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收拾吧……”
回到樓下,我看著外面老舊還有些發(fā)黑的樓身嘆口氣,搖搖頭轉(zhuǎn)身上樓。
我想盡量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雖然我是極簡主義者,東西拿的不多,但還是有些亂的,再加上……
我倒是想少拿一些東西,可我姐也不讓。
她認為我現(xiàn)在這個年紀就該揮霍一下,說我每天活得清心寡欲的像個和尚,一點也不符合我們家的規(guī)矩。
在我第五次拒絕遵守我們家的規(guī)矩后,我姐拿著棒球棍兒語重心長的跟我談了一夜后,我就答應(yīng)了。
別問我為什么答應(yīng)。
“咦?”
但是上樓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對面的房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門半敞著。
我有點疑惑。
【有人上來了?】
好奇心作祟,我就走過去看,門里漆黑一片,看著也不像有人。站在門口就撲面而來一大股霉灰墻灰味兒,我被嗆得捂著鼻子快速退了出來。
“有沒有人?”我沖門里叫了一聲,但沒人應(yīng)。
“難道是紅姨忘關(guān)門了?”我皺著眉頭探頭再看了看,確定真的沒人后就把門推了進去,聽到“咔嗒”一聲才放下心。
回來以后我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連飯也沒吃才把屋子和東西收拾好。
真的不是我東西多,是這屋子看上去好像剛剛裝修完,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和灰土,還有些臟東西。
就好像是剛裝修完但是很長時間沒有住過一樣。
之前我和我姐過來看屋子的時候,因為第一眼就我倆的“芳心”被它俘獲了。
完全、壓根、根本就沒注意到細節(jié)!
掃得欲哭無淚,果然好東西是不能白吃的!
終于打掃完了以后,我直接把掃帚一丟,癱在沙發(fā)上喘氣。
“累死了?!蔽铱纯幢韲K了一聲?!岸歼@點了……出去吃點東西?!?p> 我起身穿上外套就走,沒曾想剛鎖上門,就只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我就發(fā)現(xiàn)對門的門居然又開了!
我:“……”
第二次,我躡手躡腳的進去,好奇又害怕的往門里看,烏漆嘛黑的毛也看不見!
“難道是紅姨?但她怎么不開燈呢?”
我伸手向門旁邊的墻上摸了摸,摸著一個開關(guān),來回按了幾下屋內(nèi)依舊沒亮,我沒想到它是壞的。
“嘖!管它呢!”我搓搓胳膊,直接把門關(guān)了就飛快跑下樓。
你問我為什么不進去看看?如果有人怎么辦?
其實我當時已經(jīng)慫了,滿腦子浮現(xiàn)的都是我進去以后門突然嘭一下關(guān)上的場面。
傻子才進去踩點送人頭。
出了小區(qū)后我就去了這附近的小吃攤。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有不少人在這些小吃攤前面聚著。我實在是餓,買了兩份章魚燒和烤冷面后又找到了家面攤。
攤主是位老奶奶,看上去挺和藹的,不過她的攤子人也不怎么多。
我要了碗醬燒豬肉面后正準備付錢,那個老奶奶突然對我笑了一下說:“挺面生啊,剛搬過來吧?”
“啊?對?!蔽覔蠐项^說。
“上學(xué)還是工作???”老奶奶的手正熟練的撈著面澆汁放肉,我看著那面正有些呆,她又開口問我。
“上學(xué)?!蔽医舆^面說。
正好攤車前在小桌上吃面的那個人走了,我就把面放到桌子上坐了下來。
這老奶奶倒讓我想起了我奶奶。
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和姐姐相依為命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和藹的老人。
“您開多久了?”我邊吃面邊問她。
“哎呦這也得十幾年了……我四十多歲的時候就下崗,為了生計才在這兒煮個面,也快不行啦!”她笑著對我說。
我抿抿嘴,喝完面湯后就起身把錢放到了面鍋旁的一個紙盒里。
“您的面很好吃?!蔽矣行┎缓靡馑嫉仄^說。
“你這孩子倒是挺有趣的,明天再來??!”那老人正撈面又笑著回我一句。
我不好意思地直接轉(zhuǎn)身跑回公寓里。
回到樓里后,我先是拍了拍身上的土才上樓。
最后還剩幾個臺階就能回家的時候,我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我對門那扇門居然又開了!
“我去!這特么……誰???出來!這一點也不好玩好嗎?”我氣得來回往樓梯口上下探頭看,但并沒發(fā)現(xiàn)有人。
【難道是趁我出去吃飯的時候搞的鬼?】
“這都第三次了!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吧?”我沖樓內(nèi)喊了幾聲,卻沒人應(yīng)。
樓道里死寂一片,天又完全黑了,樓道里是什么聲音也沒有,除了我自己的呼吸聲。
望著那道門內(nèi)黑乎乎的一片我咽了口口水,心里一直在“打鼓”。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道門的……那條縫好像又拉開了些距離……
我看著那道門苦笑一聲,轉(zhuǎn)身飛快的用鑰匙打開自己家門,又上前直接一腳把那門踹關(guān)上!然后快速溜回屋里,關(guān)門上鎖。
整個過程我只用了五秒鐘!五秒!
我背著門坐在地上,掩著面大口喘氣。
【靠……到底是誰?】
我扶著門站起身,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冷水,當那冰涼的感覺順著我的喉管刺激到我的胃時我的心跳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1st.夜半敲門聲—
之后我就一直呆坐著。
我在心里對我暗自說這可能是別人的惡作劇,不要瞎想!只是惡作劇而已!
不要笑我,我的膽子是天生出了名的小。
因為這個,我小時候可沒少被人欺負。那時候姐姐總是先打跑那些人再把我倒吊起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戳著我的腦門說:“你丫膽子怎就那么小呢?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躺在床上逼著自己不要瞎想,畢竟還得在這里呆上三天。因為雖然租了房,但學(xué)校規(guī)定新生即使是租房了也得在學(xué)校里住滿一個月才行。
我呼口氣閉上眼,只想著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然后我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覺了
本來前半夜還好好的。
“咚——咚——咚——”
后半夜我睡得正香的時候就突然聽到門外有敲門聲,那聲音不輕不重的敲了三下,斷斷續(xù)續(xù)的。
我被驚醒了,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誰?”我打開床邊的臺燈,走到客廳里又迅速打開大燈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那個敲門聲已經(jīng)消失了。
我等了一會兒,見門外沒了聲音就以為是別人敲錯了門。但我剛要回床上睡覺的時候,那敲門聲就又響起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聲音跟之前的比一陣又一陣的變得很急促,我沒起來,只是蒙著被子不去聽。
一來是害怕,二來是不想管,但那敲門的還是沒完沒了的一直在敲!
我也有些火了,直接下床跑到門前,剛想開門腦海里就想起了那張協(xié)議書上的規(guī)定:
{半夜聽到敲門聲無論如何請不要開門}
我想了一下還是縮回了手,那個敲門聲我出來的時候就突然停止了。
我搖搖頭轉(zhuǎn)身往回走,沒想到剛走兩步那“咚咚咚”的聲音就又出來了!
“我靠!到底誰???!”我徹底被惹惱了,揮拳打了門一下,又快速趴在貓眼上看外面那個大半夜敲我門的人到底是誰,絕對跑不了!
但當我趴上門的時候那敲門聲就又停止了,貓眼里也沒看到門外有人,空的。
【難道是小孩子?】
我看著那門,心里突然很毛。我不敢多待,立馬跑回了臥室蒙上被子直接睡覺。
精神緊繃著等了大半天,直到那個敲門聲再也沒有出現(xiàn)后我才放松下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睡覺時我耳邊總能隱隱約約的聽到……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
第二天我是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的,昨天晚上就沒睡好,整晚都是噩夢!
洗漱好后我就決定去紅姨那里一趟。
剛來第一晚就三番五次的碰見怪事,也不能怪我不多想。
我打開門后沒有立馬出去,只是拉開一條縫,躲在縫里去看我對門的那道門有沒有打開。
“呼——還好。”
出乎意料的是那門緊閉著,我這才呼口氣放心地走了出來。
“就說是……惡作劇?!?p> 一樓108室。
“紅姨,你在嗎?”我抬手敲著門。
敲了沒多會兒門就開了,紅姨披著一身紅色的睡衣抱胸站在門口,她的臉看起來還是很蒼白,昨天圍著厚厚的一層圍巾也沒看出來,她整個人其實都是瘦骨嶙峋的。
“是你?有什么事嗎?”一開口還是這么冷,總覺得她好像對我很不耐煩。
我站在那里尷尬的笑著撓撓頭問:“您昨天帶我上去看過房子后,還帶其他人上來過嗎?”
“沒有,怎么了?”
“呃……昨天碰到了很奇怪的事。先是我對面那個502的門經(jīng)常是自己打開,一開始以為是有人故意惡作劇,但是我沒有找到人。后來就是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人無緣無故敲我家門,出來以后喊兩聲就沒了,結(jié)果我回去的時候就又開始了。反復(fù)了好幾次,但又沒看到門外有人,就很……”
“你開門了?”我這話還沒說完紅姨原先半抬的眼皮就立刻睜開緊盯著我,打斷了我的話。
“沒有,我……”
“那就好。你對面那扇門鎖舌確實有些問題,明天我會叫師傅來修。至于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遵照協(xié)議對你沒有任何壞處。再過幾天會有新房客搬到那里去住,不用擔心?!?p> 說完這些紅姨就直接關(guān)上了門,門都差點撞上我鼻子。
我摸著鼻子尷尬的站在門口,也不知道該干什么?
—2st.新鄰居—
三天后我就拖著另一個小的行李箱去學(xué)校報到。
這三天里沒有什么奇怪事情再發(fā)生,我也漸漸熟悉了這里,不過很少見到其他房客,樓內(nèi)總是很冷清,有時候我都覺得這樓里可能只有我一個人。
因為之后我再也沒看見過紅姨,那幾天倒是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一個月后學(xué)校國慶放假,因為別的一些原因,我們的假期延長到十五天。
羨慕吧?
我背著包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樓下停了輛標著“MOVE”字樣的大卡車,工人正來來回回的搬著東西上下樓。
“難道是那個新鄰居?去看看!”我快速吸溜完手里拿著的熱干面就往樓上走。
好不容易擠到家門口,就看到那間令我害怕的屋子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再也不是漆黑陰森的樣子,干凈整潔又敞亮,跟一個月前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是這冷氣開得有點過分,我站得老遠都打了個顫。
工人們把新家具和一堆箱子放在屋里后,跟站在屋前簽字的男人要了小費就走了。
我這才看見紅姨也站在那個男人身旁,那男人從他身上的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一張卡在紅姨帶來的刷卡機上刷了卡,又從紅姨手里拿過一張紙后對她點頭。
紅姨沒有說話,只是把刷卡機放進包里后瞥了我一眼后就徑直下了樓。
這兩個人……在我過來后就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處于鄰居的禮貌,我上去叫住正要進的男人打了個招呼:“您好!我叫蕭祈愿,我在您對面住?!?p> 我有些忐忑。
那男人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過身看我一眼,我才看見他的臉:皮膚有些蠟黃,長得很普通,戴著副黑框服鏡。他很瘦,看著大概四十歲左右。
“我叫李威?!蹦悄腥送屏讼卵坨R伸出手說。
“您一個人???”跟他握手后我好奇的往后看了一眼。
“跟我女兒?!崩钔仡^看著屋內(nèi)說了一句。
“啊……”
聽到還有一個小女孩,我這時候想起來我兜里還有些棒棒糖,便伸手掏出來幾根遞給李威說:“這是一點見面禮,日后請多關(guān)照?!?p> “謝謝?!闭f完這句話,李威也轉(zhuǎn)身回到屋里對我點點頭就關(guān)上了門。
我看著那扇門,有些懵。
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嘆口氣,然后也這么做了。
后來才想到為什么嘆氣,可能是一開始初入社會跟人打交道的困難讓我既尷尬又無措。
這個叫李威的新鄰居當時給我的感覺也特別奇怪,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和他面對面時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