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一大吃一驚，這是凌悅容與王一舍命拼來的，這枚牝珠對于凌悅容意味著什么？就這樣沒有了？
素衣也愕了下。
李無夜于是把他與老太后的交談稍講了一下。
聽完李無夜的講述，王一這才明白那場大爆炸的原由，
也同時知道了，凌悅容短時間，是走不了了，但也證明了她的生命已經保全了，不知是喜是憂。確定的是，至少在幾年之內，他與凌悅容是無法再見了。
種種談話表明，靜海堂的三位，并沒有得知凌悅容背叛之事，而李無夜也沒有把凌悅容當成靜海堂背叛者的意思。
所以，最終，還是只能把自己交出去，將小魔女帶回山。
在這樣的存在面前，自己無法反抗。
靜海堂明顯不想與梵烏院產生大的沖突，只想息事寧人，只能犧牲他這種螞蟻一樣的小人物。
他一把執(zhí)住小魔女的手，大聲說：“我知道，這事應該由我負責，把我交出去就好了，但她……林櫻，是被動跟我下山的，她沒有絲毫過錯，求師叔祖不要責罰她?！倍罄∧黄鹣蛩匾逻凳?。
但小魔女咬著唇，沒有叩首。
素衣手一揮，帶起王一，輕輕地說：“我沒有將你交給梵烏院的打算，那只是他們的意思，師姐也沒有叫我?guī)Щ厮銈冏甙?。?p> 她的話，讓王一愣住了。
讓李無夜也愣住了。
“我親眼看你救了那么多人，所以絕不可能是壞人，什么道理規(guī)矩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于情于理，你都不應受到責罰?！彼匾螺p輕淡淡地說。
“我……”王一激動之下，又向素衣叩首?！岸嘀x師叔祖，多謝師叔祖……”
“走吧，走吧?！彼匾碌穆曇粝裼鹈衩詨粢粯虞p柔，又仿佛嘆息。
“不能走！”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李無夜上前一步，攔在王一與小魔女身前。
“你救了多少人，與我無關，你是好人是壞人，也與我無關。我只知道你們是靜海堂的叛徒，我追到這里，就是要帶你們回山。這是靜海堂的規(guī)矩，也是我的規(guī)矩，規(guī)矩不能破，一旦破了，靜海堂就不是靜海堂了，我就不是我李無夜了，請師叔恕罪，這兩人，我不能放他們走了?！?p> 素衣微皺眉頭問：“就不能網開一面嗎？”
“對不起師叔，不能，規(guī)矩不能破?！?p>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鬼心思?！蓖跻涣R道?！拔抑?，你就是看上我家的林櫻，名義上抓我們回去，實際上，就是想占有林櫻，別以為我不知道！”
李無夜一怔，臉上起了潮紅。哼了一聲，面向小魔女問：“我有這個意思嗎？”
小魔女抽了抽鼻子，忽的一巴掌就扇到王一頭上，說：“你瞎說什么呀?！?p> 王一也抽了抽鼻子，臉上也起了潮紅，大聲說：“我沒瞎說，當初海盜船上，他色迷迷地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了，難道說，你也想跟他走？如果你真想跟他走，我……”
“我怎么樣？我愿意跟誰走就誰走，你管得著嗎，你長得這么丑，你不配，不配，不配?！毙∧f。
這話平時說，王一也不感覺怎么樣，但在此時此地這樣說，經歷了一系列生死患難后，她還這樣說，王一可真?zhèn)诵?。他大聲說：“不配就不配，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根本就不在意你，根本就沒有喜歡你，你愛誰誰誰?！?p> 說罷，他縱身一躍，就向山下躍去。
李無夜正想去追，只見小魔女隨手掏出一把槍，對著王一就是一槍。
砰
槍響了，王一只覺身體一震，自空中落了下去。
“去你的，敢這樣和我說話，你死定了。”小魔女嘴里還呶唧著。
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
素衣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所謂叫“槍”的東西，忽的又覺得這場景何其相似，仿佛前世曾經預演過。
“無夜，你真的喜歡他嗎？”素衣問。
“我……”李無夜本想反駁，但卻發(fā)現自己無法反駁出口。
他心里一驚，難道自己所謂糾住王一不放，真的是因為吃醋，是對小魔女產生了情愫？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以？
一瞬時，他想起了在海盜船上初見，月光下小魔女那張臉，想起自己見到她的第一個心思就是把她帶上山，想起自己和她同騎白鶴青空萬里……
她也是他生命中唯一一個帶上山的女弟子。
一下子，他竟然迷惘了。他當時為什么要那樣做呢？
這句話不點明還好，因為李無夜自己也不知道，也沒意識到，但現在被點明了，忽的，他就覺得這是真的。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以？
素衣輕輕搖搖頭，對李無夜說：“那你就帶她回去吧?！?p> 小魔女舉著仍在冒煙的槍，看著王一消逝的背影，還是緊咬著唇。
本質上來說，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不懂人世悲歡離合，不解紅塵青春。
愛誰誰？誰愛愛？她不懂。她只有一時意氣。
她一始就被素衣的絕世容顏所奪，又重逢冠耀天下的男子李無夜，無論哪一個，都讓她的小心靈產生了動蕩。在動蕩之下，做了向王一開槍的事。
“可是……師叔，我……”李無夜一時也說不上話來。
素衣說：“我不知道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只知道喜歡的，就去做，隨便你們了。”她對小魔女向王一開槍，也很不滿。
王一那么辛苦，救了那么多的人，這個小女孩，就因為和句話，就對他下死手？她不喜歡。在她的深心里，是希望任何人都過得好好的，任何人都不受傷害。
她騎上孔雀，向王一墜落的地方飛去。
“他，你不能帶走?！痹诳罩?，素衣拋下了一句話。這句話是表明：王一，她護定了！
天下之人皆可欺，但為善之人不可欺，這是她的人生信條。
山上的李無夜一瞬時心境又起了變化。
既然我自己都不能確定對林櫻是什么情感，而且這個問題已經拋出來了，如果再回避，那么他的人生意境就有了更大的缺口。
他是李無夜，要將一切破口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