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輕風已經(jīng)完全傻掉,而剩下幾人又陷入思考。筆鷟更是不知道該怎么辦,腦子完全放空都不知道該想什么,又要怎么想。
“此事需要時間,”沐凌風拍拍筆鷟,“你先去休息,明天把你爹娘好好安葬?!?p> 筆鷟雙眼空洞地看向他,他只好讓星兒先把她帶走。
“不如我們回去吧?”沐輕風提議,“回去一問不就知道是不是我們家干的了?”
“可如果不是你們家做的,”白默說道,“咱們回去,不就是無用的嗎?”
“欽差大臣應(yīng)該不會無能到查不到真正兇手而用這哨子沖功吧?”唐蘇頓了頓,“更何還沒有誰敢輕易招惹咱們?nèi)摇!?p> “別胡說!”沐輕風不樂意了,“肯定不是我們家做的!”
“沒有證據(jù),”沐凌風看向唐蘇,“不議人是非。”
唐蘇不言,反正事實如何他也不在乎。
“此事處處透出古怪,咱們還是好好查查為妙,”白默看看沐凌風,“這應(yīng)該能增加威信。雖然咱們在在武林盟主之位的爭奪上是對手,但幫助筆姑娘也是咱們共同的愿望?!?p> 梵城有三大家族,白家、沐家、唐家。白老爺是現(xiàn)任武林盟主,沐家以武立家,唐家以商立家。而這三家之中,沐凌風、白默、唐蘇,則是下任武林盟主繼位人選中最有實力的三人。本是對酒當歌的交心朋友,可如今面對這樣的局勢,面對各自父親的期待,他們誰都不會也不能退讓。
有句話叫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而對三人而言,唐蘇雖早就退出爭奪,但剩下兩人都會全力以赴。這是尊重自己、尊重父親,也是在尊重對手、尊重朋友。。。
是夜,筆鷟站在后花園那一池水旁邊吹冷風。
這可嚇壞了同樣出來吹風的沐凌風,趕緊用輕功過去把她拉回來。
筆鷟眼睛看著沐凌風,可這行動卻慢了半拍,緩了許久才說:“沐凌風?!?p> “來做什么?”沐凌風問。
“我。。。”筆鷟眼睛看向湖水可卻還是木訥地搖了搖頭。
沐凌風看著她,一息,兩息,他又走近她幾分就并將她抱到了懷里。
這若是從前,筆鷟一定奮力反抗,不,她就不會和沐凌風走這么近??涩F(xiàn)在她卻不會躲,她不動,也不鬧,就這樣平靜地站著。
“我都懂。”沐凌風在她耳邊說話。他不確定她能否理解,可他也不懂為何自己心底有一種和她一樣的傷,他的娘親明明還活著。
“筆鷟,”沐凌風說道,“你要知道,你不該是現(xiàn)在的樣子。生者活著的意義是什么?不是一次次為逝者傷悲?!?p> 見她不說話,沐凌風又說道:“如果還想哭,那就哭吧。在我面前,你不用掩飾。但你要答應(yīng)我,這是最后一次哭,今天之后,你要放下過去?!?p> 筆鷟眼眶濕潤,她嘴巴張了張,可萬語千言排著順序說出口卻是他的名字,“沐凌風。”
“我在,”沐凌風又抱緊了她幾分,“就算出了伊儂,就算我已經(jīng)不是你的師兄,但我照樣是你的靠山?!?p> 筆鷟痛苦的閉上雙眼靠在他肩膀上默默地哭泣。
“以后,”沐凌風說道,“我便是你的親人,你的港灣,你不必在我面前故作堅強。”
遠處,沐輕風看著他十分想見到的這一幕,本該欣慰的他,心中卻有一絲落寞。
哥做到了,主動去做了,可我為什么一點也不高興呢?大概是因為她們還沒成親吧。
沐輕風轉(zhuǎn)身回房。。。
那晚后,筆鷟果然又恢復(fù)了原先的樣子,雖然不如原先話多,但不再是一副面如死灰反應(yīng)遲鈍的樣子。
就連將爹娘下葬那人都好像釋懷了很多一樣,面色紅潤,反應(yīng)正常。
哭泣除了發(fā)泄情緒,什么都做不了。這里不是弱肉強食的修真界,可她身負使命,她要一個人好好活下去。等著她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她必須放下這段悲痛。
葬禮那日,一切都是她用法術(shù)親力親為。看著紙錢燒盡,她發(fā)誓此事就此了斷,除了復(fù)仇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無論是為此哭泣還是什么別的。
一下子堅強起來的筆鷟還真讓幾人驚訝,但唐蘇看著她毅然決然的神情卻覺得熟悉。
是她回來了嗎?
。。。
十五年前,六歲的唐蘇和十幾個人族的孩子被送往羽族,以示人羽兩族和平。
這群孩子里,只有唐蘇是世家子弟。其他的,要么是小家小派的子弟,要么是孤兒。唐蘇并不因為身份而欺負其他孩子,反而謙和有禮,所以別的孩子都跟她走的很近。
羽族皇宮,冰梅院。
“你們就住在這里,男孩子在左邊,女孩子在右邊,不要搶,每個人都有房間,明天早上來這里集合,今天先休息,散了?!庇陾鞣愿?。
“散”字一出,這群人族孩子就撒了歡的往院子里跑,配上他們那統(tǒng)一白色衣衫,竟像極了放養(yǎng)的羊群。
“咱們一起住在這里吧?”
“這里好漂亮哎!”
“這是什么?”
“這是我們選的房間,不許進!”
看著那一群孩子打鬧,雨楓笑著搖搖頭,孩子終歸是孩子。
羽人不允許人族孩子四處走動,他們整日待在冰梅院,就連練武和修習術(shù)法也是他們的師傅雨楓在冰梅院的院子里教授。
日復(fù)一日,孩子們和雨楓混熟了,這漸漸膽子便也大了起來,開始想盡一切辦法出去看看羽族的風景。尤其是有唐蘇帶頭的時候,參與人數(shù)更多,但每次都被雨楓拎回來重罰。
那是唐蘇七歲生日的晚上,也是他第一次見羽蝶。唐蘇趁夜爬出冰梅院院墻,無意間跑遠了還沒被雨楓發(fā)現(xiàn)??筛`喜之余,他又擔憂回不去。
正當唐蘇沒頭蒼蠅一樣找回去的路時,他卻看見了一個正在練劍的紫衫女孩。
她才四五歲的樣子,眉清目秀,拿著那把漂亮卻很大的劍,熟練的揮動。唐蘇驚呆了,她竟像雨楓那樣熟練!想想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真是登不上臺面。
小姑娘發(fā)現(xiàn)了唐蘇,他緊張至極,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那,那個,我,我。。?!?p> 那個女孩走向他,問道:“人族的?”
“呃,呃,?。 碧铺K的心莫名的跳個不停,說話都結(jié)巴了。
嗖的一聲,她手中的劍便架到他脖子上了,她又問道:“你為何在此?細作?”
她也是奇怪,此人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腦子也看起來沒那么好使,人族怎么會派這樣的細作?難道是偽裝?
“不不不,”唐蘇慌了,連忙解釋,“我,我就是想出來看看,整日不出來,好奇。”
她慢慢放下劍,試探地問:“然后就忘了歸路?”
“啊?!碧铺K點著頭長舒了一口氣。
她想了想,卻還是不放心,又用劍指向他,“你怎么證明自己不是細作?”
“不是,”唐蘇欲哭無淚,“我,你怎么證明我是?。俊?p> “夜黑風高,四處游蕩,偷看羽人?!彼灾忚彙?p> “我,你見過這么小的細作嗎?”唐蘇無奈。
她還是十分警惕,“剛剛結(jié)巴,現(xiàn)在正常。剛剛傻子,現(xiàn)在正常。還是自己不是?”
“啊~”唐蘇咆哮著,他快瘋了,“我真的是迷路了,你們這里這么大,還不讓人迷路啊?你不信,可以搜身啊,我身上也沒有什么和羽族有關(guān)的東西?!?p> “真的?”她有些放松。
“當然了?!碧铺K無奈的說。
她送他回去,他告訴她他的名字,她還好好嘲笑了他一番,說他是糖酥。直到后來再大點,他才從雨楓那知道,羽族只有一人四五歲并且偏愛穿紫衫,那就是羽族公主羽蝶。
現(xiàn)在想來,他還是后怕,若那天她認定他是細作,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并且,他肯定是要死的。。。
那時她就如此毅然決然,那才是一個公主該有的樣子。在伊儂時那般肆無忌憚地笑東笑西,像個什么樣子?!
。。。
三日后,沐凌風收到皇上的飛鴿傳書。欽差大臣果然查到了不少線索,可這線索條條指向沐家,而皇上也是因為這個緣由壓下了案子。
沐凌風仔細閱讀線索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漏洞,思索一會兒,他去了筆老爺和筆夫人的房間。
四下翻找,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被插上了一枚銀鏢。
據(jù)說官府有一案,十數(shù)人被殺,而房間都有地方被插上了一枚銀鏢。這些人之間沒有半分關(guān)系,可卻是同一人所為。
銀鏢上一絲伶山派獨有的焱宿香味,想來是伶山派之人所為。
沐凌風將這些告訴幾人,幾人決定先去沐家打探哨瀟失蹤的線索再前往伶山派一探究竟。
沒有原先那么急了,幾人同乘一輛馬車前往梵城。。。
梵城沐家。
“少爺!”阿塵大老遠看見沐凌風就使勁沖他揮舞手臂,“少爺!”他興奮地跑過來,“您回來了!”
沐凌風“嗯”了一聲,阿塵倒是習慣性地跑到一旁和沐輕風說話了。
“這是阿塵,”沐輕風趕緊給筆鷟介紹,“我哥的書童?!?p> 筆鷟沖阿塵笑笑,沐輕風又趕緊給阿塵介紹,“這是筆鷟,我哥的師妹,還是,咳咳!懂吧?”他沖阿塵一陣迷之挑眉。
“???”阿塵不解,“少爺不是。。?!彼麧M臉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什么?”沐凌風感覺有些不對勁。
“早些日子,”阿塵說道,“有個姑娘來府里,自稱是少爺?shù)膸熃?,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