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次,鞭子卻并沒有打在他身上。
因為慕容素瑋已經(jīng)率先出來把鞭子抓在了手里。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他本是想要把鞭子直接打出去,甩在這個心很手辣的女子臉上,讓她知道什么叫自食惡果。可是她偏偏是敕勒的公主,他好歹當過將軍,為了兩邦百姓,也做不得這種引戰(zhàn)的行為的。只好任由那帶有倒刺的鞭子將他的手劃的鮮血淋漓。
“公主,息怒?!蹦饺菟噩|盡量平靜的說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jīng)快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才抑制住怒火。
慕容纖月見兄長受傷,眼神變得冰冷,她愿意拿命護著的人,卻為了護著她,一次次的受傷。烏圖布瓊,她有什么資格。
納蘭倦夜發(fā)覺她有些不對勁,不動聲色的將她擋在身后。
烏圖布贊看到已經(jīng)見了血,心知不是小事:“來人,將烏圖布瓊拖下去禁足,不許她再出來?!比缓笥只呕艔垙埾蚧实壅埱螅骸氨菹?,烏圖布贊希望求娶左......”本來要等貴女們表演一番才藝之后再提的,只是現(xiàn)在,烏圖布瓊捅了大簍子,他必須要在皇帝的怒氣達到頂點之前把其他事敲定了。
“王兄,你不能只顧著你自己,你......”烏圖布瓊掙扎著,不肯下去,打斷了他的話。
就是現(xiàn)在,慕容纖月在納蘭倦夜背后沖末易遞了一個眼色,。末易會意,將信號遞了出去。
在烏圖布瓊還在無理取鬧的時候,忽的闖進來兩撥衣著不同蒙面人,他們也不靠近,就像誤闖一般,自顧自打自己的。
便有御林軍前去喊話:“哪里來的毛賊,擅闖皇家林園,還不放下武器受死!”
萬萬沒想到這兩撥蒙面人居然同時出手,朝著御林軍射出飛刀。
場面登時亂了起來,喊話的御林軍險險的避過一支,用劍挑飛了一支。結果避開的那一支徑直朝著左婷飛過去,從她臉頰處飛過,擦出一道很淺的口子。
而另一支,本來應該是落在地上,慕容纖月臨時改了主意,隨手撿了一顆地上的小石子,趁不注意輕輕彈出,生生逼得飛刀改了方向,在烏圖布瓊臉上劃出一道口子。
隨著烏圖布瓊發(fā)出一聲慘叫,雙方便交起手來。
這一幫賊人是率先潛入進來的,御林軍沒有防備,離設宴的地方又有些遠,只好由守衛(wèi)宮宴的侍衛(wèi)抵擋著。
慕容素瑋看看得心急,正欲用受傷的手去拔刀,忽然發(fā)現(xiàn)刀背好像被一顆小石子打了一下。慕容素瑋循著方向看去,只見慕容纖月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接著,慕容纖月傳音入密:“兄長放心,月兒有分寸,此舉只為左相一家,不會傷及無辜?!?p> 慕容素瑋心里焦急,也把話傳了過去:“你這叫有分寸?行刺君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p> “只要哥哥不出手,月兒保證萬無一失?!蹦饺堇w月不見半分慌張:“兄長放心,月兒已經(jīng)嫁為人婦,就算要誅九族也不會牽連慕容家。更何況,他若是誅我,自己不也在九族之內(nèi)?!?p> 慕容素瑋見慕容纖月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再出手,只做手上的傷太重,拿不起武器來,只好用喊話來“激勵作戰(zhàn)?!?p> 暗地里又把話傳了過去:“你如此膽大妄為,寧王殿下知不知道?”
慕容纖月看了一眼“嚇得”簡直要縮成鵪鶉的納蘭倦夜,道:“差不多吧?!?p> 慕容素瑋簡直無語了:“他這是豁出命去陪你玩吶?!?p> 慕容纖月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傳過去一句:“他信我?!?p> 那一邊納蘭倦夜裝的幾乎快要暈過去,卻見納蘭文軒少年意氣,撿了一把劍就要上去同人拼。納蘭倦夜一把將他拽回來,將他自己,連同慕容纖月和納蘭文軒一同按在桌子底下。
“九哥,身為皇家子嗣,我應該......”納蘭文軒慷慨激昂,顯然不想蝸居在這個桌子下面。
“皇什么皇!”納蘭倦夜說話帶著顫音,語速卻是很快:“當你打不過別人的時候,就要躲起來,知不知道?這叫保存實力,以觀后效。”
就是傳說中的狗到最后,慕容纖月心里補充道。
可惜納蘭文軒不這么認為,猶猶豫豫道:“可是......”
“可什么是!”慕容纖月趁他不注意,一記手刀將他批暈過去:“小屁孩太不聽話。”
納蘭倦夜無奈的笑笑:“月兒,該同他講道理的?!?p> “講什么道理?不講!”慕容纖月道,接著又大量納蘭倦夜:“你太強了,教教我,怎么樣一邊說話一邊聲音打顫,跟真的一樣?!?p> 任外面打的如火如荼,兩人居然坐在桌子底下聊起了天。
納蘭倦夜提到自己的絕技,十分得意:“這可不是一時之功,需要勤加苦練的?!?p> “好么?”慕容纖月應道,伸手從桌上摸了一杯茶:“那個......,你要不要添一點料?”
納蘭倦夜不明所以:“什么?”
慕容纖月詭秘一笑:“連上朝堂都能被嚇得尿了褲子的寧王殿下,遇到這種風波居然只是嚇得不敢說話,太不真實了?!?p> 納蘭倦夜無奈:“好么?!苯舆^茶水灑在了自己褲子上,最后還留了半盞:“你要不要來點?”
慕容纖月?lián)u搖頭:“你自個兒玩吧,我是傻子,又不是膽小鬼。四歲心智,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呢?!?p> “也對?!奔{蘭倦夜也不覺得難堪,順手又把剩的半盞茶澆在褲子上。
慕容纖月忽的想起來一件事:“你上朝堂那次,是不是真的......”說著她面色古怪的搖搖頭:“要不要那么敬業(yè)!”
納蘭倦夜哭笑不得:“那不過是我提前準備了水袋?!边@下可是誤會大了,納蘭倦夜覺得臉居然有些燒。
兩人聊得熱,那一邊御林軍也快趕來了“賊人”胡亂弄了幾個虛招,便撤了出去,太子便帶了御林軍前去追趕。
一切算是暫歸平靜,賊人一個沒有抓住,侍衛(wèi)也不過有幾個輕傷,傷的最重的,看其來恐怕是烏圖布瓊和左婷了。烏圖布瓊臉上口子大,鮮血不止倒是不足為奇,可是左婷臉上一道小口子,按說早該結痂了,竟也止不住有血珠冒出來。
那邊召了御醫(yī)來診治,這邊納蘭倦夜與慕容纖月依舊躲在桌子下面。
“奇怪。”慕容纖月悄聲說。
“什么奇怪?”納蘭倦夜問了一句。
“我爹?!蹦饺堇w月回道:“他竟沒有出手?!比羰悄饺萸鏈Y下場參戰(zhàn),她的人可能一個都跑不了,這也是她最擔心的事??墒?,整場鬧劇,慕容擎淵都沒有出手,只是拿了一把劍,寸步不離的守著皇帝護駕。
她這些人并沒有刺君的念頭,離著皇帝都遠得很。所以她爹在正常唯一的作用就是揮劍當開了一個差點飛到皇帝臉上的蘋果,還因為用力過猛閃了腰,如今也正由太醫(yī)診治著。
她越想越發(fā)毛:“我怎么覺得,剛剛我同兄長對話,爹爹好似看了我們一眼?!?p> 納蘭倦夜安慰她:“怕是多慮了,再說,就算暴露了,岳父不依舊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么?!?p> 慕容纖月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說他們不忠于皇帝?!?p> 納蘭倦夜諷刺的笑笑:“那樣的皇帝,忠他意義何在?!笨瘫」讯?,冷漠多疑,江南水患,不僅不下令賑災,反而將積極賑災的郡守裁撤了。原因是他沒有及時將今年的貢品呈上來,他那好父皇,懷疑人家起了反心。
那邊太醫(yī)也診治完了:“陛下,公主和左小姐中的飛刀都有劇毒,此毒不會危及生命,但是傷口還極難愈合,甚至會加速潰爛,恐怕......”恐怕什么,恐怕臉要保不住了,要留疤。
烏圖布瓊聞言,慘叫一聲,昏了過去。左夫人心疼的抱住女兒,有是難過又是慶幸的,最后松了口氣一般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蹦槡Я吮銡Я?,她的寶貝女兒,不用到邊塞去吃苦了,。就算日后嫁不出去,左府也可以供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左婷也并不顯得難過,最起碼,可以留在家里陪著爹娘了。爹娘子嗣單薄,膝下只有她一個孩子,她若是走了,以后誰來照顧二老。
“陛下,小女臉上有傷,見不得風,懇請陛下允準老臣將小女先行帶回?!弊笙嗥鹕?,說是請求,不如說是試探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帝允準了,那就說明,左婷去和親的事情,也就真正作罷了。
皇帝斷然不能讓左婷去和親了,和親的女子都要封公主的,去了要去做王妃,代表的是兩邦的門面,斷不能要一個破了相的女子,于是便點頭允了。
既然不能是左婷,便只好在剩下的女子中選一個。皇帝思索兩分:“太子追擊兇手還要一段時間,在此干等也頗不合禮儀,不如先看一些歌舞表演,雪埜女子,大多是才情出眾的,王子意下如何?!?p> 烏圖布贊同他那個妹妹并沒有什么感情,不過是恰巧生在一座宮中,彼此都沒有見過幾面,自然也不著急替她討什么說法。討說法一事,那是要等到利益談判的時候才用得上的。目前的大事,自然是選定和親人選,他自是不肯再選左婷的,臉都毀了,也明白皇帝是要他重新選一個,便頗為配合的回復一聲:“自當遵從天子吩咐。”
章臺碎月
左婷的臉一定會好的,報恩卻毀了別人一張臉,沒有這樣的。具體如何,敬請諸君期待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