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懌孌一眼瞄到她的表情,心里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樣吧,你施法術(shù),把你衣服上面的這些咒文隱匿一下?!眳螒珜D站起身子,眼神光明正大地在洛千憂身上打量個不停,“還有,發(fā)飾也摘了,你的頭發(fā)完全沒有束起來的必要,一千八百米的氣場想蓋都蓋不住。”
說罷,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地把洛千憂頭上亮晶晶的發(fā)飾摘了下去。
發(fā)飾被摘掉,秀發(fā)就再也沒有了束縛。
少女一頭濃密的墨發(fā)眨眼間垂了下來,優(yōu)雅而絲絲分明地披散在背后,由于她現(xiàn)在坐在椅子上面,發(fā)尾一直垂到地面上。
呂懌孌看呆了,他用手托起少女的秀發(fā),那青絲才不至于拖到地上去。
她的秀發(fā)緩緩地下垂、滑動,握在手里有一種奇妙的感受。
這種感覺并不賴,呂懌孌覺得自己的指尖開始發(fā)麻,一直麻木到大腦,令他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在這里神游天際,洛千憂的臉色卻徹底黑了。
一股強烈的火焰毫無預(yù)兆地自她的身上燃起,呂懌孌心下一驚,一個后空翻退出三米以外。
好強的火焰,是九幽神火……
他是上神,尋?;鹧媸莻涣怂?,可是九幽神火不一樣,他無從招架,只能避開。
呂懌孌忘記了自己的神游天際,眉峰擰成個疙瘩。
老大…她是想要殺我嗎?
這個想法還沒有完全占據(jù)腦海,洛千憂身上的火焰便消失了,并且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她的人,已經(jīng)站起了身,退到了桌子的不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呂懌孌。
火焰一燃而熄滅,鏤金桌子已經(jīng)有些損壞,足可看出剛剛那股火焰的威力之大。
“抱歉,仙力不受控制?!甭迩n臉色有些發(fā)白,垂下眸子,淡聲說道。
她的語氣雖淡,卻是在真真正正道歉的。
她的仙力確實不受她的控制,這股突如其來的火焰來勢洶洶,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仙力突然失控,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一段時間了,自從神壇之罰醒來,便時常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不僅如此,她的火系仙力最近也發(fā)生了變化,不知道與什么力量融合在了一起,比起從前不知道要強勁了多少倍。
剛才的一股火焰,全部是因為情緒的影響。
她是很反感呂懌孌碰她的頭發(fā),卻沒有想過用火焰?zhèn)?,即便是她的火焰未必能夠傷的了他?p> 現(xiàn)如今一句道歉,聽起來不僅沒有什么誠意,反而有些諷刺和滑稽。
堂堂古月神女,竟然跟別人說仙力不受控制,呂懌孌要是真的信了才有鬼了。
不過事實證明,“鬼”這個新奇物種,無論在哪里都是會真實存在的。
只見呂話癆緊張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咧嘴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不是故意的就好,不是故意的就好,我還以為老大我殺我祭天,哈哈…”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又苦了下來:“嘶~~哎呦…扭到脖子了…不過老大你說我剛才那個空翻是不是好帥氣?”
還真是帥氣不過三秒。
洛千憂默然,抬頭看他。
“你信?”她問。
她自然不信呂懌孌是真的相信她。
“什么?”呂懌孌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洛千憂指的是什么,“我信什么了?”
“本殿仙力不受控制。”她重復(fù)了一遍。
洛千憂性子冷,極少有將一件事情講兩遍的經(jīng)歷。
“信啊?!眳螒珜D挑了挑眉,神情很是坦蕩,“怎么了?老大你別告訴我你是故意的?我看你不像是愛隨意殺小弟的人啊?!?p> 洛千憂沒有說話,她無話可說。
“老大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眳螒珜D注意到了洛千憂發(fā)白的臉色,趕緊竄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扶她,卻在想起她剛才的反應(yīng)之后將手縮了回去,“老大,哪里不舒服嗎?”
呂懌孌的語調(diào),顯得很是擔(dān)憂,洛千憂搖搖頭,表示自己無事。
她并沒覺得自己哪里不對,至于臉色不好,大概是因為剛才動用了仙力吧。
夏子月近段時間都不在古月峰,可是她每日傳來的消息卻從來都沒有間斷過,其中特別叮囑的,就是讓她不要隨意動用仙力。
甚至有提起過,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要動用仙力,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哪怕是動用一點點仙力,都是在把自己往死亡的邊緣推上一推。
“老大……你是不是還是忘不了蘇天尊?”呂懌孌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先入為主當(dāng)成了洛千憂在傷情,鬼使神差的心思下,極為小心地問了出來,“自從你醒來,就一直沒有提起過他,你是在刻意回避他?”
洛千憂聽聞此言愣住了。
事情結(jié)束三個月了,她本人刻意回避這件事情不再去提。
仙之陸古月神女,竟然沉淪于兒女情長,還未此傷情,實在不是身為一方能做出的事情。
她本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就算是完了,不曾想竟然被呂懌孌當(dāng)面提及。
洛千憂眸光一冷,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可是,當(dāng)她看到呂懌孌小心翼翼的目光,她竟然第一次感受到膽怯,同時也產(chǎn)生了想要就此逃離的想法。
從前,蘇罕天對她,也是這樣心細(xì)又小心。
蘇罕天的離開,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傷害,導(dǎo)致她現(xiàn)在對溫潤溺寵的眼神產(chǎn)生了一定的抵觸。
按時間算,那只傲得沒邊的狐貍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閉關(guān)了吧?
從前說過的中秋之約,他也沒有赴約,想來,是已經(jīng)完全忘掉自己了吧?
蘇罕天曾經(jīng)告訴自己,有些事不要想著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孤零零地承受,他說有他,他可以保護(hù)她。
有避風(fēng)的港灣,便不會有人愿意去面對驚濤駭浪。
從前不會依靠別人的洛千憂天性也是如此。
可是,當(dāng)她愿意敞開心扉去接受甚至依靠他的時候,他就突然頭也不回地離開,將她狠狠拋開。
——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說到底洛千憂是談不上甘心的,她知道自己敗在了“輕兒”的身上,可笑的是,她連她是誰都沒有勇氣去問。
——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資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洛千憂不是圣母,但是她也做不到那么自私。
其原因很簡單,對手是蘇罕天,是那只能讓她用全部身家性命去守護(hù)的狐貍,她舍不得看到他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