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屠盡邪徒之后,徐凡并沒有多作停留,微微調息一番,便再次御風持劍向上方那墨云天色沖去。
黎云華和尚明依舊還是保持著人作陣眼的位置,只是久久不言。
尚明首先打破了沉默,不禁道:“太強了,我們這么多人都沒能拿下這些邪徒,他兩三下就殺了個一干二凈!”
“就算這些獨目教的堂主沒有宗門長老們強悍,但是這戰(zhàn)力也太過夸張了?!?p> “而且,這劍意也實在太恐怖了,那些強者的神魂甚至都未來得及自肉體逃脫,便一同被湮滅了?!保▽嶋H上徐凡并沒有專門研究過攻擊神魂的招數,殺生劍意自帶效果實屬誤打誤撞)
便又想起之前與徐凡提出的切磋比斗,怕是人家都小心翼翼地和他們切磋,真就點到為止。
就方才那一劍,殺意之濃烈讓他如墜冰窟,那玄素二氣加持朱雀神焰,爆發(fā)出來的威力簡直令人窒息!
同輩之中他未曾服過誰,但是今日,在這一劍之威下,他服氣了。
即使讓宗門長老護佑,再做足準備,一身寶物用盡,他依然覺得自己無法逃過死亡的結局。
“這種劍法和劍意,我曾聽聞師父說起過?!崩柙迫A回想起師父那日所說,不禁打了個寒顫,“似是劍堂白家劍圣不傳之秘,有三生劍一說,分殺生、護生、浮生三劍,各不同劍意劍道,劍勢劍術盡皆不同,但到劍圣那個地步,最后都是殊途同歸,返璞歸真。”
“方才徐凡所使得那一劍殺意濃烈,越境界天塹殺嵐心,恐怕正是殺生劍意?!?p> “至于那玄素二氣如同陰陽周列,我確實聞所未聞。”黎云華嘆道。
一方面覺得自己與徐凡對比起來根本不配有天驕的名號。
一方面卻也覺得同道劍修有此能人,實乃劍道之幸。
劍圣白子成,是天下劍修的驕傲和偶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他們也不例外。
但自從白子成消失之后,這天下劍修都覺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見證了劍道至強的時代已然落寞過去,沒有了斗志。
如今卻又有一人橫空出世,接過白子成衣缽,再次給了他們一個目標。
......
水墨之色猶如汪洋,場間只剩一點火芒微弱的閃爍其中。
的確,‘水煞’說的不錯,他連三十息都堅持不到。
這不過才快接近一半罷了。
場面正是岌岌可危的時刻,卻見‘水煞’面色一變,手掌翻覆,回身一轉,一道細不可察的劍芒作銀絲剎現,只瞬間便切斷天光,分割水火。
此劍本是白子成許久之前在苓縣所施展教學,再經過不斷的戰(zhàn)斗和改良之后,終于變成了徐凡獨有的一招。
劍招劍勢因人而異,從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劍術。
萬丈烈焰從被困的水牢中掙脫開來,原本被壓縮到極致的嵐心界域也徹底展開,將徐凡囊括其中,不再受那令人心生恐懼和詭異的玄音影響。
而面對已經戰(zhàn)力全開的徐凡和火煞,‘水煞’終于不復之前那般淡然,原本還有幾分調笑地臉龐終于變得嚴肅凝重起來。
強大如他,在只以一副嵐心境的軀體面對一位同級強者和徐凡這種精于殺伐的強者,也必須認真對待。
“倒是有些小覷你了?!彼p輕將方才被劍氣波及被撕裂的破爛外袍扔下,掌中水墨色如八卦流轉不息,氣息再度攀登至一個巔峰。
話音未落,那水墨八卦在他掌中無限擴大,蕭瑟風聲四面八方地狂涌而來,在他腳下衍化萬千,未等徐凡和火煞反應過來,這蒼穹高空已被掌間丹青所覆蓋。
火煞面色一變,他所熟知的水煞本體遠遠未曾擁有這般實力。
在這領域間,徐凡的陰陽二氣被墨藍所侵染,火煞的金色氣焰也被覆上一層墨色。
蕭聲頓停,風聲未止,‘水煞’鬼魅般地出現在徐凡身前,那劍光如電般穿刺他的軀體,卻只是斬了一點墨色,而后那墨色丹青凝如深淵漩渦,一股劇痛轟然炸在他的身側。
剎那間‘水煞’分為三人,火煞雖在瞬間反應過來抵住了攻擊,自身界域卻也在被不斷侵蝕。
兩人當場自高空被打落,但好在反應迅速只是騰轉間再次穩(wěn)住身形。
然‘水煞’經驗何等老辣,在打落之時已經分出無數分身,虛虛實實,讓人無法辨別。
縱是火煞一身氣焰何等霸道強橫,徐凡劍氣銳利可斬裂天地,此時也只能兩眼一抓瞎。
徐凡面色凝重,這些分身實力竟都與本體相差不大,一瞬間就斷絕了他想要以八卦劍混合招式清場的打算。
不過,若是配合著陽極真劍,陰陽輪回劍息給他的增幅還能再上一層,說不定能暫時性地破開這種局面?
于是他周身泛起一層薄薄而危險的紅芒,陰陽二氣也被這赤色掩去。
卻在下一瞬失神,一身氣勢頓然消失,被拖入‘水煞’的茫茫意識當中。
他的神魂雖有著堪比嵐心境的強度,特殊而強大,但在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面前,多少還是有點嫩。
‘水煞’一邊將徐凡的神魂拉入幻境,一方面壓制著火煞。
以他的速度和力量,只要壓制住了對方,也就意味著對方的死期將至。
戰(zhàn)場局勢瞬息萬變,失去了隊友的火煞,在他掌中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獵物罷了。
他近乎狂放的將水煞的領域不斷擴張,滔天的墨海在他腳下傾瀉而下,在這曠漠的沙原下起了墨藍色的暴雨,而后以他為中心,掀起了足以毀滅所有星艦的水色風暴!
火煞喋血,一身金黃氣焰微乎其微,近乎不可見了。
兩人對敵依舊落得個慘敗的下場,事到如今,只能說自己技不如人,局勢已無可奈何。
水煞和他的實力相差無幾,但為何換了個意識卻強大至這般地步?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嘴中溢出鮮血狂怒地咆哮著將一身嵐力爆發(fā)而出,道心搖搖欲墜,卻也愈發(fā)熾熱膨脹。
怎能被兄弟殺死?
我要活下去!
伴隨著‘水煞’放聲大笑,天地疾風傾卷狂沙萬里,丹青與黃褐流淌交融,那旋風席卷巖石塵土,黑云壓陣真若邪神降臨!
咚——
一聲鼓音,如鴻蒙初開,玄黃鐘響,陰風陣陣禍卷飛沙截然而止一瞬,那無上兇光照射在敲鼓人的臉龐。
太叔文玨的頭發(fā)被一根發(fā)簪束起馬尾,披一身銀甲閃爍堂堂,一雙白玉素手緊握鼓槌。
在‘水煞’詫異的目光之下,她高高抬起右臂,一張欺霜傲雪的嬌顏不復公主優(yōu)雅溫婉,只堅定地讓手抓緊鼓槌,向下落去。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