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卿肚子越來越大,南宮潯每日都換著花樣兒給安云卿熬湯喝,楚白給南宮潯調(diào)理身體的藥也停了,南宮潯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有發(fā)過病了,身體里的毒性消減了許多。
到了九月份,東昭又開始下雨,秋雨連綿,已經(jīng)十幾日不曾見過太陽了,安云卿看著日日下雨,心情也不怎么好,夜里睡著,又會夢見去年這個時候的一些事,安云卿心里亂亂的。
不能去院子里散步,南宮潯就扶著安云卿在廊下走來走去的,每日都要散散步,青玨和聽風也到天寶閣給大家伙兒都做了些秋衣冬衣的備著,炭火也早早備好了,以防安云卿產(chǎn)后天氣突變了。
這日,南宮潯正端著魚湯要去給安云卿喝,遇見了在廊里站著呢蘇流芳,“流芳,外面怪冷的,趕快進去吧!”
南宮潯快要走過蘇流芳時,蘇流芳轉(zhuǎn)過了身,“南宮,我剛到那天,對不起了,這些日子我也看得清楚了,我看得出來,你對卿卿是真心的,我這里,你就過去了,不過,太上皇他們會怎么說,我就不知道了?!?p> 南宮潯騰出一只手,拍了拍蘇流芳肩膀,“自家兄弟,不說這些,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先回去了,魚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慢著,誰跟你是自家兄弟,你呀,論輩分,該叫我一聲舅舅?!碧K流芳打了南宮潯一扇子。
南宮潯心不甘情不愿的笑了笑,“舅舅就舅舅,誰讓我們家卿卿輩分小呢,不跟你這個老人家一般計較,咱們倆差不了幾個月,你要想占占我的便宜,你就占吧。我先走了。”
蘇流芳看著南宮潯端著魚湯匆匆而去,看著南宮潯的背影搖了搖頭,雨越下越大,檐上的雨水順著青瓦淅淅瀝瀝落下來,落在青石板路上,雨水濺起來,打濕了蘇流芳的衣袍,蘇流芳盯著衣邊看著,心里想了想,若是楚思夢能平平安安回來,試著好好待她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蘇流芳站了會兒,就回屋去了,青玨見蘇流芳回來,趕緊倒了熱茶放好。蘇流芳吹了吹熱氣兒,喝了幾口,身體也熱了些。
“青玨,你操心些,這些日子再多備些銀絲碳,可千萬不能讓卿卿受了寒,我聽說姑娘家生了孩子后,身體弱得很,不管怎么樣,先好好備著,以防萬一?!?p> “是,公子,我明天就去天寶閣再說一聲?!鼻喃k趕緊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記著,這件事萬不敢馬虎的。
西京傳來消息,蘇流芳此前送去的六個姑娘,有四個進了宮,另外的兩個安排給了幾個昭帝剛提拔上來的大臣做了姨娘,內(nèi)院暫時沒什么消息,只是墨珈穎這些日子,日日鬧著昭帝,甚至把內(nèi)院選進去的一批姑娘都給威脅恐嚇了一番,日日都備了避子湯藥。
蘇流芳看著笑了笑,墨珈穎現(xiàn)下沒名沒分地住在宮里,楚思遠既不跟墨珈穎說清楚給她什么交代,也不跟外人解釋墨珈穎的身份,弄得十分尷尬,墨珈穎這是上趕著要證明正身了,如此一個無德之人在楚思遠身邊,楚思遠怕是這一輩子都別想有子嗣了。
連日的大雨下個不停,就連東港海邊的水位都上漲了,天機閣的探子連著幾天送來的消息里都說了,東昭十幾座城池水災泛濫,昭帝派了好幾批賑災官員前去賑災,卻也只是解一時之急。
蘇流芳找了東港最好的穩(wěn)婆備著,技藝也算精湛的穩(wěn)婆也找了四個,一切都備好了,就只等著時機一到,孩子出生了。
南宮潯和蘇流芳擔心緊張也就罷了,連墨伽燁和楚白元靈都日日緊張著,膳食不敢大意,衣袍不敢大意,安云卿本來不太緊張的,都被幾人影響的心生懼意了。
就在眾人日日為安云卿懸著心時,楚家找到了天機閣。天機閣的人立馬跑來報給了蘇流芳,一字不落地把楚家人的話重復了一遍。
“蘇先生,楚家人說楚三公子和楚小姐都是楚家人,是生是死都是他們楚家的事,如今輞山已經(jīng)掌控在楚家手里了,若是不想讓其他四家有什么差池,就把楚家兩個小輩交出去,看在過往交情的份上,既往不咎,另外,天機閣神通廣大,自然是找得到云卿公主的,只要將云卿公主送進宮去,楚家保蘇家無恙??扇羰遣蛔R抬舉,就且等著昭帝將天機閣的勢力鏟除干凈。”
蘇流芳凝著眉,拉著臉,“他楚家算個什么東西,敢跟蘇家叫板了,家主不出手,還真就當蘇家無人了,楚家再派人到天機閣去,就給我打出去?!?p> “是?!毙P又跑回去回話去了。
蘇流芳喝著茶細細想著,青玨站在一邊,心中也像是火燒一樣。
“公子,若是楚家將所有事都告訴昭帝,可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蘇流芳覺得十分棘手,“這一點我很清楚,只怕是楚思遠已經(jīng)知道蘇家四產(chǎn)業(yè)遍布天下了,不知楚璟還跟楚思遠說過什么,傳消息給古隆總閣的人,去看看能不能破了楚家,盡一切力量保護家主?!?p> “是,公子。”青玨研了墨,寫好密信寄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楚白出門上街去買幾味補氣的藥材,這一出去,到了晌午也沒回來。南宮潯使喚著南風出去尋楚白,到了天黑,南風才攙扶著楚白回來了。
幾人正在飯桌前坐著,南風推開門走了進來,蘇流芳一看這幅情形,就知道楚家人已經(jīng)動手了。走過去從南風手里接過滿身是傷的楚白,扶著楚白到榻上躺好。
“青玨,快去打水來。”蘇流芳頭也不抬看著楚白,安云卿也拉了聽風過來,“你快去把金瘡藥拿來。”
聽風也急急忙忙跟著青玨后腳跑出去了。
蘇流芳一邊查看楚白的傷勢,一邊詢問,“你們來的路上可有遇見什么不熟悉的人?”
南風傷勢輕一些,“沒遇到什么人,我找到三公子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受傷了,還在跟楚家的人打斗,我與三公子殺了兩人,剩下的一人跑了,我和三公子就趕快回來了?!?p> 南宮潯把了把楚白的脈象,“沒什么大事,都是外傷,將養(yǎng)幾日,就好了?!?p> 南風也點點頭,“我也沒什么事,擦破點皮罷了。”
元靈和南洲給南風包扎著,南宮潯和蘇流芳給楚白收拾著,安云卿插不上手,只在一邊坐著。
匆匆用過飯,南宮潯就扶著安云卿回房了,南宮潯灌了湯婆子放在被窩里,安云卿躺著熱熱乎乎的。
南宮潯撥了撥安云卿的頭發(fā),“卿卿,你先好好躺著休息,我去楚白那里看看就來,聽風,好好照顧夫人。”
安云卿點點頭,“一直在下雨,外面冷,早些回來?!?p> 南宮潯溫柔地笑著,那笑容甜到安云卿心里去了,“夫人放心,我去去就回,絕不多留?!?p> 安云卿也笑著,看著南宮潯出了門,又悶悶不樂的躺著發(fā)呆。
聽風走過來拿著冒著熱氣兒的軟帕給安云卿擦了擦手,“公主,這些日子南宮公子照顧你越發(fā)上心了,無微不至,面面俱到的,聽風看了都覺得高興,公主也有人認認真真的疼著,皇上他們可就放心多了,我看著我們喊南宮公子一聲駙馬也是應該的?!?p> 安云卿笑著搖了搖頭,“就你會說話,你們要愿意這么喊他,那就喊著吧!就算是提前練練嘴,熟悉熟悉了,我記得呀,咱們南域有個京官兒,任刑部侍郎的,不太會說話,他叫什么來著?”
聽風搖搖頭,她也想不起來是哪位大人了?!霸趺戳耍??”
“我覺得呀,你配他剛剛好,一個會說話的很,一個平時張半天嘴吐不出幾個字兒,審訊的時候嘴皮子溜的呀!”安云卿笑著看著聽風。
聽風放下軟帕,拉著安云卿的手搖著,“公主,聽風可不離開您,就算聽雨聽雪都嫁人了?!?p> 安云卿笑出了聲,“都依你都依你,有心儀的人就告訴我,我今兒個累了,先睡會兒,過會兒阿潯回來了,你可得喊醒我?!?p> 聽風點點頭,就扶著安云卿躺好了,蓋好被子,聽風就出去了。安云卿睡得不太安穩(wěn),夢里,南宮潯儀態(tài)狼狽,衣服磨損破洞,周身是血,表情十分痛苦,而安云卿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安云卿一下子醒來睜著眼睛,舒了幾口氣,安云卿才又閉上眼睛假寐。南宮潯到了楚白屋里,看了眼躺著休息的楚白,蘇流芳也在屋里,蘇流芳和南宮潯對視一眼,南宮潯坐下倒了杯茶喝著。茶還沒喝完,南宮潯就覺著不太舒服,頭暈暈沉沉的,一下子就趴到桌子上了。
蘇流芳趕緊過來一看,拿著銀針在茶水里試了試,銀針很快就變黑了,楚白見南宮潯不省人事,也下床走過來看了看,把了把南宮潯的脈象,楚白趕緊從錦囊里拿出一枚丸藥塞到南宮潯嘴里,再灌了一杯水,南宮潯服下藥后,楚白端起茶水聞了聞。
“怎么樣?”蘇流芳看著楚白,楚白抬眸看了看蘇流芳。
“我還需要一杯茶水,你從別的房間拿壺茶來?!背渍f完就有些忐忑,這是他第一次對蘇流芳如此說話,也不知蘇流芳會有何反應。
蘇流芳點點頭,轉(zhuǎn)身出去拿了壺茶來,楚白打開壺蓋聞了聞,又拿出兩枚玉針,分別在茶水里浸了浸,一一放到嘴里嘗了嘗,蘇流芳看著楚白,楚白可千萬不能再中毒了,否則,還能找誰救南宮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