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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母女

第四章

失蹤的母女 蔚清歡成 13398 2020-02-02 22:09:24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前臺早已下了班,一棟棟樓宇望過去,只有幾戶亮著燈,小區(qū)一片祥和、安寧、寂靜,一成借著如銀似水的月光行走在小區(qū)中,前方似萬丈光芒,身后卻空無一人。

  一成來到樓前,停下了腳步,因為一成看到了那個垃圾桶,想起了那天盯著他看了許久的貓,那種淡黃色的眼睛,令一成不禁涌起陣陣恐懼,一成生疏的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卻被嗆得不行,一成害怕咳嗽聲引來他人,便急忙用腳底捻滅了它,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后,一成借著映射進樓道的白月光,慢慢走上樓梯,來到門前,輕輕撕開封條,拿著房東寄放在物業(yè)的鑰匙,輕輕轉(zhuǎn)動了門鎖,緩緩打開了房門,鉆了進去。

  進屋后,一成輕輕合上了房門,屋內(nèi)黑乎乎的,早已適應(yīng)了黑暗的肉眼依稀可辨屋內(nèi)的擺設(shè),一成掏出小手電筒,打開,并一步一步開始向前試探走去,隨著燈光的移動,一成看到了空空的餐桌,擺放不整齊的6張桌椅,散落兒童書籍的沙發(fā),以及黑漆漆反著手電筒燈光的液晶電視機,等等,一成從液晶電視機的畫面里,好像看到一絲異動,一成立馬轉(zhuǎn)過身,將手電筒照向身后,只見一雙十分透亮的黃色液晶球從很矮的地方朝著一成襲來,一成一下子慌亂了,急忙想跑出去,但立馬停住了,因為朝他襲來的那個物體,發(fā)出了“喵”的聲音。

  一成轉(zhuǎn)過身子,用手電筒再次照向它,此時,它正在沙發(fā)腳處,低著頭吃著什么東西,一成掃了一下它的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這只貓就是那天躲在垃圾桶后面朝他叫的那只,一成記得它,但眼前的這只貓的體型較之前看到的模樣似乎還胖了些,也不知是那天遠遠望去隔著很遠距離的原因,還是今天距離太近,總之,一成覺得大概是錯覺。

  “這只貓怎么會在這?”一成納悶道。

  一成慢慢走近了些,腳步很輕到不至于打擾了它享受美食的時刻,但當(dāng)他走近了些,才有點吃驚,它的餐盤里竟然有肉,當(dāng)然,這只貓顯然不喜歡吃,它在舔著所剩無幾的貓飼料。一成小心翼翼的伸手準(zhǔn)備拿開肉,讓這只饞貓能吃到壓在肉下面的飼料,但當(dāng)一成碰到那塊肉時,一成開始全身緊繃,頭腦脹熱起來,一成萬分緊張的后退著,手里的手電筒,開始四處亂射,緊張的壓著嗓音叫道:

  “誰,誰在屋里?”,可能是他的反應(yīng)太大,也可能是他的驚嚇聲嚇到了貓,只見貓拔腿就往回跑,一溜煙便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在這空蕩漆黑的屋內(nèi),伴隨著一成劇烈的心跳聲,空氣中似乎也還回蕩著“誰,誰在屋里”,但更多的是驚悚,驚悚于手指觸碰肉的那一瞬間的溫度,驚悚于這肉塊竟然是熱的!

  手電筒在一成的手中像一把手槍一樣,做出射擊狀,一成極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緩慢的吞吐著,伴隨著撲通撲通劇烈的心跳聲,一成一點一點向前方悄悄挪去,向著貓剛剛消失的方向,腦門上的汗珠也由不得一成再去擦拭。

  “誰在里面,出來!”一成停下了腳步,有點憤怒道,一成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戲弄的感覺。

  “出來”一成壓著嗓門繼續(xù)喊道,手電筒在前方緊閉的房門上照出了很大的光圈,巨大的光圈慢慢收縮著,邊緣化的光暈不斷弱化著、漸漸被黑暗吞噬掉,就這樣慢慢來到門前,一成慢慢伸出手去,當(dāng)一成開始轉(zhuǎn)動門把手時,一成感覺到后脖子上逐漸浸入一線涼意。

  “別動,動一下,我讓你腦袋搬家。”這時,一成才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一把刀已架在他的后脖子上,但讓一成驚訝的是,這句話的嗓音似曾相識。

  “是你!”一成凝重了神色,腦海里浮現(xiàn)出米色外套,身材矮胖的男子。

  “是我!”他的語氣中充滿自然,接著說道:“難道你心里不正在期待著我嗎?”

  “沒想到果然是你!”一成想反抗,但這把刀壓在他的脖子上,咯的他不敢造次。

  “你沒想到的事情恐怕還很多,把腳綁上,快點!”矮胖男略帶輕蔑的說道,一成只得乖乖撿起矮胖男扔在地上的東西,原來是電線,接著,在矮胖男的威脅下,將雙腿綁了起來,脖子上的冰涼感始終沒有移去。

  “把手背過來,快點?!卑帜杏置畹溃怀芍缓霉怨詫⑹直尺^去,最終光滑的電線將一成的手綁的死死的,陣陣冰涼,一成被押著頭,最終被放倒在沙發(fā)上。

  矮胖男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背著月光,看不清模樣,火光不時點亮了這個矮胖男子的滄桑,突然矮胖男吐了一口煙說道:“談?wù)劙??!?p>  “談什么?”一成生氣的問道。

  “談?wù)勀憬裢頌槭裁匆獊磉@里?”矮胖男低沉的嗓音中透露著從容自然。

  “沒什么好談的,我只是想看看這對母女回來了沒!”一成怒道。

  “真的,那也不至于大晚上的來,還撕開了警察貼的封條。”顯然,一成的話漏洞百出。

  “那你又為什么在這?”一成反問道。

  矮胖男子苦笑了兩聲說道:“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這里是我家!”

  “不可能,在這里住的只有一對母女?!币怀闪ⅠR反駁道。

  “不,你說的對,但也不對,我與這對母女的關(guān)系......忽遠忽近?!卑帜凶游⒀鲋^,像是在眼前暗黒的夜空里尋找些什么,這讓一成想起了今天上午程海在病房門口仰起頭的模樣。(尋找得不到的幸福。)

  “什么意思?”果然,眼前這個人與張姐有著不同一般的關(guān)系,但是為什么又是忽遠忽近的關(guān)系,一成不解道。

  “在兩天前,這里本可以成為我的家,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可能了?!卑帜凶诱Z氣低落,煙霧繚繞中看不清神色。((前夫的盒子、劉天豪))

  “兩天前?”一成的腦海里馬上回想起兩天前中午那則新聞。

  “那個人是你殺的?”一成問道。

  “是又怎么樣?”矮胖男子的語氣中充滿不屑。

  “你為什么要殺他?”一成又問道。

  “是他找死!”矮胖男子突然惡狠狠的說道,轉(zhuǎn)瞬間完全像是一頭被激怒的惡狼。

  “那你也不該殺人,殺人是犯法的!”一成打小養(yǎng)成的正義感促使一成強力反駁道。

  “少他媽廢話,老子最討厭你們這些混蛋,表面看起來,人模狗樣,其實,內(nèi)心比誰都骯臟,老子不用你來教訓(xùn)?!卑帜凶蛹拥恼玖似饋?,一成知道他已經(jīng)被徹底憤怒了,一成也不敢再說什么了。

  待矮胖男子緩緩坐下之后,又點上一支煙,火光中煙霧緩緩升起,此時的他,平緩了許多,不似剛剛那么激動了。

  “小伙子,你不說來這的目的,我也知道,你是為了那個女孩?”煙霧早已將他籠罩起來,也更加模糊了他的模樣。

  “毒果然是你下的!我聽夏冰說,她在醫(yī)院碰見過你,我就猜到毒是你下的,你為什么要害她?”一提到夏冰,一成有點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激動的試圖掙脫被捆住雙手雙腳的束縛,站起來沖向他,但卻一個沒穩(wěn)住,摔倒在沙發(fā)上。

  “夏冰,原來那個小姑娘叫夏冰啊,多么美好的名字,就和愛情一樣?!毙切腔鸸饬橇辽v的煙霧,這一瞬間,一成看見了他的面容,還是和之前在咖啡館里看見的那樣,肥大,暗沉,不過,此時,他的神情卻令人十分恐懼,他笑了,是那種想笑笑不出的苦笑。

  “是我下的怎么樣,不是我下的又能怎么樣,關(guān)鍵是她已經(jīng)中毒了。”矮胖男子吐了口中的煙說道。(保護張姐)

  “王八蛋,你就是個人渣,說,你到底為什么要下毒害夏冰?”一成被他挑釁的言語激怒了,幾乎失去理智。

  “我為什么要下毒害她?哼哼,我為什么不能下毒害她?你可知道?那個小姑娘的父親在20年前,開車撞死了一個人,撞死的那個人就是她的母親,就是她的母親!可憐她從此以后沒了最疼愛她的母親,還要忍受他那魔鬼般的父親的折磨,從此,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長大,而這一切都要追究于那個小姑娘的父親!所以,你喜歡的那位小姑娘,她的父親是個殺人犯!殺了人,就要一命抵一命,就要血債血償。”矮胖男子將頭轉(zhuǎn)向一成,怒喊道,卻又像是在宣誓著。

  “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一成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驚疑萬分道。

  “殺了人,就要一命抵一命,就要血債血償。”矮胖男子邊說邊起身逼向一成,直勾勾的看著一成,他那暗沉的大臉、暗黑的眼睛從黑暗中掙脫出來,令一成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個地獄里的魔鬼。

  “你是說張姐的母親被......”一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

  “沒錯!”矮胖男回到沙發(fā)上,沉沉的坐了下去,沙發(fā)像不堪重負(fù)一樣發(fā)出吱呀聲。

  “這是怎么回事?”一成又不解的追問道。

  “你不用知道太多,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卑帜械倪@句話,讓一成聽起來覺得眼前這個人,似乎早已把自己當(dāng)作了主宰萬物命運的神靈,雖然一成一直以來覺得只有自己才是自己命運的主宰,但手腳被綁,刀架脖子上的冰涼感,真實可怕,一成覺得此時的自己,落在這個魔鬼手里,已是兇多吉少。

  “不,在我死之前,我有權(quán)知道真相?!币怀煽桓八赖?。

  “哼”矮胖男冷笑了一聲,又接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我跟你無冤無仇的?!?p>  “你不會殺我?跟我無冤無仇,那你為什么要在我的藥里下毒?難道?其實你們的目標(biāo)一直都是夏冰!”一成在聽到眼前這個魔鬼說并不會殺自己時,一成心中并沒有感到欣喜,而是瞬間憤怒起來,因為他瞬間覺得眼前這個人似乎至始至終想害的都是夏冰。

  “不,一直是你們倆!”矮胖男子輕蔑的說道。

  “什么?”一成不明白為什么要害自己,畢竟自己的父親又沒開車撞死張芳懿的母親。

  “小伙子,若不是你的出現(xiàn),我想她也會忘掉那段恩怨吧,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卑帜薪又f道。

  “什么?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一成有點被他這句話,驚嚇住了,十分疑惑道。

  “你的出現(xiàn)就是害了那位小姑娘?!卑帜凶訙\淺的說完這句話,又開始凝視暗黑的空中,一成也將視線轉(zhuǎn)移向他凝視的方向,但除了黑暗,一成并未看到其他?。ㄌ鹈鄣膼矍椋審埥阆肫鹆俗约旱幕橐?,還和矮胖男說起過,此外,加上張姐保留的前夫盒子,讓前夫覺得,張姐不愛自己。)

  “明明是你們害了夏冰!怎么可能會是我!”一成有點憤怒道,因為他不相信眼前這個人的話,明明是他們毒害夏冰,卻為何要誣陷自己,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去害夏冰,一成也絕不會!

  “小伙子,你去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訴你為什么是你的出現(xiàn)就是害了那個小姑娘?!卑帜凶訉⒁暰€拉向一成,一成雖然看不真切,卻也能感受到黑暗里魔鬼的氣息。

  “癡心妄想,我不會幫殺人犯做任何事情!”一成果斷的回答道,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不,你會的,除非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是你害了那個小姑娘。”說完,矮胖男子自顧自的抽著煙,沒有多余的話,慢慢升騰的煙霧,緩緩飄蕩,眼前這個矮胖的男子,更是不慌不忙,一成不知道眼前這名殺人犯為何會如此氣定神閑,但是一成著實想知道為什么會是自己害了夏冰!

  “什么事?先說來聽聽?!币怀蛇€是無奈的問道。

  “你去找個人,去福澤縣湖畔鎮(zhèn)劉家村,找一個名叫劉老二家的,到他家后,你就說你是來找張芳懿的,其他的你什么事都不要問,什么話也不用說,你只要出現(xiàn)在那就行了,她看到了你,就安心了?!卑帜凶铀坪跤悬c請求的語氣,因為一成看到他便說著便朝一成這邊靠了靠,沙發(fā)發(fā)出的急促吱呀聲騙不了一成。

  “福澤縣湖畔鎮(zhèn)劉家村,好熟悉的名字,這不是新聞里播放的死者劉天豪的老家嗎?她在那?是你把她綁架到那的?”一成得知了張芳懿的下落,一時心直口快的說道,其實,照剛剛矮胖男子的這番話,這個男子絕不會綁架她們母女,一成也是說完才覺得問的不妥。

  “是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我也是那個村子的,那也是我的老家,還有,不是綁架,是救她!”矮胖男子緩緩道。

  “什么?也是你的老家?你和死者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一成追問道,但矮胖男子并沒有回答一成這個問題,只是又將地址說了一遍,并且警告一成,若敢報警,那么他將永遠見不到夏冰,說完之后,矮胖男子松開了綁住一成雙手的電線,之后他便打開了門走了,看著門縫越來越大而后又越來越小,一成開始解開腳上的電線,起身離開了,一成猶豫著要不要報警,但是想起他的警告,一成就膽寒,畢竟殺個人似乎在這個魔鬼的眼里不是一件大事,最終,一成還是選擇沒有報警,他決定先去那個村子看看究竟,再做決定。

  回去之后,一成心中一直有個疑問:“為什么這個福澤縣湖畔鎮(zhèn)劉家村,也是矮胖男子的家,他與死者究竟是何關(guān)系?”(他兩是鄰居,劉老二家是村里一個無人住的房子。)這令一成十分困惑,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一成好說歹說才從經(jīng)理那請了個假,便急忙去了這個地方,這個村不通公交,下了車還得步行2公里才能到,好在通往村口的這條路修上了水泥路,走起來不至于弄臟鞋,這使一成覺得還算幸運。

  從這條窄窄的水泥路上出現(xiàn)的大大小小的斷紋來看,這個村子還是有很多的貨車通過的,果然,這一路上,出現(xiàn)了很多拉著模板皮的大卡車,一成實在無處躲避,只得吸了一路飛揚的塵土,朝路兩旁望去,路的右邊是一條小溝渠,小溝渠的那邊全是一望無際金燦燦的水稻,田里還有零星帶著黃色草帽的莊稼戶,路的左邊也是一條小溝渠,小溝渠的那邊一片樹林,可再向樹林里望去,一成竟然發(fā)現(xiàn)了好多好多的墳?zāi)?,水泥砌成的小屋,屋后堆著一個圓錐大土丘,丘頂還有兩個疊在一起盆狀的小土堆,還靠著白色的大紙馬和樣貌丑陋的紙偶,一座座,一群群,一堆堆,看的一成心生恐懼,心驚肉跳,還有這是白天,路上車輛不斷!

  臨近村口的地方,果然也出現(xiàn)了大型的木材加工廠。一成問了站在路邊的大媽,劉老二家在哪,大媽一臉狐疑的對著一成說他家早已沒人住了,人都去城里住了,一成聽了之后有點吃驚,大媽問一成是他家什么人,一成連忙打馬虎道是他家遠房親戚,好多年未見,不成想撲了個空,不過既然來了,就得去看看,于是,在一成的執(zhí)意下,大媽告訴了他。

  劉老二家位于村子另一頭,好在村子不大,沿著這條路直走就到了,這一路上,路邊的男女老少對一成這個外來人員看來看去,一成隱隱約約的聽得出他們是在議論自己是誰,哪來的,這也難怪他們會這樣,這么小的村落,進來個生人,難免要議論一番,一成為了不惹事,也盡量表現(xiàn)的自然些。

  劉老二家是典型的的農(nóng)村戶,門前有個院子,院子嵌入兩扇緊閉的銀色大鐵門,大鐵門頂部還倒插著好幾根豎著的矛頭,像防止壞人攀爬一樣,兩扇大鐵門還掉了很多油漆,似乎荒廢很久了,也似乎還合不齊,因為門縫右邊這扇大鐵門,下邊角柱已被撞歪,看來這邊這扇是經(jīng)常打開的,至少在很久以前是這樣的。

  透過門縫向里看去,院子里雜草瘋長,約莫二三尺高,令人覺得像是進了原始森林一般,但好在右邊這扇門的后面,已有了一條像剛被拔過,還充滿泥土氣息的小道,一成敲了敲門。

  “咚咚咚,請問是劉老二家嗎?”一成叫了好多聲,終于有人回應(yīng)了。

  “誰啊”這是一名女孩的聲音,聽聲音大概在7,8歲,一成也識得這個聲音。

  “小朋友,你好,我是來找你媽媽張芳懿的?!敝灰娨粋€小女孩頭上扎著兩個豎起來細(xì)細(xì)的辮子,梳著一頭齊劉海,身著一身粉色連衣裙,手里還拿著洋娃娃,十分可愛的從門縫里慢慢探出身來,一成一看到她就更確定了,張芳懿一定在,因為一成住院時候看見小女孩來醫(yī)院,并且叫了張芳懿媽媽,雖然透著門縫看著這個小女孩,但一成感覺小姑娘明顯比上次他見到的時候更瘦弱了些。

  “你找我媽媽嗎?”小女孩愣了半天,才回答道,還未等一成說話,小女孩便轉(zhuǎn)頭跑向里屋了。

  一成推了推門,門雖有點阻力,但不大,后來一成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鐵鍬斜靠在了門后抵住了門,幸好一成眼疾手快,鐵鍬沒能順勢倒下。

  猶豫了一會,一成還是入院了,入院后,一成這才發(fā)現(xiàn),院子不是一般的荒蕪,院子不大,但卻遍地雜草,白石灰涂的外墻早已成塊成塊的脫落、裂紋百般,墻角隨處可見蜘蛛網(wǎng),屋子的木門上殘留著早已慘白破損的對聯(lián),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著這間屋子早已荒廢許久,早已不住人,現(xiàn)在也住不得人,可為何還有人在。

  “誰啊”這時,一個熟悉卻又帶著無力的聲音傳來,一成腦海里出現(xiàn)了那個身材姣好,膚白貌美的女子面容,是她!

  “我,路一成?!币怀赏崎_里屋的木門,慢慢出現(xiàn)在一成眼前的是蹲在地上玩著芭比娃娃的小女孩、一張床和床上一個熟悉又驚悚的畫面。

  “是你,是你,你,你......”她披頭散發(fā)的急忙躲進被窩,一成卻被她急忙塞進被窩的那張面容枯槁的臉嚇住了,更被她那黑暗無助、惶恐失神的眼神嚇住了。

  “媽媽,媽媽,你怎么了?”小女孩急忙站起來,奔向她媽媽的床,她膽怯的露出頭來,一把將女兒摟入懷里,一成不敢看著她,不敢再看向她那令人害怕、充滿陰森的眼神。

  “是我?!币怀陕龑㈤T推得越來越大,木門帶來的吱呀聲掩蓋了一成的心跳聲,但卻掩蓋不住了眼前床上這個人,急促的呼吸聲和短促的惶恐聲。

  “你......你怎么.......”她用被子捂住半張臉,只露出藏在亂發(fā)后的一雙眼睛,整個被子都在微微發(fā)抖。

  “媽媽,媽媽,你不要怕,我和芭比娃娃保護你?!毙∨谋桓C里伸出手,手里還拿著粉紅色的芭比娃娃,邊說邊摟住她媽媽,小女孩的語氣雖然稚嫩,但卻讓整個屋子開始透著暖意了。

  “我怎么了?”一成鎮(zhèn)定了很多之后,問道。

  她久久不說話,只是將女兒緊緊抱住,過了好一會,她才將慢慢放低了被子,將女兒支出屋,露出嘴角說道:“那天......那天我明明在你藥里下了藥,你怎么......”,她那泛紫的嘴唇不停的抽搐著,臉部肌肉也依然不停的抽搐著。

  “你下的藥?是你下的毒藥?”一成望著她散落的黑發(fā)間那陰森的黑色眼珠,雖然心有余悸,但卻不由自主的望去,因為她的這句話,著實令他出乎意料,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是矮胖男下的毒。

  “你沒事,你竟然什么事都沒有,我還以為我下的藥很多,能讓你難受幾個月。”她低垂著腦袋,癱坐在床上,暗黑的房間里,一成看向她,不知道她這是失望還是欣慰。

  “是的,我沒事,那藥我沒喝?!币怀刹恢涝谶@種場合該說什么話,但還是硬著頭皮安慰道。

  “你沒喝?”她突然抬頭看向一成道,眼神里充滿驚訝,然后又緩緩的接著說道:“沒喝就好,沒喝就好。”她的眼神開始有了一絲慰藉。

  “那個小姑娘怎么樣了?”她又突然抬頭盯著一成道。

  “毒真是你下的嗎?”一成聽到她問起夏冰,又想起了剛剛問她的話,她還沒有回答,便接著問道,一成迫切想聽到她的回答,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

  “對,是我?!彼f這幾個字的時候,臉上一掃剛才的愧疚,仿佛還滋生了絲絲兇狠。

  “你為什么要下毒?難道真的因為......”一成想起昨晚矮胖男告知的話,但一成并沒有說出口,而是改口道:“難道真的因為不怕事情敗露嗎?”一成覺得還是不直接挑明比較好,聽聽她自己作何解釋。

  “敗露?敗露了又能怎么樣?值班室辦公室里又沒有攝像頭,而且,那個是低毒藥物,需要好幾天才會發(fā)作,到你發(fā)作時,你已經(jīng)出院很久了,即使警察查起來,也不可能懷疑到一名護士身上,即便懷疑到我,也沒有證據(jù)?!彼恼Z氣中透露著對于這次下毒的深思熟慮。

  “看來,你是早有預(yù)謀啊?!币怀筛袊@道,同時,也十分不解為什么她要毒害自己,一成迫切需要一個解釋,態(tài)度開始強硬起來道:“但你到底為什么想要害我?”

  她抬頭看向一成,一成看著眼前這只披頭散發(fā)的幽靈,令人充滿恐懼的黑眼珠,心里直發(fā)毛,低了低視線,沒有再逼問,而她也是久久才說話:

  “因為.......因為........”她開始吞吞吐吐,似乎很不情愿講。

  “你真的以為我不會去警局告發(fā)他嗎?”一成知道一個不怕死的人,最該怕的應(yīng)該是與之關(guān)系密切的人出事,于是,一成故意用矮胖男子威脅道。

  “別,別,別告發(fā)他,求你了,別,他只是走投無路了,才去幫人追債的,求你了,別告發(fā)他,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不干了!”她一聽完一成的話,便著急的跪在床上,披頭散發(fā),雙手合十懇求道,一成被她這番舉動嚇了一跳,內(nèi)心有點復(fù)雜起來,心中不免暗想道:“追債?難道她還不知道他殺了人嗎?”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害我?”一成并沒有告訴她矮胖男殺人的事情,只得一個將問題問到底了。

  “因為......因為你們都是一伙的,你們害死了我母親?!彼那榫w突然激動起來,發(fā)狠的盯著一成。

  “你母親并不是我們撞死的。”一成并沒有被嚇到,堅定的反駁道。

  “不,就是你們,那個女孩她父親,就是他,殺死了我母親,我要她一命抵一命!”她說的咬牙切齒,緊握拳頭,攥緊了滿身的怨氣、怒氣,久久未得到釋放。

  “但是,是她父親撞死的,你要報仇找她父親,為什么要害我和夏冰?為什么傷及無辜?”一成也憤怒道。

  “無辜?”她冷笑了兩聲,仰面盯著一成,淚光閃爍,但卻不曾落下,“因為我要讓你們都得到報應(yīng),我要你們都體會到最愛的人被傷害的滋味。”她說這句話時,一副黑無常索命的模樣。

  一成有點被嚇住了,沒有再出聲,空氣中充滿著詭異的安靜,直到門吱呀呀的響了,原來是小女孩慢慢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顆糖遞給了她媽媽“媽媽吃糖?!毙∨⒌某霈F(xiàn)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空間,而糖紙的清脆聲更是融化掉了這份詭異的安靜。

  一成這才緩緩開口問道:“你這句話用在夏冰身上解釋的通,夏冰是她父母最疼愛的人,但用在我身上卻無法行不通,我并非如你口中是和他們一伙的,你不要為了傷及無辜亂找借口,你到底為什么要害我?是否還有什么企圖?”

  “企圖?我還能有什么企圖,唯一的企圖都失敗了,你不是還完好無損?!彼f的風(fēng)輕云淡,有著些許的失落和惆悵,一成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否真的是魔鬼,在見到完好的自己時,時而驚悚、時而失落、時而惆悵,卻絲毫沒有一點慶幸,慶幸眼前的這個人并沒有中毒,至少,一成從進屋到現(xiàn)在,在她的言行舉止中,沒有看出來絲毫,一成想到這,不禁覺得后背發(fā)涼。

  “你是怎么知道這個地方?”就在一成恐懼萬分的時候,她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徹底放下了掩住上半身的被子,端坐了起來,充滿質(zhì)問的語氣道。

  “哦。有個人告訴我的,他讓我來的?!币怀蓱?zhàn)戰(zhàn)兢兢的坦白道。

  “是他,他現(xiàn)在在哪?有沒有事?什么時候來接我們?”她突然掙脫開被子,向前移動身體道,宛如一只黑色幽靈向一成逼近,一成一下子被她嚇到了。

  “他現(xiàn)在......很好?!币怀刹唤笸肆藘刹降?。

  “那就好,那就好。”聽完一成的話,她的情緒明顯緩和了許多。

  “他為什么要你來這?”她的腦海里似乎只有他,根本無視一成的問題。

  “我不知道,但他說,我到劉老二家后,就說是來找張芳懿的,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問,什么話也不用說,他還說,只要我出現(xiàn)在你面前就行了,你看到了我,就安心了?!币怀蔁o奈的回答著她的問題。

  “傻瓜,他還是那么替我著想,他怎么樣了?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來接我?”她開始面露一絲絲的幸福,從進屋到現(xiàn)在,一成也終于看到她眼角的溫柔。

  “他可能一時半會來不了了。”一成委婉道。

  “為什么?”她著急的問道。

  “因為......他傷了人。”一成沒敢說他殺了人,一成怕她以目前這般憔悴的狀態(tài)接受不了。

  “不會的,不可能的,他答應(yīng)我的,會退出的,會來接我的?!彼灶欁缘恼f著,慌亂的亂抓著被子。

  “會退出什么?”一成看著眼前緊張不安的她,追問道。

  “不會的,不會的,那他有沒有受傷,傷的嚴(yán)不嚴(yán)重?”她支起了身子,依舊跪在床上,前傾著上半身問道,顯然她有點失控了。

  “你放心,他沒有受傷,你和他是夫妻吧?”一成安撫道。

  “不是,我配不上他?!彼牭揭怀傻脑捴?,緩緩落坐下來。

  “但看得出來,他十分喜歡你?!币怀商拱椎?。

  “是的,他一直這樣,已經(jīng)20多年了。”她道。

  “20多年?那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他?”一成驚訝道。

  “你不懂,我根本配不上他?!彼闷痤~頭的劉海,放至耳后,淡淡的說道,一成也這才,再次看清眼前此人的容貌,雖然面容慘白、形容枯槁,但卻是個美人胚子,怎么會配不上那個丑陋又矮又胖的男子呢?

  “愛情這東西遇到了總會有一方覺得配不上另一方,起初是他,后來是我?!边@次,是她先開口。

  “愛情這種事情,沒有什么配不配的上的,兩情相悅就好?!币怀烧f這句話時,似有心虛,但一成對于別人的愛情,從來都是這么勸說的。

  “小伙子,你還年輕,不懂?!彼皇堑耐艘怀梢谎郏恼f道。

  “那你覺得哪里配不上他?”一成一直追問道。

  “我啊,哎,好多,”糖果在她嘴里發(fā)出了脆裂的聲音,一成知道舌頭上的味蕾在接觸新裂開的糖果接觸面時,會更甜幾分,但這個常識似乎不能在她身上靈驗,她完全沒有感覺的繼續(xù)道:“這事要先從他覺得配不上我說起?!?p>  “能講講嗎?”一成覺得這是一番塵封的記憶,揭開之后才會有解答自己心中的種種疑惑。

  “你想聽嗎?”她抬頭望向一成,似乎有了想講的欲望,但卻還差一點恭敬不如從命的含義。

  “想聽?!币怀墒挚隙ǖ幕卮鸬馈?p>  “好吧,記得上大學(xué)之前的我和上大學(xué)之后的我對待他是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上大學(xué)之前的我,因為家境不好,成績不好,受同學(xué)排擠,不受老師喜歡,十分自卑,而他呢,在我眼里,和我一樣家境不好,一樣成績不好,一樣受同學(xué)排擠,一樣不被老師喜歡,一樣自卑,我們都是被上天拋棄的人,我每每看見他,就會想到那個同樣有此遭遇的自己,我雖然不是因為他而恨這個世界,但我卻常常怪罪于他,因為他的存在,我深信這個世界容不下像我們這樣的人。”糖果在她嘴里又發(fā)出脆裂的聲音,但是倒像是打開了痛苦的閥門,她開始連續(xù)不斷的回憶起來,似乎,這一切在她心中壓抑了許久,今天終于得到了釋放。

  “其實,這并沒有什么的。”一成努力安慰道。

  “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初真的沒什么,人啊,不就活個真實的自我嘛,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彼柿艘豢谌诨奶?,繼續(xù)說道“但是,我當(dāng)時那么小,心理承受能力哪有那么大,思想境界哪有那么高,如果硬是要我當(dāng)時就有現(xiàn)在的承受能力和境界,你有沒有想過,對一個小女孩來說太過苛刻、過分?!?p>  “我......我覺得.......”一成終究還是沒說出什么話來。

  “不好意思,不該問你,也不該向你說這么無聊的話,但是,人啊,有時候,真奇怪,面對熟人的時候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都沒有,可是,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卻往往說個不停?!彼悬c對于剛剛質(zhì)問一成,覺得不妥,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不用太在意,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后來呢?”一成繼續(xù)鼓勵的說道,其實,一成對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不僅僅是覺得她可伶,更多的是,一成覺得在自己住院時期,她對自己很好,一成仍心存感激,只想開導(dǎo)開導(dǎo)她。

  “后來,到了上了大學(xué),那個時候的我,周圍人都不認(rèn)識我,我擺脫了以前那些熟悉的面容,我開始慢慢學(xué)會接受自己,也慢慢開始接受周圍的一切人,也就在那個時候,他來找我了,說他喜歡我,還要和我結(jié)婚。我有點被嚇住了,你知道嗎?他是那種總想著和你結(jié)婚的人,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人,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剛打開心扉,在20歲出頭的青春歲月里,想飛、想玩、想大聲的笑、想放肆的鬧,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那個年紀(jì)的女孩子沒有一個會去接受一個上來就想結(jié)婚的男孩子,也不敢去接受,因為那個時候的小姑娘就像花一樣,只想簡簡單單的被人愛,被人哄,被人溫暖,而他卻一直想著與我結(jié)婚,過日子,我十分害怕,害怕茶米油鹽,害怕不能像花一樣在風(fēng)中綻放、芬芳,害怕我剛走進了世界卻又被關(guān)上了門,也更害怕自己不是他要找的那種人,于是,過了一周后,我徹底拒絕了他,也開始回避他的喜歡。”她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的確,在那個最美的青春季節(jié),我們都像花一樣,希望在春風(fēng)中飛舞,在那個像風(fēng)像雨的年紀(jì)里,沒有一個女孩會去想著結(jié)婚過日子,”一成同意道。

  “后來,我與別人談戀愛了,但我們也像大部分校園情侶一樣,畢業(yè)就分手了,再后來,我心灰意冷,接受了一個男子的愛,也就是這孩子他爸,可惜我發(fā)現(xiàn)我并不愛孩子他爸,而孩子他爸也是迫于父母的壓力才找的我結(jié)婚,接著我離婚了,而他又找到了我,我從未遇到一個如此癡情,對我好的人,到現(xiàn)在20多年了,一直在等我,于是,我常常勸自己,接受他吧,他是真的愛你,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但是,我卻始終說服不了自己,因為這個時候的我,離過婚,還帶著一個生病的小孩,處處都需要花錢,我是真的不配擁有他這樣的好男人。我不想再拖累他,可能,我是真的不配擁有愛情?!彼@一番自述,像是壓在心里很久了,或許真如她所說,可能有些話只能對陌生人說,才會說的那么痛快。

  “上次你住院的時候,天天來醫(yī)院照顧你的小姑娘,她是個好姑娘,小伙子,你要好好珍惜,她是喜歡你的。”似乎傾訴完了,她突然朝一成說道,也不知是感謝一成的傾聽,還是有意停止了傾訴?!澳阍趺粗??”一成沉默了許久問道。

  “不喜歡你,怎么可能每天都來照顧你。”她反問的語氣,似乎更具可信度。

  “不,我只是一個人在外地住院,父母親戚都不在這邊,加上她為了感謝我之前幫她做事,幫她出頭,她才來照顧我,我們只是朋友?!币怀上肫鹬跋谋f過來照顧一成的理由,解釋道。

  “不,她是喜歡你的,她可能騙的了別人,但騙不了我,我們都是女人?!彼钚抛约旱呐袛?,肯定的說道,一成沒有再辯解,這種事解釋不清楚,隔了一會,她又問道:“對了,那個小姑娘怎么樣了?她是否也中了毒?”

  “中毒了,毒真是你下的嗎?”一成仍然不愿相信眼前這個曾經(jīng)照顧他的護士,會是下毒者,于是,一成再次追問道。

  “是。”她才開始面露羞愧道,可能一個人開始卸下偽裝、開始不再故作堅強的時候,是因為她沒有令自己委屈的秘密了。

  一成在聽到她的肯定回答時,心里一陣涼意,一成想弄明白這一切,便接著問道:“你是什么時候下的?是如何下的?”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彼凉M臉懺悔又接著說道:“在你剛住院的時候,那個小姑娘就每天都來了,她絕不用走廊盡頭熱水器里面的熱水,沖你的活血化瘀的藥,因為她嫌棄燒不開,其實,我知道,她主要是嫌棄這水不是凈水過的,我就和她說,你來我值班室吧,我們那是過濾后的水,于是她很高興的跟在我后面去了我的辦公室汲水,但你知道嗎?她沖了藥之后,自己會用勺子舀一匙喝掉,我叮囑她不要亂嘗藥,她說,活血化瘀的沒事,以后的那幾天里,她都堅持沖完后嘗一匙。”她說道。

  “她每次都嘗一口干什么?”一成不由自主的插了一句。

  “當(dāng)時我也這樣問了她,她說‘我怕他喝的太苦了,我先分一口,好朋友得同甘共苦’但是,我聽完覺得無法理解,只得感嘆年輕人的愛情總是會犯傻的?!彼怀烧f著,一成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睛,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這才發(fā)現(xiàn)天花板上也已結(jié)了不少灰塵,似時間的爪牙。

  “愛情?”一成聽到這個字眼時,不免低頭看了看她,但心中仍然困惑這真的是“愛情”嗎?。

  “后來,我與小姑娘的聊天中,得知她父親是做鮮花生意的,因為我本身也特別喜歡花,加上他的鮮花近期賣不出去,所以,我想通過小姑娘幫幫忙,找她父親,之后,她給我看了小姑娘父親的照片,我的腦海里一下子回憶起了這個男人的面容,回憶起了我母親被撞死的場景,一直埋在我內(nèi)心深處的怨恨之情,再也無法抑制,我腦海里慢慢產(chǎn)生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想法—我想報仇,回去后徹夜難眠,我越想越覺得不公平,憑什么你們一家就能和和美美的,我們一家作為受害者還那么痛苦,我在心底慢慢燃起我也要你們嘗嘗最愛的人被傷害的滋味的想法?!闭f著,她開始展露一絲絲的憤怒。

  “但我沒有辦法直接害她父親和她,因為她們都不在醫(yī)院,只有你這段時間一直會住院,所以我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我要讓小姑娘常常這種滋味,而且,我也知道,她肯定會中毒,因為,她總是喜歡嘗一口。于是我在得知你要出院的當(dāng)天,在她最后一次來辦公室沖藥時,趁她去了趟廁所,我在你的藥里下了毒?!彼@句話聽起來似乎只是在陳述事情,并沒有害怕。

  “夏冰中毒了!”一成痛心的說著,但又馬上說道:“不過,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你放心?!?p>  “我知道她一定會中毒的,還好脫離了危險,我對不起她,對不起你們?!彼凉M臉愧疚道,貌似心底的石頭終于落下了,顏眉雖然有點舒展了,不是歡笑,一成也終于知道為什么矮胖男求著讓自己來了,看著她有了一副精神氣,一成覺得自己的使命也完成了,也明白了夏冰為何中毒,明白了她與矮胖男子的關(guān)系,但一成心里不明白為什么矮胖男子會在那個時間點出現(xiàn)在醫(yī)院,而且,既然不是下藥,那他進去干什么?還有,一成也不明白矮胖男子與死者劉天豪的關(guān)系,于是一成打算繼續(xù)追問道。

  “那他為什么會在夏冰沖藥的時候,出現(xiàn)在醫(yī)院,還有他進入值班室不是下藥,那是做什么?”

  “我之前告訴過他,小姑娘會有一個固定時間點來值班室沖藥,他是趕過來阻止我的?!?p>  “阻止你?可是,他在值班室門口掏出毒藥,不像是阻止你?!?p>  “什么?他掏出毒藥?他哪里有毒藥,毒藥一直在我這里。說著,將毒藥瓶從包里掏了出來?!?p>  一成接過毒藥,看了許久,心中充滿了矛盾,毒藥在你身上,那么當(dāng)時他在門口以及走廊掏出的農(nóng)藥又作何解釋?還有他和劉天豪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知道,他與劉天豪的關(guān)系嗎?”一成繼續(xù)追問道。

  “劉天豪?你怎么知道劉天豪?劉天豪是他的發(fā)小,今年鮮花市場因為被一個大企業(yè)壟斷了,導(dǎo)致他的鮮花沒有賣出去,資金沒有回收,所以他就是朝劉天豪借的錢?!?p>  “哦,是發(fā)小,那他們之間有什么恩怨嗎?”

  “沒有,一直挺好的,你怎么會知道劉天豪?”

  “那這間房子是怎么回事?”一成并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一成不能告訴她是在電視新聞上知道的他。

  “這是他們村上的一戶鄰居,很早就搬去縣城了。”

  一成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便心底產(chǎn)生了要走的想法。

  于是一成對她說道:“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話要我轉(zhuǎn)達嗎?”

  “我想見見他。”還沒說完,她就掀起被子打算起床,但剛站起來,卻又一下子癱坐下去,幾度掙扎也沒用。

  “你現(xiàn)在不能出去,你身子還很虛弱,你快躺下,身子要緊?!币怀蛇B忙趕過去,扶住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原來真的已經(jīng)很憔悴了,只是白白的皮膚很好的掩飾了她的幾分憔悴。

  “這樣吧,我讓他盡快來找你。”一成安慰著她。

  “好吧?!彼?,不屈服也沒有其他辦法。

  “其實,他以前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做鮮花販賣生意的,都是因為今年我女兒要做手術(shù),需要大量的錢,加上今年花卉市場被一家大企業(yè)壟斷,他苦苦經(jīng)營的鮮花廠瀕臨倒閉,他才跟劉天豪借錢,其實,他本不必牽涉進去,我也一直覺得連累了他,可是,他還是要這么做,哎,我怎么遇上了這么好的人,怎么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別內(nèi)疚了,世事難料。”一成感嘆道。

  這時,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端著一個渾濁的液體走了進來,我聞到了藥的味道,原來是沖劑。

  “媽媽,喝藥,喝了藥就好了!”

  “好的,寶貝”她從被窩伸出手接了過去,剛喝一口,一臉苦澀的樣子。

  “媽媽,吃糖,苦就吃塊糖”小女孩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糖果出來。

  “謝謝,寶貝,我把藥喝了,再吃?!彼昧硪恢皇纸舆^糖果,一口喝完之后,扒開糖果放入嘴里,朝著女孩笑道?!皩氊悾阏婧?,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苦了?!泵嗣畠旱念^之后,小女孩開心的跑出去了?!熬驮陂T口玩,別出院子?!彼环判牡亩诹艘痪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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