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君沈青他們前往“傀儡之界”的檔口,澤如也抵達了宛城。
不過在別院不遠處澤如看見了不少過去那個別院的轎子,看著材質應當都是這座小城的權貴。
不過跟他這個世族相比就遠遠不夠看了。
想了想,澤如潛進了其中某個幸運轎子當中,見到了里面坐著的個女子。
女子看起來二十五六,身后長發(fā)被盡數(shù)挽起,想來也是早已出嫁,已為人婦。
在她周圍有著幾個奴仆打扮的小丫鬟和一個同樣挽發(fā)的嬤嬤。
見到澤如出現(xiàn),那些奴仆原是想叫外面的人進來把他給趕出去的,只是那個主子打量了澤如片刻后便抬手止住了丫鬟婆子的行徑。
默許澤如留在此處。
澤如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低調奢華,十分符合他那世族的出身。
想來對方也是看出了他身份不凡,故此沒讓那些丫鬟婆子出去喊人。
“你們…來我家做什么?”澤如看著女子,沉默片刻后對她問道。
“你家?”女子看著澤如不禁有些疑惑。
“你們要去的那個別院就是我家的?!睗扇缰噶酥竿饷鎸ε踊氐?。
“可那不是宛大姑娘的院子嗎?”女子略微有些吃驚。
……他現(xiàn)在能不能就回去復命了?
“不是,那院子的主子姓君,前些年還來過這里住過呢。”澤如坐在少女身邊側頭對她回道。
“呀…你是說那個故故?說來也是,自從故故姑娘來不久,宛大姑娘也開始說起那院子了?!迸右彩求E然想起了那些事。
“先前宛大姑娘還答應過,要在她那院子里面辦些宴席的,自從故故姑娘回去之后也確實是開始辦了?!?p> “原來就是出鳩占鵲巢的戲碼!”最后那婦人怒斥了那宛大姑娘。
“來人……”那婦人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就被澤如給拉住了。
“夫人稍等,您若是離開這宴席也是照開不誤,不若夫人先帶我去那宴席里面,讓我看看我家現(xiàn)今是個什么情況如何?”澤如看著對方滿臉真誠。
“姑娘,不管怎么說那也是你家……”女子看著澤如略微有些憐惜。
多年未歸轉眼就被人鳩占鵲巢,現(xiàn)今連回家都需要依靠他人幫助……
委實是有些惹人可憐的。
“無礙,看您這打扮想來這也是一件喜事才是,我總不好擾了人家的喜事不是?”澤如看著女子身上穿著的紅底金線的長裙溫柔笑著。
之后澤如就開始和女子嘮嗑,十分直白地打聽著院子的事情。
女子也是沒計較澤如的那份直白,將今日的宴席和近些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澤如。
也多虧了澤如的直白,在這短短的路程中他從女子口中不單打聽到了宴席,甚至都連這個宴席的背景和那個宛姑娘搶來院子的過程都打聽過來了。
簡單來說就是君沈青作為君故的時候識人不清交了個名為宛君的姑娘做好朋友。
然而那個宛君又頗為擅長造勢,在套取了君故信任之后,背地里經常跟她的那些本地朋友們念叨那個院子是宛家的東西。
再加上這院子時常封閉不允他人進入,而她又能時常進入別院,從來沒下人敢攔她,那些本地的那些人們自然也就逐漸相信了她。
在將君故逼入龍神潭,也就是他之前沉睡的地方之后,宛君便在君故的別院中舉辦了場賞花宴。
此舉在那些人們心底自然是更加篤定了這個院子的歸屬,也讓還有些遲疑的人打消了懷疑。
而今天則是宛君和這什么莫名其妙的帝國三皇子蕭逸定親的日子。
君沈青的這個惜景苑就是他們兩個訂親宴的舉辦地。
轎子停下,澤如靠在邊緣示意女子且先下去,自己之后再找機會下去。
女子也沒多說什么,讓自己的奴仆先下去,最后自己緩步走出了轎子。
對于澤如的存在選擇了無視。
澤如小幅度掀開窗簾子,在看著外面那些來參加皇家宴席的權貴全部離開之后,這才不緊不慢地離開了那個女子的轎子。
說真的,要不是對方已經成親澤如說不定還會告知對方自己的真實性別,然后假扮交往對象和對方一起下去。
不過就現(xiàn)在這情況……
澤如默默混入了宴席的歌舞團,換了套裙裳,領了把古瑟蹲在了一邊調音。
啊…這瑟的手感好差…好影響他發(fā)揮……
“曲目都背好了嗎?皇子殿下的訂親宴萬萬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錯。”領頭的樂姬看著她們的表情頗為嚴肅。
“那個……我能先去上個妝嗎…今日不慎起晚,沒整理好妝容?!睗扇绲皖^垂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更像女子幾分。
“快去吧,不過也別畫多好?!睒芳坪跏怯行┩ㄇ檫_理的,也沒真的不讓澤如去上妝。
“司姐姐,今日起的那般早,我也沒好好整理儀容的?!庇质且粋€樂姬扶著自己的發(fā)髻可憐兮兮地看著那個領頭的樂姬。
“我也是,我也是!從都城緊趕慢趕的過來,我被外面那群靈獸嚇得睡都睡不好。”又是一個樂姬拽著領頭的樂姬可憐道。
“那就盡快整理儀容,一定要在開始前把樂器都調整好?!彼緲穱@息一聲,看著剩下那些樂姬滿是無奈。
“天生麗質難自棄啊……”蹲在旁邊畫上了那些樂姬的同款妝容后,澤如看著依舊鏡中絕美的自己略微有些無奈。
“……你怎么不遮遮你那眼窩?”旁邊同樣拿著小銅鏡化妝的舞姬看著澤如有些疑惑。
澤如轉頭看著正在努力遮眼底青黛的舞姬,陷入了沉默。
他還以為那黑眼圈也是妝容的一部分,沒想到她們竟然是真的沒睡好!
“姐姐這是因為城外的那些靈獸嗎?”澤如只能蹲在旁邊再次洗去了面上的妝容。
“可不是。原先我還以為這訂親宴會在都城舉辦的,也沒多想就接下來了。誰知道竟然是在隔壁城中舉辦……”舞姬也是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關鍵這宛城的傳送陣前些日子又不慎被那宛家的庶女弄壞了,我們也就只能從都城坐車過來……”
“你說說,現(xiàn)今那些獸族就算在城中也敢傷人,更別說是在城外的那些連靈智都沒有的靈獸了,也不知道那宛家庶女是怎么想的……”
“……那傳送陣是沒人修嗎?”澤如打好底妝,眼角瞟著旁邊那些也和他一樣補妝的樂姬問道。
“是啊,他們那些商賈向來對維修傳送陣最是積極,只是不知為何竟然一擱就是大半年……”又是個舞姬在旁邊抱怨著。
商賈…嗯……這里的大頭好像全都是臨城的?而且鏈接各城鎮(zhèn)的傳送陣也都是臨城設立的……
呃…是爺爺不讓修的?
澤如默默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掏出了自己的通訊玉佩。
片刻后澤如的表情一言難盡。
也在此刻一個樂姬拍了他肩膀一下,澤如回頭轉身看向樂姬略微有些疑惑。
“你怎么還沒畫好?”樂姬看著澤如只畫了個面容的臉略微有些疑惑。
“妹妹在想怎么把妝畫得難看些,但又不至于過于失禮的法子?!睗扇缒柯侗瘋?。
剛才那么憔悴的妝他都能撐成病美人的樣子,更別說樂姬現(xiàn)在這種紅潤的妝容了。
樂姬站在原地仔細打量了下澤如的那張臉,然后轉頭走了。
片刻后司姐姐被她拉了過來。
“司姐姐,你看她要怎么辦?”那樂姬看著澤如對司樂問道。
“……你是用什么樂器的?”司樂看著澤如的那張臉對他問道。
“回司姐姐,妹妹是彈瑟的?!睗扇缥⑽⑶飞?,起身看著司樂說道。
“……會彈柳琴嗎?”司樂又是一陣沉默,隨后看著澤如問道。
“會的,也算是能上得了臺面?!睗扇琰c頭。
什么都會億點的南月眠師父你值得擁有。
“那好,你先把妝上完,之后去彈柳琴?!彼緲分苯咏o澤如換了個職務。
澤如眨了眨眼睛,怎么回事?這樣不是應該幫他怎么畫丑點嗎?怎么突然就把他的樂器給換了?
不過澤如還是拿著鏡子迅速將臉上的妝畫好,去了自己最初扒拉到歌舞團的地方去了。
嗯…原先憔悴到不行的歌舞樂姬們的面上也多了幾分氣色,明顯不單是他自己一個去補妝了。
而澤如放在原地的瑟也被一個樂姬拿走,留下了一把柳琴。
澤如自覺撿起柳琴抱著開始調音。
反正他的瑟剛才也沒調好音他就跑去化妝了,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關系。
“音調好了嗎?”沒過片刻,司樂看著最后到來的澤如有些緊張道。
“嗯…應該沒問題了。”澤如點了點頭。
好吧…這把柳琴的品質和他剛才領到的那架瑟半斤八兩。
不過他剛才對司樂說的那話是沒錯的,上臺還是沒問題的。
“待會過去后你在漓柳的位置上盡量往墻邊靠,千萬別往里面走?!彼緲纷屑毝谥鴿扇?。
“司姐姐放心便是,妹妹定然小心。”澤如又是對著司樂欠身行了一禮。
這倒是個甚好的主意,畢竟樂姬本身的存在感就很弱,宴席上的大家多半注意的都是場上的歌舞姬而不是提供背景音樂的樂姬。
所以他可以利用這份忽視掩藏自己的美貌。
畢竟…看不到的美貌算什么美艷?希望各位舞姬姐姐們的水平真的能幫他拉低存在感吧……
“各位妹妹們,咱們要進去了。”囑咐完澤如之后,司樂走到最前面帶著大家一起到了會場。
澤如謹記低調二字,微垂著頭走在了隊伍的中心靠墻位置,然后…最后一個坐在了位置上。
這也不能怪他,他沒跟那群姐姐妹妹們一起訓練彩排過,誰知道她們的位置都是在哪里的……
不過之后澤如就感受到了樂姬的美好,坐在臺下,看著臺上舞姿優(yōu)美的舞姬。
同時也能攬下整個會場的全景,里面的每一個人在他這個角度都能看見。
再加上各位樂姬們因為舟車勞頓,還有外面那些靈獸的恐嚇,剛到不久就又被拉來演奏。
水平低到嚇獸,總之就是澤如隨便彈彈就差不多的程度。
就是……
“咳咳…有…有人下毒……”坐在席位間不知道是誰的少女口吐鮮血,看著周圍不可思議道。
坐在主位上的…嗯…發(fā)須皆白的老皇帝驟然拍碎了自己手邊的椅子,站了起來。
咦?九華殿擺放的東西竟然能被那個通靈境的人類給拍碎?這怕不是贗品吧?
澤如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整個會場用的,擺的,所有能動的東西全都是劣質的贗品……
呃…那個宛君是多沒見過世面???這些拿來除了用作擺設,一點用處都沒有的東西也會去偷……
澤如深刻地感受到了宛君的可憐,這孩子真是太沒見過世面了,竟然連別人家的擺設都會去拿。
不過也幸虧是贗品,不然老皇帝暴怒的這氣場絕對要被減去九成,然后被反作用力疼得到處跳。
他回頭還是去問下爺爺這惜景苑里面放著的原件都是什么,還是先把東西追回來再說其他事吧。
也不知道宛家里面是放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