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wèi)來報。
“屬下一路追蹤,那兩黑衣人最后都進了郡主的府邸。屬下不敢再探,便先行回來稟報。”
容雪幽幽道,“哦?沒想到還真是她?!睂⒘鹆ПK的茶水一飲而盡。
將黃木桌上的翡翠玉套入拇指間,拂袖而起。此刻天已徹底明亮起來。
如果黑衣人是為了取她的性命,為什么就派了這點人?而且都還不是各種高手?難道只是為了讓她受傷?這其中又有什么陰謀?
“你先下去吧!”容雪立在窗前,冷風吹來,只覺得身體的燥熱被風吹散。
窗前擺放了一盆茉莉,白色的小花朵隱藏在綠葉之中,散發(fā)淡淡的清香。
容雪轉(zhuǎn)身走到床邊,女子衣不蔽體此刻正蹙眉陷入夢境,他伸出手,想撫平那皺起的眉,只見她輕吟一聲,翻身背對他睡去。
“小南?!比菅┎蛔杂X喃喃道。
容雪一襲玄色披風,將那白衣裹住,悄悄走了出去。
南喬聽到門輕輕掩了的聲音,陡然間睜開眼睛。掩去那眼里的神傷,她取了容雪的衣服來換,一根淡綠玉簪束起長發(fā),取下手腕間的白玉玉鐲。
打開窗戶,攀爬而下。
燈籠長掛,青石街道,柳樹,河流。
她隱在那蔥綠的柳煙后,前方的玄色衣袍朝她所在之處看了一眼后又繼續(xù)前進。
禾莞府。
南喬輕笑,她也很想知道,這之間到底有什么陰謀?
容雪穿過那精巧布置的竹林,假山堆疊,泉水清澈,溫泉供養(yǎng)睡蓮,此處一池蓮花盛開。
容雪心中一笑,此處倒是別致,那人應該歡喜。
“容安王,上次一別,可還安好?”禾莞立在堂前,滿眼欣喜,遙遙一拜,仿佛上次的難堪從未發(fā)生,他們還如從前。
容雪笑道,“玉容?!睂⒛桥臃銎?。
暗衛(wèi)守在門口,兩人進入堂內(nèi)。
南喬繞到后院,趁著人少爬上了房頂,幾個縱躍間,忽聽得容雪的聲音,她將身子藏起。悄悄挪開一個青瓦。
容雪在正中棠木椅坐下,禾莞親捧了茶來。
容雪的聲音如同慢慢消融的雪,只見他道,“本王昨日遇到刺殺?!彼崎_蓋子,“暗衛(wèi)追蹤,你可知那刺客最后入了何處?”
禾莞身形一晃,鎮(zhèn)定道,“入了何處?”
“自是你這郡主別院中。”
他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嘴角帶笑。
禾菀強笑道,“你有什么證據(jù)嗎?”
容雪將那茶盞重重放在桌上。
“現(xiàn)如今這人就在你府上,搜查一下即可。”
禾菀笑道,“我雖是女子,卻也是陛下親封的郡主,恐怕還輪不到你來搜查吧!”
容雪亦笑了,艷如山間桃花,“謀害皇子,本王自然搜不得,可若是謀害東宮儲君呢?”
禾菀睜大眼退后一步驚道,“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你不過是?”
容雪上前一步,“不過是什么?奴婢之子嗎?可你別忘記了,她亦是魏王和祁王的摯愛。”
禾菀笑了,笑的嚇人,這搜與不搜還有何區(qū)別?就算是栽贓陷害她也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會連累家人,更何況她真的做過?
可她真的就這樣輸了嗎?不,她絕不!
她一把抓住容雪的靴子,抬頭道,“容哥,是我錯了,我沒想殺你的,我只是想殺了那個賤人!”聲音哽咽,“容哥,你看看我,我是你青梅竹馬的妹妹啊,你看看我啊!”
容雪閉上眼睛不為所動。你以為你知道了這個秘密還可以活著嗎?
南喬驚恐地捂住嘴巴,只見那郡主抽出壁上的劍便要自刎,卻被容雪攔了下來。
“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死嗎?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安心了,那么我愿意為你去死!”
容雪望向她的眼睛,如同被魔怔一般,覺得心臟忽然抽痛,內(nèi)心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她是你的唯一所愛,你忍心看她去死?
你忘記了嗎?你說過要娶她,呵護一生。
禾菀笑了,呵呵,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將你留在我身邊,至于那個賤人?我怎么會要她的命?我要讓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容雪一把抱住她,擁她入懷,才覺得心臟的抽痛停止了。他無比渴望她身上的氣息,玉容回抱他,她的手纏繞上他的腰帶,輕輕一扯,然后容雪卻一把將她推開。
他彎下腰,覺得心臟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咬。他痛的額頭滲出了汗珠。
玉容被推倒在地,手掌滲出血珠,呵,這樣了還不忘記推開她?他是真的愛慘了那個賤婢!
痛吧!我看你能撐到何時?
南喬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禾菀爬到容雪面前,她勾起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容雪閉上眼睛,好像那是一汪清泉,甘甜讓他忘記了一切。他沉浸在其中,手掌將她拉起壓向他。
南喬苦笑,原來你我的一月終究還是抵不過青梅竹馬的愛情。也許你們才是一對,而我終究是多余的。
“什么人?”容雪將她擁入懷,目光冷冷地睇向梁上。
暗衛(wèi)將南喬捉了來,提小雞一樣提了進來。
容雪一怔,“是你?”
南喬喃喃道,“對呀,是我?!?p> 玉容恨恨道,“容哥,她必定是見你我和好,心生怨念,所以來暗殺我的?!?p> 南喬自嘲笑了,她望向容雪,“郡主太高看我了,容安王親口所說,我不過是王爺身邊一個普通的暖房婢女,哪有什么資格嫉妒從而暗殺您呢?”
玉容看向容雪,男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她想起那日的巴掌之仇,遂大了膽子,走向前去,啪一巴掌打了過去,“什么你啊我的,你既知你與王爺身份云泥之別,竟然還敢不知尊卑?真是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東西!”
南喬用衣袖抹掉嘴角的血,那張蒼白的小臉,五個指印輕易可見,她抬起頭望向玉容倔強道,“我自然不是東西,郡主您才是東西!”
暗衛(wèi)沒忍住撲哧一笑,容雪冷冷朝他看了一眼,他連忙低下頭,如墜入冰窖。
玉容從小被嬌慣的性子,此刻再也忍不住,那女子雖然卑賤卻有著絕美的面容,她自小便看不得比她還美的女子,此刻見她挺直了身子跪在地上,雖不施粉黛卻依然傾國傾城,她抽出發(fā)間金釵便朝她刺去,竟是要毀人容貌。
容雪卻快她一步,一巴掌將南喬打倒在地。
淡淡道,“你既不知尊卑在前,以下犯上辱罵菀兒在后,那本王也顧不得往日的情分了?!?p> 容雪低下身子,大掌握住她的下巴,南喬紅了眼睛不去看他。
“不如直接仗斃,也省的本王為你日夜魂牽夢縈。”最后六個字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
玉容大喜,她終于要死了嗎?
說罷,容雪站起身,抽出袖間的手帕擦了擦手指。
手帕落地,驚起一地塵埃。
“行刑?!比菅┨岣吡寺曇?。
南喬,先說出口的那個人就已經(jīng)輸了。
這是吾妻。
南喬,你還要別扭到什么時候。
南喬,或許我已經(jīng)輸了。
取悅本王,是你的職責。
而現(xiàn)在,她終于要死了嗎?
庭院內(nèi)蓮花朵朵盛開,她被架上行刑的木凳,左右兩個暗衛(wèi)準備行刑,而在這一日前,他們還在為了保護她還傾盡全力。
容雪端坐在院中椅中,玉容坐在他懷里。
女子淺笑嫣然附耳道,“若只是仗責,不過是切膚之痛?!?p> 容雪笑道,“那你待如何?”
“不如將那衣物自臀部褪下,如此也讓她含羞而死。”
“好?!?p> 暗衛(wèi)不忍動手,只道這郡主也太惡毒了些。
玉容見到容雪正要發(fā)怒,不能因為她挑起他和手下的矛盾,便連忙哄道,“我不過就是一說,想想也太野蠻了些,說到底也是王爺?shù)呐?。不如就罷了吧?!庇窒氲竭@樣死了也太便宜她了,便又道,“我不忍殺生,不如就改為八十仗吧,若她能活下來,便算了?!?p> 容雪沉思不語,良久才道,“那便依你所言吧!”
終于,南喬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