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楣遙和林將與一同望著桃衣女子離去,雙雙暗地里松了口氣。
林將與那邊,許是怕沈楣遙會反悔,便立刻作邀,請她一同去園中賞花,走之前還不忘眼神示意秉柊一番。
秉柊自是明白林將與的意思,微微頷首并沒有繼續(xù)跟上,而是轉身朝著方才桃衣女子離去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只聽一聲“且慢?!弊陨砗箜懫?。
腳步一停,身前桃衣女子轉過身來,面上難得露出一抹欣喜卻又在看見秉柊之后瞬間變成了失落。
秉柊快步上前,警覺的望向四周,繼而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小聲說,“秉柊,拜見皇上?!?p> 言潯身下的桃裙被風吹著輕輕擺動,一雙玉手旋即背過身后,原本清靈俏麗的少女忽而憑填一抹冷肅,繼而斂容正色道:“你來做什么?”
“回皇上的話,相國讓屬下跟著皇上,保護皇上的安全?!北鼥耙琅f保持著行禮的動作回答。
一聽這話,言潯登時便翻起一個白眼,繼而丟下一句“不必了!”便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身后秉柊無言,卻快步緊隨。
言潯一路行著,身后的腳步聲也從未停止。小皇帝有些惱火,清影自前方頓住,緊接著便是一聲長嘆。
秉柊一直與言潯保持著距離,見她不走了,自己也便停下了腳步。
一時間,小路上又恢復了靜默。
片刻過后,見身前人猛地轉過身來,低喝一聲,“朕不是說了嘛!不必跟了!你還跟著朕做什么?”
“皇上,這是相國的吩咐,屬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見言潯怒了,秉柊便再次行禮,可口中所言卻全無半分順從之意。
“朕是天子,說的話,難不成還沒有他一個小小的相國有用嗎?”
言潯憤憤的開口,秉柊卻只得頷首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不過,話一出口言潯便頓住了。瞥目望向遠處清池,下一瞬又是一陣自嘲的輕笑。
秉柊見言潯頭低了低,周身的威嚴肅氣在這一刻盡數散去。小皇帝轉身,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單手抵桌扶額,忽而自言自語道:“好像是沒有什么用哦!”這一句,仿佛在回答方才那個問話的自己。
“哼!也對!他林將與是誰呀!那可是北祁相國,一等一的人物,別說是文武百官,就連朕見了都要抖上三抖。如今他說的話才是圣旨,他說要你跟著朕,不僅你要遵從,現在就連朕也要遵從,對吧?”顯然,言潯也是氣急了,根本不顧秉柊有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自說自話。
“還有,你看他今日穿了件雪錦瓊衣,佩玉束冠的精巧模樣?!崩涑盁嶂S了一陣還不夠解氣,一瞬間小皇帝便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般,也不理會秉柊到底有沒有在聽,只是一味喋喋不休的吐槽起來,“想來,是為了見沈家二小姐,沒少花心思打扮自己吧!哼!若他不說是來碧芳庭會友,朕還當他是準備直接過來入洞房的呢!”
隨著言潯最后一句話脫口而出,秉柊登時便忍不住笑出聲來。肩頭微顫,再抬眸時見言潯正冷眼瞪著自己。
秉柊立刻收斂笑意。
“你笑什么?朕說的有錯嗎?”果不其然,下一瞬小皇帝的質問聲便接踵而至。
秉柊忙站正了身子,回道:“屬下不敢忤逆皇上,不過……說實話皇上的確說錯了!”
“錯哪兒了?”言潯氣呼呼的問。
“其實……相國此次前來碧芳庭,不是為了沈二小姐,而起為了皇……”
秉柊這邊答著,與此同時,遠處一陣朗聲響起,“你們在這兒呀,可讓我好找?!?p> 秉柊的聲音便戛然而止,言潯也沒在繼續(xù)聽下去。二人尋聲望去,一抹雪衣映入眼簾。
彼時,見林將與手持折扇正朝著自己走來。言潯一見,面色當即沉下,怒瞪了那人一眼,便背過身去。
“公子?!北鼥靶卸Y。
林將與點頭“嗯?!绷艘宦?,嘴角笑意尚存,繼而探目去看石凳上氣鼓鼓的小人兒。
墨瞳一閃疑惑,徑自于言潯身旁落座,轉身時又看了眼秉柊。二人眼神交流過后,林將與也大體上明白了言潯不理自己的原因。
“皇上這是怎么了?”林將與最擅長的就是明知故問。
言潯心中本來就有怨氣,如今一見那人竟還若無其事的相問,便更氣了。黛眉旋即一橫,繼而清眸瞥向一旁,不答反問道:“相國怎么這快就回來了?難不成是因為朕妨礙了你與沈二小姐的好事?”
如此詰問過后,卻并未見到林將與面上的怒色,相反那人微微頷首,清軒俊朗的容顏之上忽而浮起一抹淺笑。下一瞬,又見墨瞳一閃,斂起笑意,“我與沈家二小姐有私,皇上這么生氣做什么?莫不是……吃醋了?”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些許打趣的意味。
“吃,吃,吃你個頭啊!”言潯一聽,登時有些慌亂,忙失聲否認,卻不爭氣的口吃起來。
“哈哈……”這一次,林將與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一旁的秉柊出于身份便只得低頭強忍笑意。
言潯自然也知道自己出了丑,雙頰霎時緋紅一片,咬著牙低下頭去,猛地吸了一口涼氣,此時只想著找個地縫鉆進去。
耳畔林將與笑聲仍在,見言潯驟然起身欲走。卻不想正轉身之際,腕上便是一道斥力,生生將自己截住。
“皇上這是要去哪兒?”身后林將與的聲音響起,再沒了笑聲,轉而多了些鄭重。
言潯一直賭氣,也不肯多言,只擰身不看那人。腕上一提又想甩開那人的束縛,可是無論她如何用力,林將與拉著自己的那只手卻始終不曾松開半分。
終于言潯似是妥協一般,纖影一轉,回過身來。拉攏著小臉做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吼道:“不要你管?!闭f話間,還欲再次掙脫。
“今夜的碧芳庭,皇后娘娘受邀賞宴,想必這里也一定是士官家眷云集,守備森嚴?;噬线@般冒冒失失的橫沖直撞,就不怕被人認出來?等到時候可就真的是闖下滔天大禍嘍!”林將與嘴上雖是不冷不熱的說,但扣在小人兒的腕上的那只手自始至終卻從未松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