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層層,荒僻的林子遍地尸首,絲毫沒有落腳之地。
這是無雙第一次見這么多的死人,就像一個亂葬崗一般,孤魂遍野,戾氣極重。
無雙捂住強有力的心跳,緩緩移動,這林子卻越走越深,似乎永遠(yuǎn)也走不出去。
樹葉沙沙作響,襯著這林子愈發(fā)寂靜。
這時一只手突地抓住她的腳踝,僵硬地低頭,一紅衣女子匍匐在她腳邊,無雙震驚之余撒腿就跑,那人卻緊追不舍。
“??!”無雙猛地坐起,額頭布滿冷汗,心跳陣陣,似乎仍心有余悸。
“夫人可是做噩夢了?”
無雙這才注意到榻前的景世塵,夏末的陽光透過窗紙照在后者的臉上,竟柔軟地不像話。
無雙清清嗓子,“你在這兒作甚?”
景世塵挑眉,“昨晚是何人扯著景某的衣袖哀求景某不要走的?”
無雙聞言皺眉,昨晚的記憶很模糊,難道真的是自己不讓他走的?還哀求?
“既然夫人醒了,那景某就先回去了?!本笆缐m起身,緩步向門外走去。
突地門外傳來“撲通”一聲,無雙愣了下連忙跑出去,便看見景世塵昏倒在地。
無雙的西廂內(nèi),香爐縷縷輕煙飄起,盤旋而上,在屋中回環(huán)縈繞。
“他到底怎么了?”無雙焦急地問道。
這景世塵倒下后迷糊間還讓無雙幫他叫來八寶閣的宮天樂。
再說說這宮天樂,他竟就是那八寶閣背后神秘的閣主,無雙刷新了對他的認(rèn)知,不過他還真萬能啊,裝畫工裝卦士就罷了,現(xiàn)在又在這兒裝庸醫(yī),而且,他診脈已經(jīng)診了半個時辰了!
宮天樂皺皺眉,伸手便往景世塵脖頸處探去。
“喂,你干嘛!”無雙連忙阻止,雖這景世塵的確挺討厭,但自己也不能趁人之危讓他被別人占了便宜去。
宮天樂縮回手,緩緩起身,“啊,這號了半天脈,胳膊都有些酸了,還有點口干舌燥。”
無雙勾起嘴角,這小子年紀(jì)不大,討人厭的本事倒是不小。
來到桌邊倒了杯茶遞給他。
宮天樂欣慰地接過,抿了口。
“用不用小女子再給您老揉揉肩???”
宮天樂挑眉,“如此那便甚好?!?p> 無雙淺笑上前,雙手輕輕附上宮天樂的雙肩,片刻,關(guān)節(jié)彈響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某人的哀嚎。
“這也怪我,”無雙薄唇輕啟,“忘了告訴你,我的耐心,幾乎沒有。”
宮天樂憤憤地瞪了她一眼,理理衣襟,一本正經(jīng)地坐下,“咳咳,他是你夫君?”
“你說呢?”無雙嗤鼻,明知故問。
“唉,這古人有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今日在姑娘身上真是體現(xiàn)地淋漓盡致?!睂m天樂嘲弄。
“你說什么?”
接收到危險的信號,宮天樂微微色變,“他左頸骨重創(chuàng),雖未斷裂,但已出現(xiàn)裂痕,又加上夜里許是受了風(fēng)寒,導(dǎo)致傷口感染,故才高燒昏迷?!?p> 宮天樂笑笑,“是你所為吧?”
無雙皺眉,想起昨晚在郊外林中,自己的確本能反擊傷到了他。
記得以前自己不慎從屋頂摔下,當(dāng)時僅是肋骨摔傷,就疼的自己死去活來,要是骨頭斷裂。。
漆黑的夜靜謐地可怕,微弱的燭光搖曳,無雙悠悠從夢中轉(zhuǎn)醒,身上長袍掉落,那正是景世塵的袍子,無雙撿起望向他,后者還在昏迷。
景世塵受傷不宜聲張,自己早就遣退了院中所有的傭人,那是誰給自己披上的呢?難道是宮天樂?無雙笑著搖搖頭,那家伙巴不得自己凍死呢。
轉(zhuǎn)頭望向景世塵,自己從來沒有這么仔細(xì)地看過他,劍眉薄唇,長長的睫毛像蒲扇一般,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倒是個好苗子。
無雙不禁抬手輕輕撫上他的臉,人們都說薄唇人亦薄情,不知是真是假。
正當(dāng)她感慨時,景世塵慢慢睜開了眼,四目相對,無雙的手正在他的唇上。
“打擾夫人了,”景世塵聲音沙啞,“我知道,我醒的,很不是時候?!?p> 豈止不是時候,簡直就不該醒!
無雙蛇咬般連忙縮回手,臉唰地漲紅,“那個,我,我去給你端藥去。”
逃似的向外跑去,跑到門檻處還差點摔了一跤。
景世塵無奈笑笑,“我只是,想說,我有點渴,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