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9 做出決定

　　Frisk被Chara的請求嚇了一跳。她難以置信地望著Chara。

　　“為什么？你不是想要拯救大家嗎？”

　　Chara怔怔地站在原地，眼中跳動著疑惑。

　　“我就是......在拯救大家啊?！?p>　　她一字一頓，十分呆泄又用著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

　　Frisk徹底懵在原地，望向Chara。她懷疑對方開始精神失常了。

　　這叫拯救？難道不應(yīng)該去安慰他們嗎？“你這樣只會讓大家感到恐懼吧？”她不知所措，想要拉住Chara的手，“死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既然大家還活著，就說明還有希望！”

　　“沒用的?！?p>　　“......？”

　　Chara迅速打斷了Frisk的話。

　　她哭啞了的嗓音，失去了清純，像沙漠中被困孤立無援的幼獸，發(fā)出最后的微弱求救。

　　“我看到了......遺跡中的怪物，我的朋友......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Chara的身體搖搖晃晃，雙腿不住地顫抖，如承受了極大壓力般小步后退，F(xiàn)risk感覺她隨時都可能倒下。

　　納普斯特的話給她的刺激太大了。長時間的“沉睡”中，她不知道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當(dāng)蘇醒之時，等待她的確實無盡的悲劇。

　　能感受得到.......

　　她對怪物的關(guān)心，怪物的愛，以致于想盡一切辦法，脫離那陰郁的痛苦。

　　Frisk的心有些動搖。

　　“蛙吉特一向害羞，總是蹦來蹦去隱藏自己，每次看見我和Rei（利爾，對Asriel的稱呼），都會急切地逃跑。但現(xiàn)在，它連隱蔽都不顧了，就這么......隨意在遺跡晃蕩?！?p>　　“福音蟑螂現(xiàn)在也不跳舞了，停在墻上，一動不動?！?p>　　“還有納普斯特......它以前比現(xiàn)在開朗許多，還悄悄來找我和Rei玩打碟，放音樂......”提到往事，Chara的嘴角不自覺上揚，但很快笑容又僵在臉上。

　　Frisk看著都覺得心疼。她朝著納普斯特消失的地方望去，根本想象不出這位靦腆的小幽靈竟鐘愛搖滾音樂。

　　看來是真的，地底的一切都跟Chara生活的時候不一樣了。

　　“為什么要殺死大家，你知道，為什么嗎？”Chara忽然抬起頭，直視著Frisk，目光如炬。

　　Frisk當(dāng)然不知道。但她依然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chara，既然大家還沒有尋死，說明還有什么能夠支撐著他們繼續(xù)生活！不要太悲觀了好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Chara的嘴角抽搐了起來。

　　“是你樂觀了，F(xiàn)risk。”Chara握緊了左手手腕，“你知道抑郁癥嗎？患上它的人，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悲觀厭世，唯一消除這痛苦的，就是死亡。”

　　“但是他們并不會輕易地舍棄生命。當(dāng)然，這并不是因為他們留戀生活，而是因為，他們懦弱，不夠勇敢?！?p>　　“死有什么好怕的？”

　　“與其永遠生活在煎熬與痛苦中，不如離開這個地獄般的世界，去往傳說中‘沒有痛苦的地方’?！?p>　　“天堂。”

　　太瘋狂了。

　　Frisk有些害怕，但Chara的話讓她找不出能反駁的話，甚至有些贊同。

　　說不定真的是自己太樂觀了......Chara的話不無道理。她死過一次，也許死了之后，確實能得到永恒的安寧。

　　可是，那份絕望，那份痛苦，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思考了一會，F(xiàn)risk緩緩開口：“Chara，你并不是因病......去世的吧。”

　　撲通！

　　Frisk還沒將完整的話說出口，Chara就跪在了地上。她的雙腿發(fā)軟，已經(jīng)只撐不住她的身體。

　　“求你了！”Chara伸出手，死死地抓住Frisk的衣角，“殺了大家吧......我真的不想看見有怪物再痛苦下去了......”

　　她嗚咽著閉上眼，不斷重復(fù)著那句話。

　　Frisk不說話。盡管Chara是靈魂狀態(tài)，她依然能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以及那份心意。

　　忽然，F(xiàn)risk驚嚇地捂住了嘴。

　　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情緒難以控制，Chara這副靈魂軀體開始變得越來越淺，直到她能透過那身體看見身后的墻壁。

　　“Chara！你怎么了！”Frisk驚恐地俯下身子，急匆匆地喊道。Chara勉強抬起頭，吃力地吐出一段話：

　　“能不能......讓我附在你身上一會......”她的聲音也開始變得遙遠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

　　Frisk來不及多想：“快！快附身上來！你的靈魂看上去就要破碎了！”

　　剛說完這句話，F(xiàn)risk一眨眼，眼前瞬間空空如也。

　　怎么辦？Chara不會......

　　她不敢想下去。

　　欣慰的是，下一秒她就聽見腦海中回蕩著熟悉的聲音：“謝謝你，F(xiàn)risk......”

　　是chara！Frisk長舒一口氣。“你就先在我體內(nèi)待一會吧，好好休息！等恢復(fù)了再出......”

　　她忽然閉上嘴巴，并感到視野開始晃動。

　　怎么回事？她使勁眨眨眼，一陣黑暗鋪天蓋地襲來！緊接著，無數(shù)她從未感受過的情緒涌入體內(nèi)。

　　恐懼，悲傷，孤獨，不安......

　　自我否定。

　　絕望。

　　窒息感遍布全身，幾乎快不能夠呼吸，F(xiàn)risk張大嘴巴想要呼救，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負面情緒如排江倒海般將她淹沒，視野陷入無盡的黑暗，整個人都開始下墜，下墜......

　　*你嘗試掙脫這種感受。

　　*你嘗試呼救。

　　*但是誰也沒有來。

　　“?。。　蓖蝗婚g，被掐住喉嚨都感覺消失了，視野又恢復(fù)了正常，F(xiàn)risk恐懼地大口喘息著，失重感不禁迫使她伸出手，扶住墻面。

　　耳邊傳來擔(dān)憂的聲音：“frisk？”

　　“Frisk！”

　　“??！我在！”Frisk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拼勁力氣回答著，她轉(zhuǎn)動視角，Chara不知何時又從她體內(nèi)出來，不安地盯著她。

　　Frisk瞬間明白了。她剛才所體會到的，全是Chara親身經(jīng)歷過的，負面情緒。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Chara希望她殺死地底的怪物了。

　　這般痛苦，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更何況本就失去希望的怪物。如果怪物們真的陷入了這樣的情緒中，死亡總比無止境的折磨，要好得多。

　　盧克眼的緊閉獨眼的臉出現(xiàn)在Frisk眼前。那臉上并沒有面對死應(yīng)有的恐懼，而是安詳。

　　一種很奇特，很寧靜的安詳。

　　“我沒事，Chara?！盕risk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頓地說，“我答應(yīng)你，我會解脫所有怪物的。

　　“你是對的?！彼郎厝岬啬曋鳦hara，隨后直起身，大步向前走去?！拔覀冏甙?！”

　　Chara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愣了一會，邊迅速跟了上去。她不知為什么本來反對Frisk會突然答應(yīng)自己的請求，但她很驚喜。

　　大家很快就會永遠脫離這個絕望又灰暗的地方了。她欣慰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