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節(jié),荒寒寂寥。
這一日,天氣陰沉,萬里昏黃,中午時分,一場大雪不期而至,遍地銀白。
在南疆連綿群山中,一座高大山峰拔地而起,如利劍一般刺入陰沉沉飄著大雪的虛空中。
峰是高峰,名喚“絕天”。
此時,一位中年道人背負長劍,正立于絕天峰頂,他居高而望,俯覽眼前渺小眾山,神情倨傲,眼中滿是睥睨之色。
雪花落在他那烏黑的頭發(fā)上,仿佛點點寒星。一身月白長袍出塵瀟灑,若似九天落下的謫仙人一般。
清影在漫天雪中獨立絕頂,真有一股高處不勝寒之感。
忽然,他瞧見腳下那條蜿蜒盤旋的山道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自發(fā)足狂奔往峰頂而來。
他心念微動,輕輕“咦”了一聲。
此“絕天峰”地處十萬大山之中,與世隔絕,千百年來鮮有人跡,這少年怎的來此?
“莫非,他是……”中年道人心中正自思索間,見那少年已從山腰間來至峰頂,其腳力之快,真氣之厚,實不在當世任何一流高手之下。
那少年上峰后,在中年道人身側丈許處站住腳步,抱拳施禮道:“晚輩風無相拜見李道長。”
姓李的中年道人見他一路飛奔上峰,體內(nèi)真氣必定有所不濟,想不到此刻開口語氣竟是異常充沛,不見一絲力衰。不由得開口贊道:“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實在是了不起。你師傅‘白云大師’近來身子骨可好?”
風無相見此人一語便道破自己的師承來歷,心下不禁大感佩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家?guī)熒眢w康健,一切安好,多承李道長掛念?!?p> 姓李的道人道:“余與令師自十五年前于黃山一別,在無緣會面,想不到十五年后,他竟教出來你這么一位了不起的弟子來,后繼有人,當真可喜可賀?!?p> 風無相見他說完“可喜可賀”四字后,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悵然之意,也不知是何緣故。
見他頓了頓,又開口道:“你來這絕天峰見我,是奉了令師之命,還是?”
風無相聞言臉上涌現(xiàn)慚愧之色,語氣吞吐道:“晚輩、晚輩于十日前,已被師尊逐出了師門,在無幸得恩師他老人家差遣之福,今日來這里拜見道長,是我自己的主意。”
“哦?”姓李的道人面上露出幾分驚詫之意,片刻開口淡淡的道:“既不是奉令師之命,那么你遠來此地有何要事?”
風無相道:“晚輩后生小子,不敢在前輩高人面前拐彎抹角,我來此,我來此是想求前輩一件事?!?p> “什么事?”姓李的道人問他。
風無相道:“我想求前輩將神兵『七情劍』借我一用?!?p> 姓李的道人聞言面上不禁露出些許驚訝之色,道:“七情劍雖是神兵,但昔年張大師鑄此劍時,將自身的喜、怒、憂、思、悲、恐、驚盡皆融入劍靈,劍成后便即壽終正寢,因此此劍也成了他的絕命之劍。后世人因機緣得到此劍的不下數(shù)十位高手,手持此劍縱橫天下,無往而不利,但卻無一人得以善終。
蓋因此劍身俱七情戾氣,持劍之人的修為越高,其自身所受七情戾氣的侵蝕便也越深,最終或喜或悲,或憂或恐,癲狂而死,『七情七絕劍』這個名字也正是由此而來。
余于三十年前從『紅眼大魔』手中奪得此劍后,雖敗盡天下英雄,卻也身受其七情戾氣之害不淺,若非余自幼修道心志堅毅,此刻早已如前人一般身敗名裂而亡。
遂以在十五年前,余以將七情劍施法封印,雖終日相伴,但過去的這十五年來從未動用過此劍。你小小年紀,雖修為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但終是火候差了些,未至大乘化境,將如此大兇之劍借給你,那是害你?!?p> 風無相道:“晚輩自知修為尚淺,不足已駕馭此劍,但普天之下,除了這神兵七情劍,又有什么寶物能破了‘左千秋’的『九九寒冰刺』?”
李道人道:“你為什么要破左千秋的九九寒冰刺?”
風無相道:“左千秋狼子野心,招攬邪道數(shù)十名高手,意欲誅滅正教七大門派一統(tǒng)天下,若不破了他的九九寒冰刺殺了他,天下難以太平。”
李道人嘆道:“殺了這個左千秋,還有下一個左千秋,你殺得完么?再者天下威力巨大的神兵利器在所多有,又豈止九九寒冰刺一件,你破的完么?”
風無相怔了怔,斬釘截鐵的道:“男子漢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修真煉氣,學成神通術法,自當匡扶天下,就算殺了這個左千秋還有下一個左千秋,但何嘗沒有第二個風無相?家?guī)熢鴮Φ茏诱f過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邪不壓正’!弟子也一直堅信不疑。”
“好,有志氣!只不過左千秋你是殺不成了,他的九九寒冰刺,你倒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破!”李道人緩緩道。
風無相皺眉道:“前輩此話何意?”
李道人還未開口,只見八個又丑又怪的老嫗抬著一頂白色轎子從天外風馳電掣而來,片刻已到了峰頂不遠處。
只見八個老嫗緩緩落轎,一只纖纖玉手從里面掀起轎簾子,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來,一雙妙目靜靜的瞧著李風二人。
李道人側轉身子,看著轎中女子道:“左小姐光臨絕天峰,真是荒山映月,蓬蓽生輝?!?p> 風無相聽李道人叫那女子‘左小姐’,心中思索:莫非這位嬌滴滴的小姐便是左千秋的獨生女兒“左明珠”?
只見那位小姐只是靜靜的瞧著李道人并不開口,轎子前面左首的一名老嫗開口發(fā)出沙啞的聲音道:“李宗明,你這個臭道士三日前行使詭計害了左宮主,今日咱們『天荒八仙』便在少宮主的帶領下尋你來了,識相的快解劍伏誅,免得咱們動手?!?p> 道人李宗明雙眉一揚,朗聲道:“余縱橫天下數(shù)十年,有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你們可聽說過?”
那老嫗道:“什么不成文的規(guī)矩,牛鼻子有屁快放?!?p> 李宗明神色睥睨的道:“第一,不與女流之輩交手;第二,不與面貌丑陋之人交談;第三,不與和尚尼姑交朋友。你們八位生的實在太過丑陋,又都是女流之輩,余自不屑與爾等多說,更不屑與爾等動手,勸你們還是盡早離開為妙?!?p> 八名老嫗聽他說完盡皆大怒,只聽轎中坐著的那位美貌小姐道:“你這規(guī)矩確實不成文,第一條便行不通,需得改上一改?!?p> “哦?”李宗明靜靜聽她下文。
只見那小姐緩緩走下轎子,道:“你說你生平不與女流之輩交手,那么女流之輩要殺你呢?”
李宗明冷笑道:“李某雖然不才,但試問當今天下,有哪個女流之輩能殺得了李某?”
那小姐忽然嫣然一笑,道:“你自負不與女流之輩交手,那么會武的女流之輩豈非人人都輕而易舉的可殺了你?”
李宗明道:“余雖不屑與女流之輩交手,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那小姐冷笑道:“那是自然,以你一甲子的深厚修為,想要桃之夭夭,自然無人追得上你!”
李宗明道:“虎父無犬女,左千秋的女兒果然如他一般口齒伶俐能言善道,你也不必激余,余就站在這里不動,且看你能否碰得到余一片衣角?”
左小姐冷哼一聲,開口對那八名老嫗吩咐道:“結八仙陣,為宮主報仇。”
風無相聽得報仇二字,心道:報什么仇,難道左千秋那廝被李道長殺了?卻不知是什么時候的事!
只見八個老嫗齊聲答應,當下各自持短劍在手,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方位移形換影,結成一個活劍陣將李宗明圍在中心。
左小姐飛身而至劍陣上空,一篷白色小針對準了李宗明的頭頂要穴。
風無相知道這一篷小針共有九九八十一根,乃是大名鼎鼎的九九寒冰刺,不由得吃了一驚,暗暗為李宗明擔心。
心道:李道長雖然修為精深,乃當世一等一的高人,但瞧這八名老嫗組成的劍陣正中有奇,奇中有正,虛實相交,威力應當不在昆侖派的『諸天大陣』之下,更有這奇險奇詭的八十一根寒冰刺在上虎視眈眈,李道長動手則罷了,不動手卻如何驅敵制勝?
風無相心念動間,不禁開口道:“這劍陣詭異的很,李道長小心?!?p> 李宗明道:“天荒八丑雖橫行塞北,但就憑這點本領想殺余報仇,真是異想天開!”
八個老嫗怒吼一聲,身影閃動,挺劍急刺,仿如鬼魅一般,仗著李宗明說了不還手,便有進無退,連下殺招。
李宗明冷笑一聲,只靜靜的站著身子一動不動,任由八怪劍陣如何厲害,也傷他不得。
風無相修為雖不如他一般精深,但眼光卻是不低,只一會兒功夫,他以明白了李宗明為何敢如此托大,原來他此刻僅是元神而已,并非肉身。肉身可以為兵刃所傷所毀,但元神卻不同,元神乃修行之人一身真氣凝聚而成,雖不是仙卻也與仙人相差不多,普通修士就是成百上千合力圍攻,也不能傷其分毫。
天荒八怪雖個個修為高深,并非普通修士,但每個人充其量也只到達辟谷境界而已,還算不得是一流高手。
風無相瞧出了李宗明乃是元神,那左小姐及天荒八怪斗了一會兒,自然也瞧出來了,眾人驚詫之間,只聽左小姐朗聲說道:“臭道士,咱們早知你現(xiàn)下乃是元神,這八仙劍陣卻也不是為了傷你而布,且看我后招如何?”
說著九九八十一根寒冰刺電射而下,又有一只似鳥一般大小的動物黃影一閃已附在了李宗明背后的長劍上。
李宗明見狀大驚,失聲道:“傳說中的『解靈神雀』,好你個鬼丫頭心計當真毒辣!”
說著伸手急忙向背后長劍抓去,但聽風聲呼呼,寒冰刺當頭刺至,他此刻元神雖不懼普通修士與兵刃,但這寒冰刺卻非易與,雖不是發(fā)自左千秋之手,也不敢小覷了它的威力。
一根寒冰刺,足已傷斃一名小乘境的高手,當初左千秋就是仗著此八十一根至寶,方才有膽圖謀霸業(yè),跟正道七大派爭雄。
就在李宗明閃避之際,背上長劍忽然發(fā)出一陣奇怪的聲音,似哭泣,似高歌,正是七情劍解封的征兆。
“不好!”李宗明揮手舞動一團真氣激開寒冰刺,又一腿掃中一名老嫗,趁著剎那空隙脫離劍陣,飛身在崖邊的一株老松樹上,急忙施法重新封印七情劍,但七情劍乃是一柄奇劍,持者修為越厲害劍的反噬之力也就越高,以李宗明此刻不異于仙人的力量,更激發(fā)了劍身前所未發(fā)的七情兇戾之氣。
李宗明甫一動手,七情劍便閃起赤橙黃綠青藍紫七道光芒,剎那間彩光沖天炫人眼目,只聽他一時大怒一時大喜,心智已然為劍所侵,漸漸的狀若癲狂。
風無相大驚,急欲上山援手相救,卻見八名老嫗已上前將他圍住,使他不得其便。
那左小姐道:“這位少俠,這臭道士三日前于天涯海角亭設下詭計,害了我爹左千秋的性命,咱們今日,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你可別趟這趟渾水自誤性命?!?p> 風無相道:“你爹左千秋狼子野心,危害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誅之,李道長殺了他那正是造福蒼生的義舉,如今你使詭計害他,我焉能袖手旁觀!”說著身影閃動已出手擊倒了兩個老嫗。
他猝起發(fā)難,雖是本身修為較為兩名老嫗為高,但終究是占了偷襲的便宜,否則天荒八怪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左小姐怒道:“你們自詡正道,果然一般的偷襲手段,真是無恥,今日容你不得。”說著與其余六人聯(lián)手,一起合力圍攻風無相。
風無相忌憚她手中的九九寒冰刺,一時雖不至敗,卻也落了下風,心中不由得焦急萬分。
耳聽李宗明在樹上狂吼亂叫,喜怒無常不禁心神大亂,六名老嫗同左小姐趁機急攻,頃刻之間風無相周身有三處中傷見血,險象環(huán)生。
正自這時,只見一團彩光同白影迅捷無倫的飄了過來,聽得六聲慘叫,只見那六名老嫗已然倒地身亡,接著李宗明有揮舞七情劍,將地上適才被風無相擊倒的那兩名老嫗也一劍一個殺了。
一時之間,天荒八怪盡數(shù)喪命。
左小姐一聲嘔吼,道:“鬼道士,臭牛鼻子,我左明珠今天跟你這偽君子拼了!”
說著持發(fā)出八十一根寒冰刺往李宗明胸口刺去。
李宗明嘿嘿一聲冷笑,舞動七情劍,將飛來的寒冰刺盡數(shù)擊得粉碎。
左明珠呆如木雞,怔在原地。
風無相眼見李宗明長劍直向左明珠身上刺去,急忙阻止道:“道長,這位左姑娘雖是邪派中人,但年紀尚輕,并未聽說她做過什么大惡事,你是前輩高人饒她一命吧!”
李宗明陰惻惻的笑道:“臭小子多管閑事,誰說我要殺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了,我愛她還來不及呢!”
話聲剛落,只見他劍光一閃,已然將左明珠的衣服刺了開來,露出里面穿的一件貼身裹衣。
風無相見他一臉邪相,眼中便欲噴出火來,不停的盯著左明珠的身子吐口水,接下來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左明珠見他如兇獸一般盯著自己的身體,急忙雙手環(huán)抱在前蹲下身子,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又羞又怒,又懼又怕,一時心如死灰。
風無相道:“李道長,你是成名已久的得道高人,怎可做此下流之事?”
李宗明道:“是得道高人便如何?古人云;食色性也。我得一身道法至剛至陽,唯有得她至陰之力,方有望陰陽調(diào)和一舉飛升仙境。”說著頓了頓又道:“小子看在你適才出手幫我的份上,道爺不但饒你不死,舉霞飛升前也一并饒了她的賤命,留給你可好?”說著大笑連連震驚百里。
風無相眼見一位得道高人此刻竟變得如邪魔妖道一般,不禁駭然,偷偷凝聚真氣于手,便欲像適才猝起偷襲天荒八怪中的那兩人一般,將李宗明斃了,免得他害人害己。
但剛一聚力,便聽李宗明道:“小賊,你偷偷凝聚力量是想對付我么?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p> 說著身形一閃,出手如風,已點了風無相周身十七處大穴,道:“小賊,我先不殺你,讓你眼睜睜看著我二人共赴巫山,豈非人生一大妙事。”
左明珠聞言不寒而栗,伸手摸出鞋筒斷劍便欲自盡,不料李宗明眼光如電,出手如鬼魅一般點了她幾處要穴,令她動彈不得。
左明珠流著淚破口大罵,道:“你這賊道士,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李宗明惡狠狠的道:“你這賤貨做鬼便能怎樣?能斗得過我這仙人么?”
左明珠道:“呸,你算什么仙人,你不過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下流惡賊罷了!”
她不提這還好,一提之下,李宗明頓時更加欲火焚身,將長劍往地下一拋,便即走到左明珠身前,除去衣物,便欲行不軌之事。
正自這時,突然背心一痛,一柄劍尖已從他后背穿至前胸,抵在左明珠胸前。
李宗明雖是元神,卻也覺劇痛攻心,元神極速開始消散。
他回頭呆呆看著手持七情劍的風無相開口斷斷續(xù)續(xù)的道:“小賊,你穴道怎生解,解開的?”
風無相道:“師尊傳我混沌真訣,又給我取名風無相,一身穴道早已易位,無形無相,豈能被你點中!”
李宗明怒不可遏,罵道:“小賊,小賊好奸詐,原來我,我,是余上了你的大當!”當他自稱余的時候,元神便散到了最后關頭,回光返照,一時清醒了過來,但一即清醒,便即如風般消散,自此灰飛煙滅。
風無相呆呆看著手中長劍,不禁嘆息一聲,道:“七情劍主,無一善終,果然大兇之物,留在世上只會害人,徒有何用?”說著隨手一拋,將名震天下的七情劍拋下危崖深谷之中。
猛一抬頭,看到左明珠玉體橫陳,不著衣物,不禁滿臉通紅,急忙背過身去不敢在看。
左明珠也羞得滿臉通紅,過了半響,她才低聲道:“風,風少俠,能否請你解開我的穴道?”
風無相答應一聲,在袖口撕下一片布條蒙住自己眼睛,道:“左姑娘,事急從權,得罪了!”說著伸指連點,竟分毫不差的解開了左明珠被封的幾處穴道。
他雖蒙著眼,但認穴之準,手法之快,實令左明珠感到匪夷所思。
片刻,風無相又除下自己外衣,扔在左明珠身旁,背著身道:“左姑娘,這衣服你將就著穿吧,等除了大山到了有人的地方,你在重新?lián)Q上一身,咱們就此別過?!闭f著便欲飛身離開。
只聽左明珠道:“我爹爹已死,天荒八仙也都死了,我已然無家可歸,無人可依,成了正道中人的眾矢之的?!闭f著低聲哭泣。
風無相道:“那,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左明珠道:“你是當世第一個看過我身子的男人,如果你嫌棄我,那我只好自刎于此荒山了?!?p> 風無相道:“我發(fā)誓,此間事就此忘得干干凈凈,絕不對人提起,你不必擔心?!?p> 左明珠道:“看了便會記住,你如此聰明機靈之人,怎能忘記?”
風無相道:“就算忘不了,我也不會對第二人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p> 左明珠道:“你這般說,自是心里嫌棄我了。”
風無相道:“我,我沒有,我哪里嫌棄你了,適才的事,你也身不由己,做不得真。在說,你身子并未受辱,依然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
左明珠紅著臉蛋道:“既然你不嫌棄,我愿意余生跟著你,服侍你一輩子?!?p> 風無相道:“你我萍水相逢,今日不過第一次見面,如我就此帶著你,豈非有乘人之危之嫌?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我不能……”
左明珠突然紅著臉大聲道:“這不是你趁人之危,而是我自愿的。你不但殺了賊道士替我報了父仇,更救了我清白性命,我自當報答?!?p> 她說著頓了頓又道:“我雖然出身邪派門下,但從小到大錦衣玉食,過得便如公主一般,以前也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討好我,我卻連一個都沒瞧在眼里。以我的容貌,任誰見了都不敢說配不上你!”
風無相道:“我相貌丑陋平平無奇,你自是配得上我,可我卻配不上你?!?p> 左明珠道:“你雖相貌不甚俊美,與我心中幻想的那人天差地遠,但你品行端正,修為高強,俠義為懷,也與以抵得上容貌不足了。在說了,長得好看,未必心地善良,品行端正?!?p> 風無相笑道:“我攻于心計,城府極深,你不過初次見我,怎知我不是裝出來的偽君子?”
左明珠道:“我雖年輕識淺,但好人壞人還是分辨得出的,你適才見我光著身子穴道被封,如是好色的壞人,豈會解我穴道?”
風無相道:“那正是我的聰明之處,這一招叫做以退為進,攻心為上?!彼f回轉身來,笑嘻嘻的看著左明珠。
左明珠也笑盈盈的道:“那么恭喜風少俠,你的計謀成功了!”她說這句兩人不禁相對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