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指虎正背著任寧在地下如同一個鉆土機(jī)搬飛快地前進(jìn)著,前方的土壤被指虎的拳氣打開了空洞。
這大概是任寧活了二十多年經(jīng)歷的第二件奇妙的事情了,第一件事是他大學(xué)回家時兜里的錢不夠買車票,于是去買了彩票,結(jié)果中的獎剛巧夠付車票的錢。
“咳咳!”
雖然眼前的一切讓人很佩服,但是這飛起的土粒有些嗆鼻子啊,任寧現(xiàn)在很想把手捂在口鼻上,不過他感覺自己稍微一松手就會掉下去,如此,他只能默默地將臉埋在指虎的背上,盡管味道有些不怎么好。
這種狀態(tài)還不如呆在那里呢。
任寧迷迷糊糊地想著,很快便失去了意識,作為一個普通人,雖然看過很多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但是穿越這種事情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一時半會還是不太能接收,他想,或許是夢吧,這一覺醒來,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正常地去上班,生活……
“大長老!”
然而,略帶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黑暗的寧靜,身體也在不停地被搖晃著,使得任寧不得不睜開了雙眼。
入眼的是天空,還有湊上前來的指虎的臉,依舊充滿了焦急的神色,臉的兩旁還有瘙癢的感覺,很明顯,他現(xiàn)在躺在草地上。
果然,根本不是夢啊。
任寧嘆了口氣,坐了起來,將后背拍打了幾下,然后看著隨之起身的指虎,輕聲說道:
“水?!?p> 指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在聽到任寧的聲音后,連忙從懷中掏出了水袋遞了過去,并且說道:
“這水袋屬下未曾動過?!?p> “嗯。”
聽到這話,任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將水袋的塞子打開,確認(rèn)了一番,這下才放心地喝了起來。看來,原來的大長老對這方面也很在意呢。
待到喝完,任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疑惑也隨之而來。
“這里是哪里?”
往四周望去,前方有一條小溪,它的兩側(cè)都是草坪,更遠(yuǎn)處有著樹林,至于左右,則就看不到頭了。
天是有些陰的,幾乎找不到太陽的方位,任寧咂咂嘴,如果他一個人在這里的話,怕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哦不對,他已經(jīng)沒有家了。
這樣想著,任寧又苦笑一聲,而指虎已經(jīng)開始做出回答:
“回大長老,此地已是上河郡,離教已有千里,教主他們肯定追不上來了,請大長老放心!”
“上河郡……”
任寧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狀。有郡一樣的稱呼,那說明有著官家的存在,魔教正派什么并不是最高的統(tǒng)治力,且千里之遙便追不上來,即是說,這個世界的人沒有搬山填海的力量,換言之,回家這種跨越時空的事情,幾乎不大可能了。
那就只能坦然接受了,任寧沉下了心,微微笑了笑,以后和父母只有夢里相見咯。想著,他又問道:
“那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
“回大長老,已有日余?!?p> “嗯?”
任寧驚訝地睜大了眼,日余,千里?
“你是神行太保吧?!?p> “?。俊?p> “沒事?!?p> 見眼前人愣住,任寧想到這樣的稱呼在這個世界不一定會有,于是打了個擺手,表示沒什么事情,接著又默默地喝了幾口水。氣氛,便突然寧靜了起來。
指虎沒有說話,他就杵在那里,等待任寧的下一步指示,而任寧一時半會兒又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就成了這般。
不過,總要說話的啊。
“那個……”
任寧撓了撓耳朵,想要打破現(xiàn)有的尷尬,而指虎則立馬應(yīng)道:
“大長老有何吩咐?!?p> “你有香嗎?就紀(jì)念死者的那種香?!?p> “有的。”
說著,指虎立馬從懷中掏出了幾根完好無損的信香,順帶著一個火折子,一并遞了過來,把任寧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怎么什么都有啊,得,你不是神行太保,你是百寶袋。”
他只是隨口一問,不想氣氛這么尷尬,可沒想到指虎真的會有,這讓任寧看向眼前這位男人的神色更加驚奇了。
待接過了香和火,任寧將水袋放下,而后又問:
“在哪邊?”
“嗯?”
指虎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了任寧的意思,于是他伸出手,指向了左方。
“好的。”
話說完,任寧便把信香點(diǎn)燃,將其舉過頭頂,然后向著那邊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接著他嘆了口氣,俯下身將香插在了地上。
“他們,也會想家的吧。”
雖然未曾謀面,但任寧知道,有些人已經(jīng)離去了,那些原本屬于大長老的親信,在最后,保護(hù)了任寧,給任寧留下了充足的逃跑時間。
另一邊的指虎則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在流下了幾滴淚后,才是憤恨地說道:
“大長老,您一定可以回去復(fù)仇的?!?p> “嗯?!?p> 任寧呼了一口濁氣,嘴上是這樣答著,可他知道,他不會回去的,畢竟在他心里,還是向往平靜的生活。
“或許吧?!?p> “說起來,你沒覺得我變了嗎?我指性格方面?!?p> 話問出口,任寧就有些后悔,不過交談這么久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沒有些許的疑惑嗎?難道自己和原來的大長老談吐舉止出入并沒有差不成?
“長老您一向如此,何談變化。”
指虎俯身答道,他對這樣的問題也沒有因為,就像是大長老本就會如此問的。
“哦哦?!?p> 任寧覺得更加奇妙了,他這樣的表現(xiàn)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拿?,不過如此倒也不必?fù)?dān)心指虎會懷疑這具身體已經(jīng)換了主人這件事。
“我們該離開了。”
看了眼地上燒的只剩少半根的香,任寧仰起頭,他扯扯衣角,繼續(xù)說:
“快下雨了。”
潮濕氣確實重了。
“是。”
指虎也點(diǎn)頭應(yīng)下,他站起身來,又是說:
“回稟大長老,離此地兩里外的西邊有處小鎮(zhèn),拐個彎兒就到了,我們可以在那里歇腳?!?p> “好,沒問題?!?p> 任寧回答,然后婉拒了指虎的背座邀請,認(rèn)清了方位,就朝著西邊走去。
“我想自己走走。”
畢竟他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走一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