手的走回屋里坐著。

  不多時,石和尚端了一碗湯面來遞給周海江:“快趁熱吃吧!”

  周海江忙雙手接了過來,假裝感激的道謝,用筷子挑起面條,只在嘴邊吹氣:“恩,真香誒!”

  石和尚笑咩咩的轉(zhuǎn)身去廚房也端了一碗面出來吃,一邊吃還一邊看著周海江笑,周海江假裝往地下一倒,一碗面都打翻在地,周海江裝著四肢無力渾身酥麻,癱倒于地,口角流涎,說不出話來。

  石和尚不知周海江是假裝的,只當(dāng)他被麻翻了,隨即笑嘻嘻的把自己碗里的面條吃完,把碗就地上一放,走至周海江身邊蹲下,一面將手去他包袱內(nèi)搜出二百兩銀子,往自己腰里放,又將那一身差役的服裝搜出來了,嘴里笑道:“貧僧年前流落此間,只想做一單大買賣,沒想到你卻撞了進(jìn)來,是你來尋的我,不是我去尋的你,小子你包袱里怎么還有公差的衣服,想來也是個不守本份的人,哈哈哈,你這二百銀子貧僧就笑納了,后會有期!”石和尚將銀子往腰里揣好了,正準(zhǔn)備站起身,這時候周海江右手暗藏短刀對著石和尚一招:襠….機(jī)立斷。石和尚反應(yīng)過來時為時已晚,周海江嘴里大叫道:“老子給你馬一腳!原地起飛,走你!”

  周海江跟著王蓉練的腿功又一次發(fā)揮了奇效,他飛起斗是一腳把個石和尚踢得飛出門外一丈開外,腦殼著地一名嗚呼了,周海江怕他不死又補(bǔ)了兩刀,然后將石和尚的尸體拖去丟進(jìn)了茅坑中。

  周海江:“你這賊和尚,居然還想暗算我,卻不是我要?dú)⒛?,是你自找的!”他氣憤憤的罵了一回,覺得有些肚饑,走去廚房里看時鍋里還有些沒吃完的面條,盛了一碗吃了,當(dāng)晚就在廟里宿了。

  第二天早起走去廚房內(nèi),見地上靠墻有一缸米,旁邊還有一筐子面條,灶前還堆著些土豆,紅薯等物,先將些米下在鍋里,把火刀火石去點(diǎn)燃了火,獨(dú)自沒情沒緒的坐在爐子前燒火做飯,不多時飯做好,去將昨天的面碗拿來洗凈了,舀了一碗,吃了幾口,覺得口淡,思量得點(diǎn)什么下飯方好,見地上有些土豆,又去尋了刨子,將土豆削皮,切成片,將鍋里的米飯都用碗盛了,灶臺上有菜油,倒些在鍋里,將鍋里的油燒得熟了,將土豆片下在鍋里翻炒。

  “喲,大師傅在炒菜呢?真是夠香的。”

  周海江忙回頭看,從正殿后門過來一個漢子,四十歲上下年紀(jì),頭頂卻禿了,身穿一件青布棉襖,身長不過六尺左右,形容猥瑣,一邊說話,一面就走進(jìn)廚房里來了。

  周海江一面炒菜一面笑道:“是啊,我還沒吃飯,你吃了沒有?”

  禿子笑說道:“我也還沒吃呢,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位小師傅怎么如此面生,石和尚怎么沒見著?”

  周海江心里暗思:若說自己殺了石和尚豈不是要惹官司,這禿子必定也要害我,隨即沉著臉說道:“石和尚他俗家的媽媽死了,回家奔喪昨天晚上就走了?!?p>  禿子一臉驚疑的道:“這和尚年前來此至今也不到兩個月,他是怎么知道家中變故?何人來與他傳信?”

  周海江有些毛躁起來:“當(dāng)然是我來送的信!”

  這禿子不說話了,走去拿了只碗去盛飯,周海江將土豆片炒好了,就鍋鏟將其鏟起來,用一個土陶大海碗盛了起來。二人就在廚房蹲著吃:“你貴姓呢?”

  “我姓田!小師傅你貴姓?”

  “我姓周!”

  二人吃過了飯,周海江又在屋里升起了一盆子炭火,廚房后面靠墻處有不少木炭:“這些木炭也是石和尚弄的么?”

  田禿子:“是那邊村子里的人肖財主送來的,也是年前的時候,肖大財主看著石和尚在廟里沒個取暖的,所以差了幾個莊客送來的?!闭f到此處他頓了一頓。

  田禿子繼續(xù)笑著說道:“這肖大財主卻又是個有趣的人,周師傅何不與我一同去他莊院上走走。他可是個極其好客的!”

  周海江:“哦,那也是好事,只不知道此去他莊院上又有幾許路途?”

  田禿子笑道:“不遠(yuǎn),往東邊山路下去,行不上五里地,就是村子,肖大財主就住在村北面,門前有一個大水塘,里邊養(yǎng)著不少鯉魚、草魚、白鰱,自己莊子上吃魚也不用去買的,這還是其次,更兼牛羊成群,雞鴨遍地!家里童仆何止百口!也且他父母早亡,少年心性,最喜歡結(jié)交朋友,更兼他有兩個妹子長得貌美如花,堪比天仙下凡呢!”

  周海江聽了這話,被他說的心里發(fā)癢:“既然如此妙處,我和你便去走走何妨,只是初次見面,卻苦無禮物相贈!”

  田禿子:“要你送什么禮物,這肖大財主還差你那幾個銀錢么!要去就和我去!”

  周海江同田禿子二人歡歡喜喜的就奔著東邊山路上來,行了五里多路,早望見了村子,田禿子領(lǐng)著周海江徑直來到肖大財主莊院門口,門口莊客認(rèn)得這田禿子,也不攔阻就讓他兩人進(jìn)去了。

  田禿子一面往里走,一面嘴里高聲叫喊:“肖大爺!肖大爺!”

  肖財主在屋里正無聊,聽見外面田禿子的聲音喊他,便歡喜的迎接出來,雙手抱拳施禮,笑說道;“田禿子你這些時候去何處來,怎么也不到我莊上望望我,真正該打,哈哈哈,快里邊坐?!?p>  三人進(jìn)正堂落了坐,肖財主又問明周海江的姓氏,何處地方人,周海江除了名字說了真話,其他的也就含糊其詞的隨便亂說了一通。三人敘說了些閑話,肖財主領(lǐng)著二人到庭院內(nèi)外,四處觀玩,三人行至東廂房,屋里陳設(shè)卻又精致,屋子中間放著十把大檀香木椅,分兩邊靠墻排列,正面靠北面墻壁放一張大漆金交椅,上面還披著虎皮墊子,看上去有幾分山寨里聚義廳的意思,周海江忍不住問道:“這是怎么個意思?”

  田禿子笑說道:“你是不知道,肖員外,向來有些慕名水滸英雄,本來還想建一座聚義廳,內(nèi)中設(shè)一百零八張交椅,是我們勸他萬萬做不得,萬一被官府知道,坐下個謀反的罪名,不是耍處,哈哈哈?!?p>  三人互相大笑了一回,從東廂房出來,轉(zhuǎn)至西廂房,進(jìn)門屋中桌子上擺著一些花生瓜子;門口兩邊各有三尺余高一個大白磁花瓶,屋內(nèi)擺設(shè)十分精致典雅,對著門正中墻壁上掛著一幅對聯(lián),是用木牌子雕刻的,中間橫聯(lián):“世外桃園”;橫聯(lián)下掛著一幅畫,上畫桃花,山村等景色,左邊上聯(lián):山野桃花四季春,右邊下聯(lián):寒暑風(fēng)雨不相聞。

  三人四處觀望一番,復(fù)回正堂坐定,只聽得從后門進(jìn)來笑語之聲。不多時走出個婦人來,身穿粉紅色棉襖,內(nèi)襯紗裙。身材裊娜,面色白皙,就好像是煮熟的雞蛋剛剝了殼,五官端正,只是嘴巴有些顯得太大,就有點(diǎn)類似現(xiàn)在的那幾個大嘴巴明星,因涉及到名譽(yù)權(quán),就不說名字了,各位小伙伴們心知就行了。清代的女子喜歡纏小腳,這女子也不例外,一雙腳纏得變態(tài)的小,給人一種畸形的感覺,大紅棉布鞋上繡著幾朵梅花。書中暗表,這女子正是肖財主的二妹子,姓肖名梅,今年剛滿二十歲,肖梅走到屋子中間,笑著說道:“喲!田大叔,你今天是那陣風(fēng)吹來的?!彼f完看了周海江一眼,臉上微微一陣紅暈,忙又文縐縐的施禮:“這位公子卻又面生!”說著,將身子往下彎了彎道了個萬福,周海江忙站起身來還禮,說道:“小生周海江,敢問賢妹怎么稱呼。”

  旁邊田禿子指著笑說道:“這位仙女是肖員外的二妹,你叫她梅子就好了。哈哈!”

  肖梅就他哥哥旁邊坐下,又問了周海江何處人等話,儼然就像是在查戶口,又有些相親的味道,弄得周海江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周海江怕她再問東問西,反客為主的問道:“你怎么叫霉呢,是倒霉的霉嗎?”

  肖梅笑罵道:“那有人名字叫倒霉的霉,是梅花的梅?!?p>  肖財主道:“就是左邊一個木字,右邊一個每字!”

  田禿子笑道:“就是木頭做的母人!哈哈哈。”

  肖梅也笑道:“好好的一個梅字就被你們說得越發(fā)不像話了,什么木頭做的母人,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肖財主道:“怎么沒見你三妹出來呢,平時這丫頭多早就四處閑逛,今日一天未見他蹤影?”

  肖梅笑道:“想是在房里害相思病了。”

  肖財主道:“害什么相思病,從年后,也沒見個公子哥來我宅子上,相思從何處害起?”

  田禿子也笑道:“敢是做夢,去了什么大城邦,見了公子王孫也未可知。”

  肖財主道:“哈哈哈,你說的是你自己吧,整天做夢娶媳婦?!?p>  四人正說笑,一個丫鬟從門外端了托盤,將茶來獻(xiàn)。

  丫鬟將茶先送周海江,次送田禿子,然后才將茶遞送肖財主,最后是肖梅。

  肖財主道:“你們看看,這小妮子,送茶都先予帥哥吃,哈哈哈哈?!?p>  丫鬟紅著臉也不敢分辯,退下去了。

  田禿子也附和道:“長相決定命運(yùn),想我們,人雖然長得不好看,幸虧是這一顆頭卻生的光滑,哈哈哈?!?p>  肖財主笑罵道:“你這禿驢,不去做和尚真是浪費(fèi)了,誒,怎么石和尚沒一起來?”

  周海江:“石和尚媽死了,回家奔喪走了。”

  四人正在說笑,門外突然一陣香風(fēng)吹來。少頃,一個少女飄飄蕩蕩從門外進(jìn)來,年紀(jì)不過十七八歲,身穿粉紅翠花長襖,內(nèi)襯著白紗裙子,腰里系著一根綠色絲帶,鑲著紫色邊兒,頭上挽著個發(fā)髻,兩邊插著金鳳簪兒,一雙小腳,和身體比例極其不對稱,穿著青棉布鞋;身材修長,經(jīng)典版大長腿,瓜子臉,杏眼桃腮,雙眼秋波流動,緩步走入門來,先將周海江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嘻嘻的說道:“這位公子何處來的,真是俊俏!”這女子正是肖梅的妹妹肖荷,今年剛滿十九歲。

  周海江連忙站起身施禮,又自報家門,說了一通胡話,心中暗忖:“扯把子我是認(rèn)真的!”

  田禿子笑說道:“剛才正說你呢,真?zhèn)€是念叨不得,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你改名叫曹操吧。”

  肖荷并不答話,只是看了一眼田禿子,然后就肖梅下首坐了。

  肖荷聽眾人說笑,時不時看看周海江,臉上微微帶著笑容,因這周海江長得人物齊楚,相貌堂堂,說話幽默風(fēng)趣,至令肖荷心上甚是動情,一雙眼睛時不時將些秋天的菠菜往周海江眼里送。

  周海江是個鋼鐵直男,憑實(shí)力單身,就問你服不服,雖然心里常有些小心思,只是EQ太低,這時候見肖荷不住的送菠菜,心下暗忖:這姑娘老是看我想干嘛?難道是對我別有所圖,或者是他聽出我剛才說話有什么破綻?也或是喜歡我么?心里又想到:我覺得他姐姐看起來成熟些,更有女人味。周海江心里胡思亂想,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肖財主說話。

  肖財主:“賢弟你先說是浙江什么地方的?”

  周海江:“甘蔗糖是很甜,我也愛吃?!?p>  肖財主笑道:“你看周賢弟,我問他是浙江何處的,他說甘蔗糖甜,哈哈哈?!?p>  田禿子笑道:“想是被肖荷把魂給勾走了。哈哈哈?!?p>  眾人哈哈大笑了一回,周海江也被笑得不過意,把頭來低著不說話了。

  肖財主命莊客置辦酒席,不多時酒席安排停妥,又在堂屋內(nèi)升起兩大盆子炭火,五人就堂屋一邊飲酒,一面烤火,就絮叨些閑話。

  肖財主笑說道:“好久沒有和朋友們一起喝酒了,今日難道周賢弟到此真是幸事!”肖財主一邊說就把酒杯舉起來勸酒。

  周海江:“人生難道幾回醉,痛飲美酒喝到位!來,我們大家都來干一杯?!敝芎=舱酒鹕戆丫票e起,先就和肖財主碰了一下杯:“我干了!”一仰脖就喝。

  四人都笑了,也都各自把酒杯端起一飲而近,丫鬟忙上前給眾人斟酒。田禿子:“周兄弟,你是和尚嗎?”

  周海江見這田禿子又把舊話提起,忙將酒杯端起來勸:“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來喝酒喝酒,喝多喝少不交稅,大家全當(dāng)在開會!來,田兄,我先敬你一杯!”田禿子見他回答得含糊,好像心有不甘,雖然將酒喝了,接著又問道:“石和尚走的時候說沒說好久回來?”

  周海江心中暗思:這田禿子老是不停的打聽石和尚,難道他們有什么事?隨即笑說道:“石和尚這個人一向,閑云野鶴的,我怎么會知道他回不回來,敢怕是他欠你銀子嗎?”

  田禿子將手一拍,嘆氣道:“還真叫你說對了,年前他初來廟上的時候身無分文,我去廟上燒香,他向我借一兩銀子,說是有錢了就還,如今他倒不聲不響走了,我這銀子找誰要去?”

  周海江哈哈大笑起來:“不就是一兩銀子嘛,你就當(dāng)是布施給了和尚不行么?”

  肖財主又對田禿子道:“我?guī)秃蜕羞€你這一兩銀子,哈哈哈哈,來今日只管喝酒!”

  田禿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一兩銀子也不值多少,既然肖員外如此說,就算我布施給廟上了,也是積下陰騭的事,何必要員外還呢?!?p>  周海江從腰間纏袋內(nèi)取出二兩碎銀子,把來放在田禿子面前,笑道:“石和尚的欠賬,理該我來還!你且收了,咱們吃酒要緊?!?p>  田禿子,還假意推辭了兩下,很不好意思的把銀子收在了袖子內(nèi),笑著說道:“周兄弟真是個實(shí)在人,不知可曾婚配也未?”

  周海江一面將筷子去夾了一塊雞肉來吃,一面說道:“我要行走江湖,誰顧得這些兒女私情!”

  田禿子笑道:“誒,兄弟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即便是要行走江湖,也該先娶一房妻子,給你生了孩子,把祖宗的香火接續(xù)了,再去行走江湖也不遲啊?!?p>  周海江哈哈大笑:“你這不是癡話,若是娶了妻子,就要被家室拖累,如何還能行動,難不成叫媳婦在家守活寡?只怕是出門不上三年,頭上先綠了!哈哈哈!”

  田禿子站起身,端起酒杯來說道:“周兄弟這話就該罰酒一杯,按你這么說,天下婦人難道都是水性的不成?!?p>  肖財主也大笑,向田禿子說道:“你這幾句話算是說到點(diǎn)子上了,要是都像周賢弟所說,杜十娘、霍小玉、綠珠等為何許人耶!”說完也把酒來端起要罰周海江一杯:“周賢弟該罰兩杯,剛才你口無遮攔,輕薄天下女子!哈哈哈。”

  肖梅和肖荷也在一邊附和,周海江只得將兩杯酒都喝了:“酒是一杯藥,不喝不快樂,喝多就想去茅廁!”

  肖財主和田禿子都大笑道:“大家正在喝得高興,他卻要來說茅廁,卻是該罰,該罰,哈哈哈?!?p>  周海江此時已經(jīng)有了三分酒,大聲吆喝起來:“一斤不醉,二斤不畏,三斤喝下不得睡,天上嫦娥請我去陪睡!來喝酒!喝!”

  眾人都大笑起來,肖財主:“周賢弟真是海量,快換大碗來斟酒!”肖荷忙止住道:“小酌怡情,醉飲傷身,不要換大碗了吧,周大哥已經(jīng)有些說起瘋話來了,你還要灌酒?”

  肖梅:“三妹,這才剛見面,就心疼他起來了啊,不如我們做個媒如何?哈哈哈?!?p>  肖荷:“我可沒得罪你,怎么將我來取笑,你是做姐姐的,要嫁人也是你先!”

  田禿子笑道:“你們兩姐妹也不要斗口,正好我和周賢弟都是光棍,正好將你們兩姐妹都收了,一人配一個,豈不是好!哈哈哈?!?p>  周海江道:“我可沒打算要娶親!”

  肖梅:“你們休要在此放屁,在說瘋話,可別怪我要發(fā)火了,誰要嫁你們來!”

  肖財主忙笑道:“田禿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想啦蛤蟆吃天鵝肉!”

  周海江只顧吃菜,也不言語,田禿子被肖財主幾句話說的臉上很下不來臺,思量要周海江打兩句圓場:“我自然是啦蛤蟆了,周兄弟人物齊楚,和梅子妹妹和荷花妹妹倒是挺般配呢。”

  可是周海江還是不說話,場面一度很尷尬,肖財主忙對丫鬟說道:“你在去吩咐廚房炒幾個菜來,把這些涼了的菜撤下去!”

  丫鬟答應(yīng)了一聲,就出去了,不多時打雜的莊客將托盤端了些菜,進(jìn)來將幾碟子小菜擺下,有燙了兩大壺酒,丫鬟也從外邊進(jìn)來了,走過來給眾人斟酒。

  不多時莊客又端上兩盤紅燒豬頭肉,兩盤白切雞,兩盤炒雞蛋,兩盤麻婆豆腐。

  肖財主端起酒杯來勸道:“粗茶淡飯,水酒三杯,桌上無菜,招待不周,且莫見怪?!?p>  周海江:“滿桌酒菜,田禿陪著肖員外,一杯接著一杯,痛快痛快!。”

  五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肖梅:“周兄弟不但酒量大,這肚子里也是滿腹的詩書,小妹在此出一對聯(lián),周大哥能對否?”

  肖財主:“二妹,吃酒就吃酒,對什么對子,再說了酒都吃的半醉,那還能做對子呢?我看就算了吧?!?p>  田禿子:“周兄弟,梅子妹妹要和你對對子呢,敢不敢應(yīng)戰(zhàn)?哈哈哈。”

  周海江:“好啊,既然梅子妹妹如此好興致,我若是不奉陪,豈有不奉陪之理!”

  肖梅微微一笑:“若是對不出來,可要罰酒三杯喲!”

  肖財主:“我看就罰酒一杯吧,別太搞得過份了?!?p>  周海江大笑起來,田禿子也跟著笑,說道:“看周賢弟這么有信心,今日我們恐怕是要看,貴妃醉酒了哈哈!”

  肖梅:“田禿子,你這話好像是在說我會輸?一會兒誰輸誰贏便見!”

  肖荷:“姐姐,你廢話大半天干什么,你要出對子就快點(diǎn)出,干嘛這么婆婆麻麻的。真是叫人聽得不耐煩!”

  肖梅瞪了肖荷一眼方才說道:“波涌滄海浪浸沙,我這對子中每個字都帶三點(diǎn)水,看你怎么對!”肖梅很得意的看著周海江。

  周海江思索了一會兒:“煤燒灶燉煙熾熔,你看我對得還工整吧!”

  肖財主:“哈哈哈,對得好,水對火,哈哈哈?!?p>  肖梅哪里肯認(rèn)輸:“聽好了,我上聯(lián)是:禿頭禿瓜頭上無毛半根!”

  田禿子在一邊笑道:“你們對對子,我又沒招惹,怎么把我扯進(jìn)去了?!?p>  周海江:“我下聯(lián)是:肖財不消頂上青絲百萬!”

  肖財主也哈哈大笑的對著田禿子說道:“你看看他們兩個,把你我來做對子,哈哈哈,兩個都該罰!”

  肖梅:“我的上聯(lián)是:烈日下白羊滿山久曬不黑?!?p>  周海江笑說道:“我的下聯(lián)是:豬圈內(nèi)黑豬滿屋終捂不白。”

  肖財主見他二人還要再對,忙從旁打圓場:“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都是伯仲之間,何必定要苦苦分個高下,正所謂:釣魚尤存殺伐之念,弈棋又起爭斗之心,一動不如不動,二位對對子本是文雅之事,可是一味要較量個高下強(qiáng)弱,卻就不好了。來,一人滿飲一杯!”

  周海江起身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還是肖員外見解得高,我們都不及耶!小弟先干為敬!”

  肖梅也將酒喝了,田禿子在一邊笑說道:“梅子,剛才你對對子干嘛以我禿頭為題,常言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我又沒得罪你,你就把我短處來取笑,是不是該罰酒一杯!”

  肖梅:“我自說禿子,又沒指你的名,道你的姓,難道天下就你一個禿子不成!”

  肖財主:“哈哈哈,田禿子,你別去惹她,我平時都不敢惹她呢,一張利口,我看也只有周賢弟才能制服得了!哈哈哈?!毙へ斨髡f著話就將目光往周海江身上看,周海江只是將筷子去夾菜,也不接嘴,旁邊田禿子笑道:“我倒是有心來給周兄弟做個媒,不知周兄弟意下如何?”

  周海江突然站起身來抱拳施禮道:“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小弟告辭!”

  肖財主:“賢弟是要回關(guān)帝廟里去嗎?”

  周海江:“小弟暫時在關(guān)帝廟里歇宿。改日在來拜訪!”

  肖財主哪里肯放:“我和賢弟一見如故,今日正要和你通宵達(dá)旦,痛飲至天明,怎么就說要走的話,再說了你也不是和尚,回廟里去做什么?我卻是不放你走!”

  周海江沒辦法,只得復(fù)又坐了,田禿子也在一邊苦勸,卻說周海江在肖大財主莊上飲酒按下不表。

  話分兩頭各表一只,當(dāng)日王蓉聽說周海江去了,立刻就往東邊官道上追,騎著馬追出去百多里地,也沒見著周海江,沿途逢人便問,一點(diǎn)消息也沒打聽到,心下越疑惑:梅龍俊和我爹關(guān)系那么好,只怕他們也要圖謀周海江的那一封信,多半是梅龍俊誆騙我的了!王蓉想到此時顧不得許多,又返回梅龍俊莊上,此時梅龍俊帶著人已經(jīng)出門去尋找周海江了,所以莊子上并無幾個人,只有幾個看門的莊客,王蓉進(jìn)莊院內(nèi),見到董秀才,董秀才因一直在莊院里,所以對周海江走后,梅龍俊分撥人四面追趕的事有些耳聞,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和王蓉說了,王蓉氣極,可是也沒奈何:“現(xiàn)在周海江也不知道走至何處去了,你打算怎么辦,一直住在他莊上嗎?”

  董秀才很躊躇半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本來山東有個表哥,但是現(xiàn)在身有罪犯,押送官差也死了,只怕官府追究起來,連累親戚!”

  王蓉:“我看你不如去山西五臺山出家吧,我和哪里的主持慧能禪師有交情,小時候父親曾帶我去拜訪過他。”

  董秀才反正也無地方去,見王蓉說勸他出家,也就欣然同意了,王蓉就給慧能禪師寫了一封信,讓董秀才拿著信自去山西五臺山出家,并有給了他五十兩銀子做盤費(fèi),董秀才騎著毛驢自往五臺山去了不提。

  王蓉在梅龍俊莊上一連呆了兩日,正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周海江在肖財主莊山吃酒的這天,梅龍俊回到莊上,王蓉直至正堂上來尋他,見面就問道:“梅叔叔,快把周海江交出來!”

  梅龍俊:“哈哈,侄女,你這是什么意思,周海江也沒在我莊上,現(xiàn)在我還正在四處尋找他呢!”

  王蓉:“先前你怎么騙我說他走了,卻是被你把他關(guān)了起來,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梅龍俊聽了不但不生氣,還哈哈大笑:“這個事情你父親也是知道的,咱們都是綠林中人,現(xiàn)在周海江是唯一知道那封信下落的人,我留下他也只是為了寶藏,侄女你太年輕,我聽說你和那小子有些不清不楚的,所以才編謊話騙你?!?p>  王蓉氣壞了,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梅龍俊:“我已經(jīng)飛鴿傳書給你父親過了,他不日便到,你可在我莊上住些時候,等你父親來了,再做區(qū)處?!?p>  王蓉才走出堂屋大門,天地會萬云龍卻帶著西門祝,關(guān)忠一同都闖了進(jìn)來,萬云龍大喝道:“姓梅的,有財大家發(fā),有錢大家賺,快把周海江交出來?!?p>  王蓉見他們是沖著周海江來的,趕緊往旁邊閃開了,梅龍俊聽見外面喧嘩,從堂屋內(nèi)走出來抱拳施禮:“喲!天地會洛陽分舵的眾英雄都來了,我梅某人真是有面子啊。哈哈哈?!?p>  預(yù)知詳情,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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