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的聲音不大,副駕上一直閉著眼睛假寐的胡老頭嗤笑了一聲:“來的還真快。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們上跨海大橋之前這輛車就一直跟在我們后面,我在繞城高速上開了一圈沒出去,這輛車還在我們后面?!眳瞧鸹卮鸬?。
“嗯,”胡老頭沉吟了一會兒說,“那就上路吧,總不能遇到點什么就退縮了,車牌號報給我。”
吳起把那輛遠遠地跟在他們后面的車牌報給了胡老頭,胡老頭在手機里擺弄了一陣。
兩人便沒再提起這事,按著原定的路線向最北方的齊省而去。他們的中巴車本來有五排共17個座,他們把最后一排座位拆了放行李,坐起來倒也還算寬松,路上要開差不多十七個小時,除了吳起,李贊也有A照,兩人說好了輪流換手。
不過因為之前在繞城高速上浪費了兩三個小時的緣故,旅程也增加到了近20個小時,胡老頭本來打算一口氣開到沅州,現(xiàn)在臨時改變了主意,在距離沅州500公里左右的青平市定了一個酒店,準備在青平市休息一晚上。
他們在高速上開了兩小時后,停留在一個服務區(qū)吃午飯,他們早上大概六點多出發(fā)的,開上繞城高速花了一個半小時,又在繞城高速上浪費了兩三個小時,到這時已經(jīng)十二點半過了,大家的肚子也都餓了。
這個服務區(qū)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一個餐廳,一個商場,還有些賣茶葉蛋什么的小吃攤和飲料水果攤。
下了車,三三兩兩地去餐廳吃飯。猴子走到收銀臺,剛說了聲:“三碗辣醬面?!币粋€聲音跟著說:“四碗?!?p> “60。”收銀小姐最喜歡這樣爽氣的客人。
“……胡大師,你蹭我們晚輩的飯吃,不妥吧?!焙镒悠财沧?,他其實想說“不要臉吧”但沒好意思直說。
“哎~你們?nèi)齻€初來乍到,許多要注意的地方恐怕不知道,我給你們介紹介紹,請我吃碗面不應該嘛?!焙项^呵呵笑著走到周公瑾他們坐的一桌。
等四碗面上來了,胖子跟胡老頭擠擠眼:“喲,胡大師,您也吃得這么省啊?!?p> “噯,客隨主便嘛,你們吃啥,我也吃啥,不礙事的,要是再加一塊肘子肉就好了?!?p> 猴子掏了掏耳朵,權當沒聽見。胖子忍不住笑了:“哈哈,原來是猴子請的呀,了不起啊胡大師,我們搭檔這么些年,還從來沒見誰能從猴子手里蹭到吃的?!?p> “不敢當不敢當,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焙髱煿恍Γ贿叧砸贿呎f起有人跟著他們的事。
“從海東島跟出來的啊,多數(shù)本來就在島上,排查起來應該不太困難吧?您說會不會就是協(xié)會里的什么人?”周公瑾喝完最后一口湯問。
“為什么說是島上的人?”胖子問。
“要是外面的人,大可以等在跨海大橋那頭啊,反正只有一座橋可以通車。胡大師,咱們進了服務區(qū),那輛跟我們的車來了嗎?”
“來了,遠遠停著呢,我讓將天方和王逸清注意著那輛車……”胡大師話未說完,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聲,越吵越兇。
四人隔著玻璃窗看到好像有李贊和張立英,他們連忙放下碗筷就跑出去看。
還真是,只見張立英臉崩得通紅,大聲嚷嚷:“我說不是我不是我,你們倒是看監(jiān)控啊?!?p> “都在你兜里了,還狡辯什么?XXXXX,難道它自己飛進你兜里的嗎?”對面一個大胡子拉住他不放手。
李贊在一邊勸住兩人:“好好說,我一直同我這朋友在一起,肯定沒拿過你這東西。我們要是偷東西還能大搖大擺走來走去,早溜了啊。”
“XX,你這么說那你就是幫兇啊,XXXXXX,我報警了,等警察來說?!贝蠛恿獯?,就不放手。
“怎么啦?”胡大師讓胖子分開人群,走了進去,“小張,這是怎么回事?”
大胡子一看又來四個,還人高馬大的,有些退縮,嘴里不干不凈的話也不說了,但還是不讓步:“怎么?你們仗著人多勢眾要耍無聊啊。”
這時警車烏拉烏拉的聲音響起,大胡子立刻說話也有了底氣。警察來了一問,原來大胡子買東西的時候,被一人撞了一下,對方的礦泉水翻在他身上,對方連忙道歉,大胡子也沒計較,把手表脫下來放在柜臺上然后拿出紙巾擦衣服什么的,等他擦完一看手表沒了。
浪琴新款啊,十來萬吶,大胡子當然著急,回頭看見張立英斜向后的衣服兜里露出一截他的手表帶,立馬就沖過去,人臟并獲。然后兩人拉拉扯扯地就把表摔壞了。
張立英見警察來了,急忙說:“我真不知道這事,民警同志,你們可以查監(jiān)控,看是不是小偷為了甩鍋放我兜里的?!?p> 民警倒也挺講道理的,一個人去調(diào)監(jiān)控,另一人疏散了群眾,對他們說:“你們兩人都留下來,等會還要去警局做筆錄做鑒定協(xié)商賠款之類的?!?p> 調(diào)監(jiān)控的警察回來說監(jiān)控設備有,從商店收銀臺這個位置一直到店里都能看見,大胡子確實被人灑了水,把表放柜臺上,然后有只手很快地伸過來拿走了手表。
由于手表的位置處于攝像頭邊緣,所以只看到了一根手指頭一鉤,就把表順走了,并沒有拍到是誰拿的,而且柜臺外邊的走道沒有攝像頭,更加證明不了張立英的清白。
這下麻煩了,要去警局,要錄口供,要鑒定,這一耽擱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就算最后證明了張立英的清白,那還要協(xié)商賠款。要是千把塊錢的,花錢買個方便也不算什么,可這要十來萬吶,經(jīng)費也沒有這么多,難道這種事還要打報告上報?
胡老頭嘆了口氣,私下拍了拍張立英的肩:“小張,我們等不了這么久,你留下來處理吧,我們先走了,之后你要能趕來最好,要是有困難就不要來了,你獨自進山我也不放心?!?p> 張立英通紅著一張臉,有苦說不出,被糾纏住了是小事,但是老齊這里沒法交代。
李贊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意思老齊的事他會跟。張立英總算認命地跟警車走了。
——
“這哥們怎么這么倒霉啊?!痹谲嚿希肿痈芄拈_了,“這小偷甩鍋那么多人不找,偏找他。”
周公瑾低聲說:“之前老胡說有車跟蹤我們,我問了將天方,他說沒看見車上人下來。如果不是張立英倒霉到家,那就是跟蹤我們的不止一輛車?!?p> “你說得有道理,那怎么辦?”
“涼拌,”周公瑾把帽子往臉上一拉,“看老胡怎么安排吧,我要睡會兒?!?p> 這會兒,輪到李贊開車,吳起開得快,經(jīng)常變道超車,李贊卻是很穩(wěn),很少變道,也時不時跟胡老頭聊兩句。
胡老頭倒像是沒怎么在意似的,笑嘻嘻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李贊聊天。車里少了個人,顯得更安靜了。
蔣天方和王逸清兩人坐在司機后面一排,一起戴著耳機在看什么東西。他們后面是喬林燕和吳起,再后一排是周公瑾和胖子,最后一排本來是李贊和張立英,現(xiàn)在沒人坐被猴子占了橫躺著睡覺。也得虧是李贊開得穩(wěn),要不然猴子早就摔地上去了。
大概六點左右他們進了一個服務區(qū),打算把晚飯隨便解決一下,這次胡老頭提醒大家,一起行動,除了蔣天方留在車上監(jiān)視跟蹤他們的車,其他人一起隨便吃一點就走。
大家草草吃完飯上車,王逸清去上個廁所,等她的時候周公瑾把自己的想法跟胡老頭說了,胡老頭點點頭,關照跟大家都要小心。
蔣天方說這次那輛車上還是沒人下車,眾人又開始說起要不要干脆把這車里的人揪出來,省得提心吊膽。
“胖爺一拳砸暈他們不就完了嘛?!迸肿右粨粽啤?p> “或者我們換個路線?不走高速了?”猴子說。
“走省道或者國道太慢了,耽擱時間。”李贊回他。
正說得熱鬧,周公瑾忽然問:“王逸清去多久了?”
“十二分鐘?!眳瞧鹛挚戳丝幢?。
這是個小服務區(qū),本就人少,又是這個點,就沒幾輛車停著,女廁所也不可能排隊,去那么久難道拉肚子了?
喬林燕站起來說:“我去廁所里找她。”
說著就下了車,吳起作為喬家專門派給她的保鏢,看她下車也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周公瑾直覺可能又要有事,果然,沒一會兒,喬林燕就打電話來說人不在廁所。
蔣天方騰一下站起來,沖下了車。這下大家都下了車,準備分頭去找,胡老頭叮囑大家小心,然后跟周公瑾和胖子使了個眼色,三人向著那輛跟蹤他們的車走去。
現(xiàn)在既然接二連三出狀況,那就得把不穩(wěn)定因素先解除了。
那是輛小轎車,胖子來到車邊,也不打招呼,一下拉開駕駛員的車門,把駕駛員從里面一把拽了出來。
“哎哎哎,你們要干嗎?唔……”駕駛員剛開口準備罵就被胖子一掌劈暈了。
周公瑾同時拉開了后座的車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這里怎么就你一個……”他轉頭去問駕駛員,卻發(fā)現(xiàn)駕駛員已經(jīng)被胖子劈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