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禮,自周禮制建立以來,逐漸完善,而漢極重冠禮,代表男性的成年禮,可以婚嫁,并從此作為氏族的一個成年人,氏族長輩依據(jù)傳統(tǒng)為青年人舉行一定的儀式,獲得承認后,才能參加各項活動,出仕或者掌家。
一大早,劉循就在茜雨的伺候下早早洗漱前往宗廟,然后在長者的指示下穿上禮服,頭戴緇布冠,授以皮弁后,等待賓客的到來。早在十日前,劉璋就請益州楊家家主楊寬用圖讖卜筮吉日,然后發(fā)帖告至益州各郡吏,這一次更有許昌來人授旨。而而主持冠禮的大賓,則是劉璋選定的經(jīng)學大家秦宓,還好有費觀以“贊冠”者的身份贊唱司儀,不至于一個人應(yīng)對。
吉時到,劉循被侍從帶去前廳,廳中已站滿觀禮的各路賓客,劉璋和秦宓也著禮服、戴冠站在主位,費觀站在一旁,手上拖著一木盤,盤中有一雕花錦布。劉循面色沉著,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大廳中央跪下。費觀見狀,把托盤交給一旁的侍從,張開錦布,大聲宣讀:“漢劉氏循,……”把劉循的出身介紹完后,費觀退在一旁,劉璋走上前把緇布冠取下,把爵弁正式戴在劉循的頭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走回主位勉勵地看著自己的長子。剩下來就由大賓秦宓對劉循讀祝辭,謂:七月良辰;授爵冠錦服,汝棄少年之童向,造大漢之情操;保威儀,培美德,佑汝壽?!??!鼻劐党浞职l(fā)揮了他的經(jīng)學大家身份,但劉循一句也聽不進去,好不容易等他說完,遠在許昌被曹操控制的那個親戚皇帝派的人就竄出來了。
“天子來使”隨著門口黃郎的吼聲,一宦官手捧圣旨進來了,劉璋趕緊帶領(lǐng)一眾官員跪下接旨,劉循也跪在一旁。
“益州牧之子循,皇室宗親,寬以待人,勇略兼并,及冠之際,特授魚腹候,賜白玉腰帶、金僂冠?!濒~腹候是縣候,上萬戶的食邑,這個禮明顯出自曹操的手筆,宦官接著說道:“命魚腹候帶天于禮四方外族,彰大漢氣概!”
使者走后,大家把劉循圍在中央,紛紛道賀,不管出自于誰的旨意,既然封了,那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F(xiàn)在全天下還是承認漢室正統(tǒng)。趁這個機會,劉璋當場宣布劉循代他巡游各地,并賜送糧給各蠻夷部落。
在宗廟完成及冠后,劉循前往宗廟外拜見母親楊氏,楊氏當場宣布劉循與龐楠的婚禮,秦宓為他取字“伯鴻”,雖然這字早已定下,但之前只有親近之人可喚,現(xiàn)在之后才能公開稱字。一切完成后,劉璋送秦宓至廟門外,敬酒,同時從侍從那拿出束帛儷皮(帛五匹、鹿皮兩張)作報酬,另外再饋贈熟食牲肉。接著劉循回府改穿禮帽禮服去拜見劉璋,又拿野雉、野鹿等物拜見張松、楊寬等官吏名士。
弄完這些,已經(jīng)是晚上,劉循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小院,本來劉璋已經(jīng)在城北安排一處府邸給他,但他還是覺得在自己的小院自在,就一直沒有過去,倒是茜雨一直在管理那邊,錦衣衛(wèi)的總部也在那。
劉循想著今天的事,整個益州的大小官員都已到齊,而且獻帝或者說曹操還派使者來,場面撐得十足的大,自己的地位算是坐實了,也更加能讓賨夷七王信服,但父親弄出那么一出大戲,肯定不止那么簡單,但就是想不出來為什么,算了,等后在問。
成都,張翼家中書房此時正坐著長得頗為相似的一老一少,“父親,伯鴻的及冠禮連您也來了?!?p> “我也想不到,劉璋會叫閑置在家的我來觀禮?!睆堃淼母赣H也就是前朝司空張皓之孫,擔任過廣陵太守的張綱,在袁術(shù)稱帝后不想同流合污就離開廣陵,回到益州家中養(yǎng)老,這一次包括他和犍為郡幾個世家的家主都被劉璋邀請來觀禮。
“對了,父親,我打算和循公子一起去巴地?!睆堃硪矝]辦法,自己的家族是益州大族,而劉循代表的則是東州士那邊的勢力,雖然自己平時和他走得很近,但如果涉及到家族核心利益,他還是要征詢下自己父親也就是家主的意思。
“你什么時候不叫伯鴻改循公子了?!睆埦V剛一說完,好像想到什么,接著說道:“這樣也好。”“給我在家呆著,那里都不許去,知道嗎?”
“若”張翼有些失落,這次不能去真正的戰(zhàn)場見識下了。
“等等,容我想想。”張綱想起今天的冠禮,皺著眉頭。
這一想就是半個時辰,就在張翼等得不耐煩時,張綱抬起頭來叫張翼坐在自己身邊,小聲叮囑道:“你可以去,這一次你去,盡力幫伯鴻,如果有機會獨領(lǐng)一軍的話更好,打出名氣來?!?p> “謝謝父親,可為什么要獨領(lǐng)一軍,還要打出名氣來?”即使父親不說,肯定也是盡力幫助伯鴻,可后面的就不是很理解了。
“別問那么多,照著做就是?!睆埦V對張翼還是很滿意的,從小就帶在身邊教育,軍政都懂,但這次卻不想告訴他。
“若,父親大人?!睆堃硪苫髿w疑惑,但卻不敢再問。
“好了,你下去準備吧,跟好伯說下,帶家族部曲500人去?!焙貌菑埣业睦瞎芗?,從張皓開始就在張家服侍。
看著自己的兒子離開后,張綱眉一挑喃喃自語“劉璋,好算計。我雖然不知道你和曹操達成怎樣的協(xié)議,但肯定和這次的封爵有關(guān)。”他拿起一壺酒給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痛快!”說完,躺在席墊上自言自語,“這次你要全收益州,讓自己的孩子出馬,難道是為以后投降曹操做準備?可你是漢室宗親呀?!闭f完,眼中還有些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