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梁杰和周蕓，借著投影微弱的光線，找到了后排的包廂座位。
包廂是三面隔起來的軟座，進來時看見幾對男女相互依偎，有的還抱在一起親嘴。
這種昏暗曖昧的場景，讓梁杰心頭微微一蕩，對接下來幾個小時得的相處充滿期待。
梁杰他們進去時，第一場已經(jīng)放了大半場，老套的香港警匪片，警察和壞人拿著槍射來射去，最后壞人被打死，好人獲救的圓滿結(jié)局。
第二場是《倩女幽魂》，張國榮和王祖賢主演。梁杰早就看過。于是把頭靠在周蕓周蕓的肩膀，看得百無聊賴，不過周蕓淡淡的發(fā)香挺讓他迷戀。
第三場畫面一出來，兩個不穿衣服的人在糾纏。梁杰斜眼看著周蕓，這姑娘竟然眼睛盯著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她不應(yīng)該是尷尬嗎？怎么一點害羞都沒？
梁杰碰了碰她：“要不，我們出去吧？”
“來都來了，看看。我沒看過這類片子呢！”梁杰發(fā)現(xiàn)，周蕓說話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屏幕。
這個時候，就算梁杰再傻，也不能無動于衷啊，他手試探接近她某些部位。可剛剛碰到，就被強有力握住了。就這樣僵持著，任是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如是，熬到電影散場。出來后，走在無人的街上時，周蕓突然問：“電影里的事，你真沒嘗試過嗎？”
“沒?！绷航苡X得這姑娘怎么這么敢問。想想上次他夢遺，她也沒給他留面子就揭穿了。這次也就見怪不怪了。
“哈哈，原來你還是個處！”周蕓哈哈笑。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呀！梁杰真懷疑她是不是個女的?？伤褪莻€女的。
正無語間，梁杰又聽到周蕓說：“你不問問我嗎？”
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現(xiàn)在問：“你是不是？”
“不告訴你！”周蕓狡詐笑著。
梁杰這才知道，他又被她耍了。
張超扯虎皮做大旗的聲勢很奏效。接下來很長日子，周大發(fā)他們也沒有再為難他。常常遠遠就避開，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倒是李桂，接近梁杰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有時還找把凳子在梁杰身旁坐下來，跟梁杰吹牛。說的最多的是她的打工史。
她說，她來這個廠已經(jīng)十年了，十年前才六七十塊錢一個月，好多人都走了，只有她留了下來。
老板看她吃苦耐勞，就讓她做班長，組長，車間主管，全廠主管。十年時間，工資從幾十塊漲到了兩千。多不容易??！
不過她的打工史，梁杰還聽過另一個版本。就是十年前，李桂還年輕貌美心靈手巧。明利廠有一批貨要到大廠去返工，老板單獨帶了她去，一周后回來，她就當了班長。
后來每次有產(chǎn)品返工，老板都單獨帶她出去。于是又升了組長，車間主管……
十年時間，她打胎了好幾次。青春紅潤的臉蛋雀斑越來越多，從小姑娘變成了人老珠黃的大姑娘。
梁杰覺得第二個版本更可靠些，但梁杰不揭穿。每次李桂感慨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梁杰也跟著感慨桑田滄海。
時間如流水，轉(zhuǎn)眼到了三月底，明利廠發(fā)了二月份工資，梁杰做了十一天。拿到工資條時，傻眼了。
計件總工資一共73元，扣暫住證60元，伙食11天22元。個人應(yīng)得－9元。
梁杰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干了十一天，竟然倒欠工廠9元。
“淡定，淡定，你要淡定?！敝苁|在電話里安慰他：“倒欠很正常的，這個廠有些人干滿一個月，因為曠工一分錢沒得也是常事。你先忍忍，我們廠五月份訂單很多，應(yīng)該會招工的。”
于是梁杰就期盼五月份快點到來。但五月份沒來，驚喜似乎提前來了。
有一天下午下班時，梁杰被李桂叫到辦公室。李桂說；
“梁杰啊，你高中畢業(yè)，我打算讓你做二樓車間統(tǒng)計員。工資500一個月，你愿不愿意？”
“愿意，當然愿意。只怕我做不好?！绷航茳c頭如搗蒜。
“沒事，這簡單。每天去統(tǒng)計每個人的產(chǎn)量，按照每種產(chǎn)品工價，算好輸入電腦就行！”李桂說：“你會使用電腦嗎？”
“會，會一點?！睂τ谶@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梁杰對于電腦只會開機關(guān)機（讀書時學校窮啊，高中雖然有微機課，但摸得著電腦的，就只那么幾次），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會。
“沒關(guān)系，我這有辦公軟件教程。我放給你看?！庇谑抢罟鹁桶岩粡埞獗P塞到電腦里。
電腦突突一陣震動后，屏幕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對男女交合的場面。“李，李主管，你是不是放錯盤了？”
“沒有，就這盤。你能學會不？學不會，我可以教你?！崩罟鹫f著，一只手搭上了梁杰的肩膀。
人已經(jīng)走光，外面車間四下無人，小辦公室靜悄悄的，只有電腦轟隆隆的響聲和梁杰劇烈的心跳聲。
梁杰知道，只要他答應(yīng)她，他就可以做統(tǒng)計員，工作輕松，工資也翻好幾番。但前提是要做一只免費的鴨。
梁杰想要說話。李桂卻做了禁聲的手勢，然后說：“你現(xiàn)在不用急著回答我，吃完晚飯去我宿舍，我在那等你?！?p> 從辦公室出來梁杰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去她宿舍，肯定不會去的。但如果拒絕，會不會被她炒魷魚，飯碗難保？
梁杰這才明白進廠時周蕓對他說的話：小心李桂。可是為什么李桂會看上他，而不是別人。難道是因為他長得帥嗎？
晚上不加班，吃完飯后，宿舍樓靜悄悄的。難得放假，所有人都跑出去玩了。他們此刻應(yīng)該都去鎮(zhèn)上，在溜冰場，臺球室，或者逛街。
梁杰一個人呆宿舍里，心亂如麻。
他知道，李桂此刻肯定在宿舍等他。去，從此升職加薪；不去，接下來的日子會處處碰壁，甚至打包走人。周蕓公司還不招工，出去后怎么辦？
正在梁杰猶豫之時，一個小女孩在宿舍門外叫他：“梁杰哥哥，李主管在三樓，有事找你?！?p> 梁杰聽出來，那是趙小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