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亦深呼吸了一口氣。
“您好,我叫簡亦。是您先生劉勇生前同事的女兒。我父親叫簡瑞安?!?p> 女人眼神一驚,隨后又恢復(fù)平靜。
“有什么事?!?p> “不好意思打擾您,我來,是想跟您打聽一些情況,不知道方便不方便?!?p> 女人堵在門口,根本沒有讓兩人進屋的意思。
“前些日子警察不是剛來問過么。再說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怎么還來糾結(jié)當(dāng)年的事?!?p> “阿姨,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些情況。我父親前些日子過世了,這可能是他生前唯一遺憾的事。”
女人猶豫了一下,抬眼觀察了下周圍,緩緩讓開了身。
“那先進來吧?!?p> 簡亦和魏南一前一后的進了門,屋里空間十分狹窄,堪堪隔出了兩間屋子。
堆滿雜物的小客廳里,靠著墻邊還擠了幾張學(xué)校那種木質(zhì)課桌,可能是平時用來給學(xué)生補課用的。
中年女人給倆人搬了椅子,自己在對面小圓凳上坐了下來。
“你們想知道什么?”
簡亦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問道。
“我想了解下當(dāng)年您先生,離開車隊前后的事。您知道當(dāng)時都發(fā)生了什么嗎?”
女人不屑的哼了一聲。
“不是你父親出了事故,牽連到隊里解散么,怎么還來問?!?p> 簡亦皺了皺眉,壓了壓心中的情緒,繼續(xù)問到。
“當(dāng)年開庭時,您先生是主要證人,所以,我才來找您了解情況?!?p> “他確實是證人??蔁o論是證詞,還是開庭記錄,你都可以查到,來找我有什么用?!?p> “您先生出庭作證以后,就從隊里辭職離開了,而且銷聲匿跡很久,就連您先生手術(shù)入院治療,都是用的別人的名字。后來您女兒考大學(xué),警方根據(jù)她學(xué)校的檔案和入取通知,才找到你們。阿姨,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您先生生前,有跟你詳細說過當(dāng)年事情的經(jīng)過么?!?p> “沒有?!?p> 簡亦皺了皺眉頭。
“阿姨,事情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如果說之前有什么,是您不能說,或者不敢說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案子訴訟期,沒人會為難您或者您的家人的。我就是想知道一個真相?!?p> 女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三緘其口,否定到。
“你們知道的,就是事實,沒有什么不能說的?!?p> 魏南握了握簡亦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
“阿姨,據(jù)我們了解。您是一個人民教師,在當(dāng)?shù)貙W(xué)校當(dāng)外聘的語文老師,也是家里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當(dāng)年您先生入院手術(shù)外加治療費用,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當(dāng)然,您先生之前收入不錯,算起來,也算是可以勉強持平?!?p> 魏南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但是,您家里兩個孩子,一個在省會的貴族雙語高中上學(xué),一個在本地的音樂學(xué)院念大三。兩個孩子的日常學(xué)費開銷,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您收入所能承受的范圍。”
女人捏了捏手指,神情有些緊張。
“我們花的是他爸留下的積蓄。”
魏南接著問道。
“但是您說的這部分積蓄,并沒有在您先生或者你家現(xiàn)在三口人,任何一人的賬戶上。也沒有之前任何的憑證,這是為什么呢?!?p> 女人有點著急了,她從小圓凳上站起來,氣急敗壞的朝兩人喊到。
“你們太無理取鬧了,我家過的怎么樣,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p> 話音剛落,魏南還沒來得及繼續(xù)開口發(fā)聲,身后的門栓響了。一個清脆的高跟鞋聲,逐漸接近。
兩人回頭一看,一個穿著緊身連衣裙,畫著大濃妝的少女,痞里痞氣的緩緩走了過來。
“媽,他們倆是誰啊。”
女人趕緊一把拽過那個…姑娘,往自己身后臥室門推了推。
“啊,你爸以前同事的女兒。找我問點事,你先回屋,一會給你做午飯。”
濃妝姑娘一愣,隨口眼神瞬間充滿了敵意。
“那個殺人犯?”
簡亦心臟抽了一下。
這是她小時候在學(xué)校,每天都要聽無數(shù)遍的詞語。
沒想到多年以后,聽著還這么刺耳。
“你們家還要不要B臉。你爸害的我爸失業(yè),然后又癌癥死了。害得我們一家成了現(xiàn)在這樣,現(xiàn)在怎么還舔著B臉來找事。”
簡亦捏了捏拳頭。
“你說話注意點?!?p> 濃妝姑娘聞言更火了。
“注意你M,不要B臉的玩意,趕緊滾。再來別怪我不客氣?!?p> “你…”
魏南握住簡亦握緊的拳頭,剛想開口還擊幾句,就見濃妝姑娘一個箭步竄了過來,朝著簡亦的臉,啪的一聲。
“給我滾,殺人犯的家人,沒資格來我家嘚瑟。”
簡亦不敢置信的捂著臉,魏南趕緊給簡亦護在了身后,一把抓住了對面還想扇第二個耳光的手。
“你不要太過分。”
中年女人看自己女兒的舉動,也嚇了一跳,趕緊抱住了女兒。
“你們走吧,以后不要再來了?!?p> 兩人被女人連推帶趕的“請”出了門,大門咣的一聲緊緊關(guān)上了,兩人隔離在外。
魏南趕緊查看簡亦的臉,她左邊臉頰紅了一片,一看就知道這一下有多用力。
“疼不疼?”
簡亦搖了搖頭。
疼的不是臉,而是心。
回到車上,魏南拿手帕包了冰水瓶,敷在簡亦的臉上。
“你要是委屈,你就哭出來。”
簡亦依舊搖搖頭。
“我沒事?!?p> 魏南看著這樣倔強逞強的簡亦,不知道說什么安慰好。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收貨。除了我剛才說的收入支出不成正比,我剛才觀察了一下他家潑婦女兒的穿著,都不是便宜東西。你看他家這個環(huán)境,很難想象是一個消費水準(zhǔn)。就她帶的耳環(huán)那個牌子,我都不舍得買。”
簡亦拿水瓶揉著自己臉,疑惑到。
“我也看見了,但是我不會看真假。也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別人送的禮物什么的?!?p> 魏南搖搖頭。
“不像假的,這個好辦。你把她們學(xué)校發(fā)給我,我找人打聽打聽她在學(xué)校的日常?!?p> 簡亦點點頭。
“沒事,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時。要是這么好查,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樣一點進展也沒有。當(dāng)年的一切看起來都天衣無縫的,就連張叔那邊,也沒找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就是我心里還抱有那么一點懷疑。”
魏南摸了摸簡亦的頭發(fā)。
“我相信你,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產(chǎn)生這樣的懷疑。簡叔我也很熟了,他性格穩(wěn),辦事嚴(yán)謹(jǐn)。要不是你跟我說這些,我都不知道當(dāng)年還有這樣的事。換我我也不相信?!?p> 簡亦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爸沒發(fā)生這樣的事,可能我也不能想到當(dāng)年這些?,F(xiàn)在只有兩個可疑的突破口,一個是她家,一個是我們隊里的趙經(jīng)理。但是趙經(jīng)理我不熟,能接觸到的機會也不多。他為人場面圓滑,我不一定能對付得了。這邊還…”
“沒事,一步步來。無論過去多少年,真相就只有一個。一切謊言,都會留下可疑的證據(jù)的?!?p> 簡亦松了口氣,覺得渾身疲憊,腦子也亂七八糟的。她靠在后坐上,微微閉上了眼。
“咱們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