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卿很是不解,她怎么就是蘇家的少主了呢?可蘇流芳也說過,蘇家的人也是會靈氣的,她體內(nèi)確確實實有一股靈氣,這些天看著書修煉,對這股靈氣越來越熟悉,也能夠靈活操縱,可單憑這一點就說自己是蘇家的少主,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更何況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到過輞山,對于這個地方也只是在書中了解過罷了,不管是南域皇室還是北疆皇室,都沒有人去輞山啊!南宮潯跟她第一次見面時也沒有什么奇怪的表現(xiàn),所以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蘇家少主呢!
等等,安云卿突然想到了三個人,一個是她的外祖母,一個是陸遠辰,還有一個是李可韋,可外祖母去世的早,就連她哥哥,南域崇錦帝都未曾見過一面,怎么會跟輞山扯上關(guān)系,自小的記憶里也沒有多少是關(guān)于外祖母的,只是母后曾說過外祖母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知書達理,溫柔卻又剛強,也并未聽說過外祖母姓蘇?。£戇h辰和李可韋四處游歷,說不定倒是去過輞山,可這樣一來又不對??!
蘇流芳說過蘇家家主是他的姐姐,那肯定是個女的,李可韋和陸遠辰比蘇流芳年齡還小,那就更不會跟蘇家主有什么關(guān)系了,那既然這樣,有沒有可能,她是蘇家主的女兒呢?
安云卿想著,趕緊搖了搖頭,她怎么可能是蘇家主的女兒呢,小時候祖母還說過,母后生她的時候天空是有九只鳳凰盤旋飛舞的,世人見一只鳳凰都不容易,更何況是九只,這也是她在南域百姓心中地位尊崇的原因之一。所以她肯定是母后李蘇華的女兒,肯定不會錯的。
那為什么楚思遠會那么肯定的說她是蘇家少主,難不成蘇家知道她有靈氣,所以想立她為少主,如果真是這樣,那蘇家也太糊涂了吧!讓一個外人做家主,這種事情安云卿長這么大也沒有聽說過。
安云卿想著想著,就發(fā)起愁來,楚思遠知道她心里喜歡的人是南宮潯了,而墨珈穎說楚思遠讓她派人去截殺南宮潯,也不知南宮潯有沒有事,是不是被副司的人給截住了。
安云卿不知道楚思遠還知道多少關(guān)于她的事,手里的四大暗樁,沈柒的身份,還有最最重要的景含,如今敵暗我明,得想個辦法套套楚思遠的話。
回到京華殿,安云卿就寫了紙札塞進漆筒里讓元靈給沈柒送去了。上面寫了兩件事,一件事是詢問蘇流芳關(guān)于蘇家少主,另外一件是讓他派人去打探消息,看看南宮潯他們到了哪里,是否有事?元靈回來時,帶了蘇流芳給安云卿之前送出去的信給的回復(fù)。
安云卿看了看元靈帶回來的紙條,安云卿上次讓蘇流芳去查墨桑,如今查到了,墨桑是西燕后人的身份是八九不離十了,而對于墨桑和墨珈穎協(xié)助楚思遠一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墨桑有什么別的目的,好像就只是為了讓墨珈穎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蘇流芳也提到墨桑已經(jīng)在西京城外了,估計初九就到了。蘇流芳還說,初九那天他會借朝中官員之手,送一女子入宮,這女子是他和元嘉的安排,可用,入宮時著鵝黃色衣袍,頭上戴一只紫藤蘿花樣式的發(fā)釵。
安云卿看完,就借著燭火燒了紙條,沒多久,寶舒說外面來了個寸星閣的內(nèi)侍,說有包茶葉給安云卿鑒鑒好壞。
安云卿雖疑惑,但還是讓寶舒帶著他進來了。
“公主,我家娘娘說,近日得了一包茶,想來公主應(yīng)該喜歡,讓公主鑒鑒,若是尚可用,就給您留下,若您看著不行,就讓我?guī)Щ厝??!蹦莾?nèi)侍也是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
安云卿接過紙包,打開看了看,又聞了聞,確實跟書上的一樣?!靶邪桑”緦m留下了,你回去替我謝謝你家主子,再幫我?guī)Ь湓?,就說最近天冷,晾在外面的衣服得緊著收,染了寒氣可不好。”
那內(nèi)侍行了禮就走了。元靈走到安云卿身邊來,拉開紙包看了看,她也在安云卿最近看的醫(yī)書上見過這些藥材,都是見效極快的毒藥,也是安云卿讓她傳給寸星閣要找的藥材。
聽風(fēng)端了剛泡好的茶來,看了眼紙包,又看了眼元靈,兩人皺了皺眉。
“行了,你們倆也去收拾收拾東西,沒有幾天,我們也該回去了”安云卿說完,拿起紙包到內(nèi)室去了,內(nèi)室里火盆子多些,熱一點,也有個藥罐子在。
安云卿花了些時辰熬了又熬,最后三碗水熬成了半碗,安云卿倒了藥渣,又熬了另外幾味藥材,入了夜,兩種藥都熬好了,安云卿便將兩種藥和在一起,攪拌之后,又熬了許久,最后熬了剛沒過碗底的量,安云卿找了玉瓶裝好,收起來,又將已經(jīng)涼了的藥渣倒在碗里,端到廚房去,倒在了泔水桶里。
洗漱之后,安云卿就睡了,夢里夢到了南宮潯,他抱著景含,一遍又一遍的問安云卿為什么不回家,安云卿卻張不開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安云卿流了眼淚,淚水打濕了半邊枕頭,淚流了,可心里的悲傷憤恨卻一絲沒有少,反而對楚思遠的恨意更強烈了。
第二天安云卿醒來,已經(jīng)晌午了,聽風(fēng)服侍著安云卿穿衣梳妝,一邊說著早上聽到的閑言碎語。
“我聽宮里人說,冷妃肚里的孩子滑胎了,是個姑娘,冷妃被浸豬籠了,本來滑了胎身子就弱,掙扎了幾下就沒了,還有她那個野男人,被絞死了,扔在亂葬崗上。杜相還有戶部尚書李大人,都送了女子入宮,眼下被寶德公公帶到咱們這兒來了,皇上說隨您處置。還有一事,云絮閣的人說,那位自從知道了您要成皇后了,就有些神志不清了,那位的父親也進宮了,自打皇上退了朝,就一直在問政殿沒出來?!甭狅L(fēng)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安云卿看門外。
安云卿也向外看了,從鏡子里看過去,能看到半邊門,門口站著一個人,安云卿只看到了她粉色的手帕,看不見什么,安云卿也不再看。
打扮好之后,安云卿起身出了內(nèi)室,手拍了拍胸口,借此摸了摸昨日熬好的藥,元靈端了兩碗藥來,一碗是調(diào)理身體的,一碗是催小日子的。安云卿皺著眉頭喝了,喝完趕緊含了顆葡萄,嘴里的苦澀好一會兒才散去,不過,比起心里的苦卻也算不得什么。
“寶舒,快把兩位姑娘請進來?!卑苍魄溆X著嘴里的苦散了,才讓寶舒帶人進來。
兩個姑娘走進來時,安云卿眼睛一亮,粉色手帕那個穿著鵝黃色衣袍,頭上插著一只紫藤蘿花樣式的釵子,安云卿打量了幾眼,只覺得見過,便仔細想了想。
兩個姑娘走到安云卿面前,依然是要行禮的,雖然安云卿還不是皇后,但她是公主,是天璟最尊貴的公主。
“李檀薇見過公主?!?p> “元紫越見過公主?!?p> 安云卿受了禮,趕緊招呼著兩人,“快坐快坐。外面冷得很,我起得遲了些,讓二位多受了些涼,實在是心里抱歉的很,快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紫越喝了茶,而那個李檀薇卻跪地不起,坐也不坐。
安云卿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搓了搓手,“這地上也冷,李小姐快快起來吧!受了涼可不好?!?p> “檀薇求公主給條生路?!?p> 安云卿不明白,“你我今日第一次見,沒什么交集,路也是自己走的,何須我給你?”
李檀薇言辭懇切,“公主,臣女知道在皇上心里,公主是獨一份的,地位尊崇,所以想求您給皇上說幾句,放我出宮去,我與平遠將軍傅沅早就私定終身,可我父親卻一心想攀權(quán)附利,將我送進宮來,所以,我求您發(fā)我出宮去,留在這里,我寧愿一死?!?p> 安云卿聽著,心里感慨頗多,她也一心只求一心人,卻相隔兩地,何時再見都是個謎。安云卿設(shè)身處地地替李檀薇想了想,“若是你覺得傅將軍值得讓人拼死相求,那本宮便幫你想辦法?!?p> “值得,值得的,他能事事為我考慮,我快樂他也跟著笑,我難過他也難過,他為了我浴血沙場,所以我愿意為了我和他搏上一搏,我相信您會理解我的。”李檀薇擦著眼淚說著。
安云卿點了點頭,是??!她能理解,如今走到這一步,也是她自找的,又能怪誰呢!“你起來吧,我?guī)湍憔褪橇??!?p> “謝公主,日后公主需要,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崩钐崔逼鹕碜铝?,憨憨地笑著。
安云卿看著元紫越,“紫越,我們又見面了,這些天過得好嗎?我記得你之前只是叫紫越啊!”
元靈也看著紫越,覺得紫越十分好看,眉眼與她和哥哥元嘉都有些相似。
“公主還記得我。如今紫越找到了家人,哥哥說以前的姓氏不宜再用,就以元冠了我的姓氏。姐姐,我終于有家人了?!弊显脚ゎ^看著元靈。
元靈愣了愣,“你,你就是,沒錯,你是妹妹,這個手帕上的花樣兒,是母親最喜歡的四瓣薔薇,母親說哥哥,我,你,還有她剛懷上的那個孩子,我們四個要像薔薇花瓣一樣,緊緊連在一起。這么多年了,哥哥終于找到你了?!?p> 元靈高興地抹著眼淚,拉著紫越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
安云卿也看著笑著,“你們兄妹三人終于到一起了,真好?!?p> 元靈笑著,“等出了宮,我們?nèi)藞F聚,才是真正的好呢!”
嘮了嘮家常,李檀薇就跟著元靈到東暖閣去休息了,安云卿繼續(xù)和紫越說著話。
“你怎么進宮來了?”安云卿怎么樣沒想到會是紫越。
紫越嘆了口氣,“是杜相高價贖了我的身,花了十萬金呢,不過,我倒不是覺得他花的錢多了,哥哥找到了我,蘇先生就將我?guī)У搅颂K府,后來,哥哥和蘇先生說想辦法幫您解決皇上讓您侍寢的問題,想來想去,不若讓別人替了您,蘇先生說天機閣的死士里沒有跟您身形相仿的女子,所以我便提出由我進宮來幫您。只是一兩次能替,時間久了還是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p> 元靈看看紫越,又看看安云卿,她不想讓安云卿被楚思遠欺負,可自己的妹妹也不能被楚思遠糟蹋了。
“不行,我不能再把你拉到火坑里來,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宮去,至于我自己,我自有辦法。”安云卿也不同意,她不能這樣做。
“公主,出不去了,皇上已經(jīng)見過我了,況且,況且,”紫越吞吞吐吐的,話也沒說下去。
“況且什么?”元靈急了,大聲地問著紫越。
元靈是不懂,安云卿卻看懂了紫越的神情,那是一個女子提到心儀之人的嬌羞,看來,紫越是喜歡上楚思遠了。
安云卿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紫越,“紫越,你心里有他了?!?p> 紫越的臉變得通紅,低著頭輕輕點了點頭,元靈目瞪口呆的看著紫越,“怎,怎么會?你不就見了他一面而已嘛!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樣的人?”
紫越抬起頭看著元靈,眼里滿是疏遠和冷漠,臉上卻依舊掛著微笑,“姐姐,我就是喜歡他,他入京那天,我看見他打馬游街,
一個恣意少年,那樣一個如仙人一樣的男子,誰不喜歡?”
元靈還想繼續(xù)勸說紫越,卻被安云卿攔下了,“元靈,別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對于楚思遠的魅力,我也是清楚的,當(dāng)初我第一眼瞧見他時,只是一眼就讓我記住了他,若不是后來這些事,如今我也會與他執(zhí)手相看,耳鬢廝磨。紫越,你可得想清楚了,走出這一步,就回不了頭了?!?p> 紫越點點頭,“我已經(jīng)想好了?!?p> “既然如此,寶舒,你替我去回話吧。尚書府小姐李檀薇性行淑均,溫婉可人,宜嫁與平遠將軍傅沅為妻,愿二人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元紫越,知書達理,可封為元嬪,賜居榮喜宮。”安云卿一字一句說著,寶舒聽完就去問政殿回話了。
紫越抬頭看著安云卿,“公主,不是說我來替您的嗎?”
安云卿搖搖頭,“不用了,你做不了我都影子,你是你,我是我,更何況,你的心也不甘于做一個影子,好了,稍候,你就跟著人去榮喜宮吧!紫越,希望你不悔走出的這一步了”
紫越起身行了禮,笑著搖搖頭,“多謝公主成全,我想我不會后悔的?!?p> 李檀薇休息起身后,過來謝了安云卿,安云卿看著李檀薇和紫越,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受,但她知道她想南宮潯,很想很想,入骨相思,衷腸難訴。
安云卿同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說自己乏了,讓她們退下了,元靈和聽風(fēng)陪著安云卿坐著,也不知是什么時候落了雪,雪越下越大,安云卿長長嘆了口氣。
“聽風(fēng),你去做份鱸魚膾吧!再做一碟兒紫薯糕,想吃的緊,不管鱸魚肥不肥,有就好?!卑苍魄滢D(zhuǎn)過頭看著聽風(fēng)。
聽風(fēng)點點頭就去了小廚房,元靈依舊陪著安云卿。
“怎么不說話?平時你可話多的很,怎么了,怪我對你妹妹的安排,覺得我安排的不好?!卑苍魄涞皖^用手指一圈一圈描著衣袖上的花紋。
元靈點點頭,“我不太懂,為什么姐姐要讓她也踏進這后宮,也不懂她為什么會喜歡皇上?!?p> “如今的皇上,少年英姿,容貌昳麗,若是個女子,連我都會壓過一頭去,這樣的容貌,很少有人不喜吧!前些年若不是因為有疾,那或許他會名滿天璟。元靈,你可曾見過只是倚在橋邊,就能惹得眾多女子擲花揮袖的男子?”安云卿想到了南宮潯,低頭微微笑著。
“墨公子就是這樣的。”元靈想了想,她也曾見過墨伽燁惹得女子臉紅心跳的場面。
安云卿起身往床邊走著,“是了,楚思遠要更勝一籌。所以,再說了,各人有各人喜愛的,這些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又怎能體會到個中滋味呢?好了,你要是困了,也就回去睡會兒,我乏了,要休息會兒?!?p> 元靈服侍著安云卿躺好,就回到榻邊,想著安云卿說的話。
安云卿睡醒時,天已經(jīng)黑了,期間楚思遠來過一趟,沒讓人吵醒安云卿,就又回去了,安云卿醒來時,聽風(fēng)已經(jīng)將紫薯糕端到跟前了。
“公主,我在小廚房里,還有御膳房那兒都問過了,沒有鱸魚,我就只做了紫薯糕,您湊合著吃點兒吧!”聽風(fēng)說著,夾了一塊紫薯糕放在安云卿面前的琉璃盞里。
安云卿咬了一口,味道不錯,只是突然沒有了想吃的念頭,安云卿吃了一半兒,就又放下了。
安云卿拿著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元靈,墨桑進宮了嗎?”
元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是來了,還是沒來?”安云卿笑了笑。
元靈解釋著,“來了,不過,一入宮就在問政殿沒出來?!?p> 安云卿點了點頭,“無妨,這些天好好盯著就是了,希望別出什么岔子?!?p> 元靈看了聽風(fēng)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安云卿十分疑惑,安云卿看了看元靈,又看了看聽風(fēng),“怎么了?有什么話說就是了,我又不會把你們怎么樣,我怎么舍得呢!”
聽風(fēng)咬了咬牙,說了出來,“公主,您睡著的時候,皇上來了一趟,說是北疆南域還有西涼前來觀禮的人就要到了,北疆的使者明日就到了,南域的應(yīng)該在明日午后,西涼的后日到?!?p> “哦!日子過得這么快??!我知道了。無事,不早了,你們倆也洗漱洗漱去睡吧!我也要睡了,眼皮子還打架呢!”安云卿說完,就躺到床上去了,聽風(fēng)吹熄了幾根蠟燭,挑了挑火盆子里的炭火,就睡到一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