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陣寂靜,過了好大一會兒,姚大狂士才緩過神來,慢慢爬起來,坐在地上。顯然,姚大狂士的體力雖然恢復(fù)了一些,但是要好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大叔,我真的很喜歡秀姑……”姚大狂士開口了,雖然能夠看得出,他說話的時候免不了牽動肌肉,引起一陣陣的疼痛;但姚大狂士也知道,只要自己恢復(fù)了體力,張昆山就要把自己掃地出門。
“閉嘴!”果然如此,張昆山又發(fā)怒了,這一次是把手里的茶碗扔了過來,姚大狂士只好偏了一下頭,才躲過暗器。姚大狂士毫無畏懼地說:“大叔,我來到這里,不讓我把話說完,打死我也不會走?!?p> 這真是一個無賴,就這么賴在這里不走!張昆山到底年紀(jì)大了,體力恢復(fù)的就沒有這么快,于是就不再理會姚大狂士,權(quán)且把姚大狂士當(dāng)作一堆狗屎。
“你不愿意聽的我就不說了,但在劉家莊的墳?zāi)?,我已?jīng)去和秀姑說過話了。秀谷死得冤,我告訴秀姑,她的仇我一定要替她報!劉家的人實在狠毒,竟然把秀姑害死了,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秀姑發(fā)喪已經(jīng)五十多天了,劉順同的身體還是和過去差不多,唯一能看出變化的是他能夠聽完所有的話而不急躁,并且能夠靠用手比劃和能說的簡單字語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
今天早上,劉順同突然變得煩躁起來,無論白素花如何的勸解,劉順同都安靜不下來。白素花無奈,只好打發(fā)劉庚年去找他的兩個舅舅;白振羽和白振虎匆匆趕來,問劉順同怎么了,劉順同就咬牙切齒的說;“狗賊……該……死……”同時做了一個砍殺的動作。
白振羽明白了,劉順同對姚大狂士的仇恨已經(jīng)無以復(fù)加,惟有找姚大狂士報仇雪恨,劉順同才能徹底安靜下來!白振羽安慰他:“姐夫,你不要急,早晚我們要報仇的,我們不會忘記我們的恥辱,但還需要時間,你耐心一些?!?p> 白振羽自有他的苦衷,他已經(jīng)去過縣衙,但不等到跟前,衙役們就把他攔在門外。因為縣太爺說了,劉順同的案子已經(jīng)審理三次了,但結(jié)果都一樣,秀姑作證,她是自愿跟著姚大狂士去他家里。這都是秀姑當(dāng)眾承認(rèn)的,三審已經(jīng)定案,不再受理!
但是,白振羽不敢對劉順同說,因為他知道姐夫自從病了后脾氣大變,暴燥不安,若是告訴他縣衙不受理,已經(jīng)告狀無門,劉順同會急得成什么樣子?白振羽不敢去想!
劉順同聽了白振羽的話,就再也說不出話,抬起胳膊猛地砸在床沿上,這是他氣急敗壞的表示。白振虎也有點煩了,對劉順同說:“姐夫,你是鬧什么鬧?一大攤子的事情都要我們?nèi)マk,我們不急嗎?”
白振虎說得對,其實他們一刻也沒有閑著,很多的事都要他們?nèi)マk。不說別的,劉順同病了以后,就是家里的事情也夠他們忙得;家大業(yè)大,這是必然的,如今都交給他們?nèi)マk,家里的事乍一接觸就手忙腳亂,更何況還有秀姑這頭的事,更讓兩個人頭疼!
他們也聽說了,他們這種案件,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狀子打到濟(jì)南府,也就是越級上告。但濟(jì)南府離家太遠(yuǎn),告狀具體該怎樣操作,他們還不知道怎么辦。白振羽不想冒冒失失就去濟(jì)南,因為濟(jì)南畢竟不是縣衙,那里路程遙遠(yuǎn),他應(yīng)該盡量打聽清楚,然后再作打算。
所以,他們只能好言相勸。劉順同已經(jīng)不是常人,他們需要忍耐。白振羽說:“振虎,你先回去吧,去安排一下家里的事?!卑渍裼鹬腊渍窕⒁矡僭谶@里說不定更惱火,甚至?xí)蛣㈨樛称饋怼?p> 一直鬧到太陽斜掛,天氣熱了起來,才把劉順同安頓下來。劉順同大概是累了,身體困乏,所以又睡著了。白振羽松了一口氣,對白素花說:“姐,我也渴了,泡點茶吧?!?p> 才喝了一茶碗,白振虎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氣急敗壞地說:“特娘的,真是越渴了越給鹽吃……”白素花趕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劉順同已經(jīng)睡著了,不要再把他亂起來。
白振虎當(dāng)然明白,但還是急躁的壓低聲音說:“特媽的張昆山,他也來湊熱鬧!他把劉家告下來了,說秀姑的死他們懷疑是劉家逼她服毒,然后把她吊起來的,真特媽的可恨!”
白振羽也驚呆了,這是他從來都想不到的,因為在送喪的時候,已經(jīng)有仵作到此驗尸了,結(jié)果沒有一點問題,秀姑就是自殺。白振羽還沒有想好,白振虎又說;“大哥,我看他們這次來是有備而來,恐怕會有人到這里找你,據(jù)說縣太爺已經(jīng)往墓地去了!”
這一次給了白振羽一個猝不及防,絲毫沒有準(zhǔn)備!因為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清楚,秀姑的死亡經(jīng)過!他在心里盤算著,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紕漏?但事情不會這么簡單,他也不敢說事情做得十全十美,否則就不會出現(xiàn)這么大問題!
就在三月初二的那天,家里來了兩個客人,白振羽和大家說是外地的朋友,但實際上,他們只能算未曾見面的山西朋友,是朋友的朋友,專門來拜訪白振羽。如果白振羽有困難,也會為白振羽解決困難的,因為山西朋友是鐵哥們,朋友的朋友當(dāng)然不會差。
外人不知道客人的來歷,但白振羽卻和客人朋友密談了好一會兒。白振羽對客人朋友說:“你們來得正是時候,簡直就是及時雨?。 碑?dāng)時,秀姑正鬧著要回娘家,劉順同也在鬧,鬧著找姚大狂士報仇,正是家里亂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客人聽了白振羽的介紹,對白振羽說:“小事一樁,我們是一家人,你們只要照顧好姐夫就行了,別的事我們?nèi)マk!”白振羽看到客人胸有成竹的樣子,卻還是忐忑不安的說:“我雖然說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讓她按我們說的去做就行,別在胡說;但是,也不能給我們招來太多的麻煩,那樣我們也不會平安,明白嗎?”
“當(dāng)然!”客人拍著胸脯說:“都是朋友介紹的,我們也知道為朋友兩肋插刀!”白振羽就拿出預(yù)備好的銀兩給客人,客人說:“不急,要是把我們做朋友的話,就不要提錢。”
原來客人敬慕白振羽的為人,而且也是武林同道,行事為人自然不同于一般。白振羽不好意思問客人用什么方法,但客人說:“你放心,過了今晚,我們保證秀姑會服服帖帖,再也不亂說了!”
白振羽就放心了,因為要是答應(yīng)秀姑回娘家,誰也保不定秀姑會不會半路拐彎,又一次去找姚大狂士。從秀姑的臉上能夠看出來,秀姑多半想這么做。
但是不放秀姑也不是個長久辦法,劉家是一個忠厚老實的家庭,這在周圍都是叫得響的,要是不讓秀姑回娘家,這不是他們能做上來的事情;再說,傳言也很多,很多人都以為劉家把秀姑關(guān)起來了,不讓秀姑回娘家,這不正好留人口舌嗎?
白振羽對客人說:“那好,是不是我們來幫忙?”客人就舉手抱拳,對白振羽說:“一概不用!請你們放放心心的睡大覺,天亮了再去看秀姑就是了?!?p> 客人就此告辭,雖然白振羽知道他們會回來,但卻按照朋友說的,沒有回來看;因為他懂得武林中人的規(guī)矩,最討厭別人對自己的不信任。白振羽是一個相信朋友的人,特別是武林朋友。
但天亮的時候,在白素花的吆喝下,他們?nèi)タ葱愎?,秀姑已?jīng)死了。白振羽感到一陣恐怖,但也只是一瞬間,知道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他的腦子里就變成了“應(yīng)該”的想法:不這樣,又怎么能讓秀姑服服帖帖,不再說話?其實朋友也沒有高招,唯有如此;只不過他們對付秀姑比白振羽更堅決,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白振羽也是個會家子,他只是看了一遍,就確定兩個人伎倆高超,因為在秀姑的身上,完全是上吊自殺的跡象,白振羽一點破綻也看不出來。由此他相信,就是任何人,也不會看出一點破綻!
但他們是怎么做到的?因為白振羽知道,秀姑在之前肯定應(yīng)該掙扎一番,這是人類的自然反應(yīng)。當(dāng)然,兩位都是高來高去的高手,兩位究竟是怎么到別院的,就不必深究。
主要的就是,秀姑的房間里從里外都上鎖的,里面的人若是不和外面的人配合,根本就打不開房門!但兩個人畢竟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天衣無縫,沒有給他們留下絲毫后患。
白振羽苦思冥想,最后還是不知道在什么環(huán)節(jié)出了紕漏,讓張昆山懷疑,并且找上門來;這一次,恐怕要開棺驗尸了!這是白振羽的第一反應(yīng);白振羽作為劉家的代理人,當(dāng)然需要負(fù)起責(zé)來,白振羽皺起眉頭說:“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