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抉擇
江家門下。
二狗臉色蒼白，雙目憔悴無神，身子也是從未有的臟亂，顯然還是無法從那次悲痛中走出。
“小子，你已經(jīng)不吃不喝，傻坐這里，一月有余了吧？”
……
發(fā)聲的主人也知道，他與二狗，有著一道深深的隔閡！如果這個隔閡不化解的話，他將會與二狗的命數(shù)，完全錯開！
自己能被二狗觸動，引起共鳴，那是命數(shù)之中的事情，而二狗的抉擇，那是完全脫離命數(shù)之外的格局，那個領(lǐng)域的發(fā)生的事，就算是他也無法窺視，如果……
當(dāng)他深感天道琢磨不定時。二狗站起身來，向炊房走去，直徑拿向一塊，帶些尖銳的石塊。
“你想做什么？”這句話，帶著濃濃的顧慮。
“肚子餓了，做飯?！?p> 腦海里的存在，看著二狗用石塊與石塊敲擊，將火燃起，這時不但打消了心里的疑慮，也對人類的頑強與智慧，刮目相看！
二狗在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下自己做的東西。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腦海的存在又發(fā)聲。
二狗停下嚼動的嘴，眼瞳木納，無奈，思了會道：“一房一人，三餐四季，百年一日的活著吧?！?p> “若是我告訴你，死去的人，可以活過來呢？”
二狗聽后攥緊拳頭，站了起來，聲顫道：“你沒騙我？”
“若有虛言，天打雷劈！”
“那我該怎么做？”二狗聲急問道。
“九州有文德，施教者為先生。”腦海的存在，變?yōu)樘撚?，漂浮在二狗身前?p> “九州有文德，施教者為先生？”
二狗身體僵直起來，往事又浮現(xiàn)眼前，“九州有文德，施教者為先生。二狗啊，你要記住，對施教者要先請而后問，這是規(guī)矩。”
這是自己四歲在村長房間看書時，問他，他說的。
二狗擺脫過往，對身前的虛影行了個禮，道：“老師。”
那個虛影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還沒看清他的臉，他就化為道道暗光，進入自己腦海里面，接著腦里呈現(xiàn)一幅幅畫面，還帶著聲音。
“想要行此逆天之舉，就得踏入修煉一道，練就拳開山河，掌覆日月的，通天徹地之能！”
“最后深入地冥判府，奪魂魄，改陰文！”
二狗通過這些畫面，看到了在這一途中，上天降下的三千落雷與萬丈神威的恐怖災(zāi)劫，盡頭還有無數(shù)青面獠牙的厲鬼，阻礙著自己！
“想好了嗎？”
“想好了！”二狗決然道，因為自己堅信，為了石苦村，沒有做不到的事！
“好！想要踏進修煉一途，就得先強人府，沖經(jīng)脈。只有自身能接納天地元氣時，才算修煉的開始！”
“老師，什么是人府？”二狗發(fā)問。
“所謂人府，指的就是人的骸骨，血肉，臟腑，經(jīng)脈和囊括它們的皮囊！”
“至于怎么強化它們，這可是個學(xué)問，你先練完這些吧。”
聲音剛完，二狗手上就多了一張紙張，上面寫著，晨出時腳奔十里，正午時飽腹后，劈柴至傍晚落霞時，夜揮拳萬數(shù)；直至腳奔有十萬遠，柴劈十萬根，拳出有百萬生罡風(fēng)時，方可進入下個階段。
“魔鬼訓(xùn)練?！?p> 二狗看著紙張愕然，愣在原地，隨后瞳中多了分堅毅！
翌日晨升。
二狗從村口跑出，跑了有十里左右，就累得氣喘吁吁，直接任由身子倒在沙地上。
“怎么，這就不行了？”腦海傳來嘲諷。
“我不行了，我實在跑不動了！”
此時的二狗滿身大汗，口干舌燥，近乎力竭了；真是一動也不想在動了。
“你這樣要跑到猴年馬月，你有時間等，地冥的石苦村人可沒有時間等，晚一分，就失一分勝算，你好自為之吧。”
此刻恍若有根針刺痛二狗腦海，曾經(jīng)與家人生活，嬉鬧的美好記憶，被不斷逼出……想要擁抱他們時，卻又不見了?！暗戎?！”隨之面色一凌，咬緊牙光，再度扛起身軀，不斷前行。
他老師知道，這是堅定意志的力量，它能給困境中的人，無限的潛能與力量！而人熬過了極限的困境，他就會變得更加堅韌，越來越強，直至寰宇之巔才會停止！
“這是他老朋友告訴他的。”
……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到了正午，自己也不知道離村子有多遠，但清楚的是，身上的雙腿，已經(jīng)無法支撐自己，令自己摔倒在碎石地上。
這時腦海又傳出聲音，“該回去了?！?p> 自己心里一陣苦笑，道：“我比你更想回去，但是我的腿好像已經(jīng)廢了！我敢確定，你說什么，我也站不起來了。”
“真是個蠢貨。腿廢了，不是還有手嗎？走不了，那就爬回去?！?p> “你……”
聲音的主人，完全不理會二狗的感受，再道：“我也沒有逼你，路是你自己選的！”
二狗一咬牙關(guān)，對自己一狠心，手扎進雜七八亂的碎石中，依靠雙手的力量，不斷匍匐前進。
自己能清晰感受到那些嶙峋，鋒利的碎石，割破自己裸露無防的雙腕。還有些碎石，在自己挪動時滑進自己的粗藤衣里，將里面的皮肉割破，雖是生疼，卻也不吱聲。
……
燦日西斜時，二狗終于爬出了碎石地，進入了軟和的沙地。
“嘶！”
手上撕裂的傷口，沒入進沙塵，瞬間苦痛難忍，令二狗禁不住叫出聲來。
“手也廢了嗎？腿這會應(yīng)該能動了吧?！?p> 二狗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往石苦村的方向走去，在最為星空燦爛的時候，倒在石苦村口，熟熟的睡著了。
“嗡嗡”一陣飛蚊的吵鬧，使二狗下意識的拍向自己的臉蛋，一股劇痛從手上傳遍全身，令自己直接痛醒。
自己眼里滿是傷痕累累，最為嚴(yán)重的雙手，傷口已經(jīng)發(fā)生感染劇變流膿，不成樣子。其他地方雖然沒有雙手嚴(yán)重，但如果沒有藥草治療，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樣的樣子，就連自己也不忍，生出憐惜?！?p> 村里已經(jīng)沒有人幫助自己了。且自己也不會醫(yī)術(shù)，縱使會，現(xiàn)在也是醫(yī)者難自醫(yī)了。
“我要死了嗎？”二狗只覺得四周灰蒙蒙的。
“死？哪有那么容易死。我給你準(zhǔn)備有舒服的熱水泡澡，快去洗洗身上的傷口然后繼續(xù)修煉?！?p> 二狗聽到聲音的提醒，艱難的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不遠處真的有處，冒著熱氣的水池。
“嘶”動彈一下都是劇痛。
“我不能死，我肩負著一村人的遺愿，決不能死！”
二狗靠著堅定的意識，壓下沖昏頭腦的劇痛，一步步爬向冒著熱氣的天堂。
“噗通”二狗翻身投進，到之不易的水池，原以為，這是個無比美妙的天堂，不曾想這是個地獄！
“?。。。 倍泛韲道飩鞒鰵⒇i般的叫聲，把很遠處妖山的飛獸驚得飛起，煞是恐怖。
“不錯吧，這可是我廢了好大功夫，用海中凝聚的鹽粒，和最為火辣的靈草，燒巖芝，合煉而成！”
二狗此刻只覺得全身被刀劍穿透，被布滿尖釘?shù)臐L木，從身上碾壓而過，其痛苦直擊腦海，撕裂其中的靈魂。
這種痛苦幾乎完全奪走二狗的意識，令身體只剩下自主。
二狗幾次想跳出這個地獄魔池，卻都收回了身姿，那是最后用一絲掌控，硬抗整個身體機制，可想而知，這需要多大的毅力。
漸漸的，自己能清晰感覺到，雖然鹽池刺激著傷口，但也同時在修復(fù)著傷口。這具軀體相信二狗不是自殺后，同意他把全身都沒入鹽池中，任由刀弓箭弩沖擊自己的靈魂。
漸漸的，身體變得麻木。
但能感受到體內(nèi)的骸骨，血肉，脈絡(luò)都被一些火辣辣的元素刺激著，它正與自己的細胞扭打在一起。弱的，不斷被它打死。而強的細胞則被不斷的磨練著……
正午將至，二狗從池子里跳出，他驚奇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種美妙傳遍全身，仿佛是將自己脫胎換骨了一般！
“謝謝老師?！?p> 二狗留下一言，轉(zhuǎn)身走向石錐地，拿上一把散落在地的斧頭，把村里房子的木頭，一根根砍下，再把它們劈成柴火，直至日落西斜霞落，才做飯吃。
吃完飯的他，又走出庭院，對空氣揮出拳拳。像是入了魔怔一般，一直打，不知疲倦的打、棄命的打！直到把自己累得癱倒為止。
春夏秋冬，周而復(fù)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