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孫義被滅門后,江豹一直躲在怡春院里逍遙,躲在宜春院最偏僻隱藏的角落。
他躲在這里有他的理由,畢竟妓院里的人也是形形色色,各種消息在妓女與嫖客的嬉笑中迅速傳開,妓院與賭場也是探聽消息的好地方。
“聽說沒?太湖幫的那個癟三魚小二被劉乾坤喂了狗。今晚,你不聽我的話,我也讓你喂了狗?!币粋€嫖客在妓女面前吹噓。
江豹聽的真切,內(nèi)心也開始忐忑,魚小二已暴露了,自己還能躲藏多久?有些事情該面對時必須去面對。
“咚,咚。”敲門聲響了起來。江豹內(nèi)心更加忐忑。
他讓懷中的妓女去問道:“誰啊?”
而他早已拔出了那把長一尺三的魚刀。
“我們要見豹哥,自己人?!遍T外答道。
江豹示意妓女去開門,而他把手中的刀攥的更緊了。
進來了兩個黑衣人,嗜血團的人。
“江大哥,蒲大人找你?!焙谝氯苏f。
“好,我現(xiàn)在跟你走。”江豹說。
江豹被黑衣人帶走了,留下了驚愕的妓女。
蘇州元帥府,完者都與蒲師文正在一起喝茶,江豹被帶來了。
“你叫江豹?”完者都問道。
“是的,元帥?!苯鸬?。
“好,很好,蒲大人說你是個人才,這太湖啊,魚龍混雜,最近又出現(xiàn)了兩場兇殺案,看來太湖有太多的幫派與土匪,我不能不管,蒲大人向我推薦了你,說你功夫了得,對太湖也熟悉。我想讓你做太湖游擊千總?!蓖暾叨颊f。
“謝謝大人推薦,謝謝元帥栽培?!苯s緊答謝。
隨后,江豹就跟著蒲師文離開了元帥府,來到了嗜血團所在蘇州的分舵。
“這個分舵已成立有些日子了,一直缺個舵主,你來做吧,明面上你是千總,背地里你是舵主。”蒲師文說道。
“謝謝大人!”江豹說。
“這是你應(yīng)該得的,你幫我除掉了孫義與劉二坤,我不能虧待你。”蒲師文說。
“為大人付出是應(yīng)該的?!苯f。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要除掉他們兩個?”蒲師文說。
江豹不敢回答,但是他確實好奇,他想不出蒲師文除掉他們兩個的原因,特別是孫義,蒲師文與孫朝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江豹還是蒲師文介紹給孫義的。
他的思緒飄到了以前,記得那是一年冬天,江豹欠怡春院的的嫖資,被宜春院的老鴇追著罵,從屋里罵到院里,又從院里罵到街上。
這世上最不該欠的錢就是姑娘們的皮肉錢,所有的人都指著他的鼻子嘲笑辱罵,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入。
這時,一個黑衣人跑了過來,問老鴇江豹欠了多少錢。
“三百兩銀子。”老鴇答道。
“我家公子替這位壯士把錢還了,這是三百兩現(xiàn)銀。”黑衣人說。
孫義打心眼里感激,他找到黑衣人,黑衣人把他帶到一位年輕人面前,這年輕人就是蒲師文。
“你叫江豹,太湖邊上的一個漁村長大,好賭好嫖,為人兇狠,水上功夫了得,”蒲師文對江豹竟是如此的了解。
就這樣,江豹也成了嗜血團成員,后來還被派給了孫義,江豹想不到的是,從他跟從孫義的那一刻,他就成了孫義身邊隱藏的殺手。這兩年,嗜血團發(fā)展很快,成了半官方的殺手特務(wù)組織。蒲師文的勢力也一直在膨脹,誰也不知道他在大江南北埋下了多少臥底。
“除掉他們,是因為他們的哥哥,我需要孫義與黃華爭斗,這樣我才能保全在福建的勢力。明白不?”蒲師文說道,江豹也從沉思中被叫醒了。
“我告訴你,是讓你知道,你在蘇州的任務(wù)還是引領(lǐng)他們爭斗?!逼褞熚恼f道。
“好的,明白?!苯吂М吘吹恼f。
江豹回到了太湖,他已是元帥完者都的部下,即使劉乾坤想殺他,已不是那么容易了。劉乾坤還要顧慮元帥完者都的面子與立場。
劉乾坤沒法,只得帶兵回了福建。他想把江豹碎尸萬段,并查出他身后之人,把害他弟弟的人全部揪出并處死。
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情要復(fù)雜的多,江豹成了完者都的人,那么殺害弟弟的幕后主使是完者都嗎?還是他人?如果是完者都,他的目的是干嘛?
劉乾坤感覺事情要復(fù)雜的多,他要從長計議,放長線釣大魚,這幾年,他們有太多的仇家,消失多時的文璋等人、雄居泉州的蒲家、完者都、甚至包括大都的王公貴族,這些人中,有的是因為恨,有的則是為了利。
擋了別人的道,威脅了別人的利益,也就成了別人的仇人,這就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現(xiàn)在,劉乾坤只有忍,當然,只要他還是十萬大軍的二把手,就沒人敢動他,大都城內(nèi)的皇帝忽必烈也要忌他三分,所以,現(xiàn)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福建境內(nèi)的頭陀軍大營。
他只要回到大營,就沒了身家威脅,他才能全身心的去查殺害劉二坤的幕后主使。
江豹重新在太湖邊上建立了新的千總府,他現(xiàn)在成了這太湖新的主人。
以前的太湖幫的人與太湖莊園的那些漁霸都跟從了他,成了他的屬下。
太湖的黑道勢力終于統(tǒng)一了,統(tǒng)一在了朝廷的領(lǐng)導(dǎo)下。
他們成了正規(guī)的土匪,還如以前一樣欺負漁民、收繳稅負。
孫義與劉二坤的死并沒改變太湖百姓的生活,被奪去的土地成了新主人江豹的財產(chǎn),江豹比孫義與劉二坤更加兇狠。
太湖的天是變了,可在這天下,受苦受難的老百姓并沒有變,也沒有解脫。
這天,兩個漁霸又像往日一樣在魚市上橫行霸道,他們把漁民打的最大最好的魚要走了,商量著做成火鍋,配上一瓶好酒,在這陰雨天里,一定是件愜意的事。
“拿了別人的魚,最好給別人些錢吧,這樣魚才好吃?!币粋€聲音冒了出來。
兩人嚇了一跳,這才發(fā)現(xiàn)路邊的草窩里躺著一個醉鬼。
這是一個爛醉如泥的醉鬼,醉成這樣,有誰能看的起?畢竟醉鬼張只有一個,而這個醉鬼根本不可能是醉鬼張,贏了幾百萬兩白銀的人,會睡在草窩里?
“媽的,多管閑事,我把錢給你!”兩個漁霸,走了過來,一腳踢在了醉鬼張的身上,而另一人則上前把醉鬼張從草從拽了出來。
他還是爛醉如泥,如同一個垃圾被人拎了出來。
打他,踢他,他都不還手,只是用手拽著兩人的腿,死不放手。
這是一個倔強的醉鬼,不還魚錢,他死不放手。
兩個漁霸急了,拿出了刀子,他們要殺了他,他們現(xiàn)在是朝廷的人,他們可以說這個醉鬼是刁民、暴力抗法、死有余辜。
可是他們高舉刀子的手卻沒能拿住刀子,一把小刀插進了他們的胳膊,甚至進了他們的骨頭。
他們倒地了,抱著手求饒,一點沒有剛才的囂張氣勢,他們不害怕這個醉鬼,他們害怕這把小刀,小刀的主人,他們聽說過,他們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閻羅。
“你們橫行霸道,本應(yīng)處死,念你們初犯,暫且饒過,如果你們再犯,我會一刀刺斷你們的咽喉。”一個溫柔、靈動的女聲出現(xiàn)了。
兩個漁霸抱著受傷的胳膊磕了幾個響頭,然后飛般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