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歸去京城的馬車上,姜云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好想再睡一會兒?!?p> 頓時,周圍的扶曉、章雪成、陳魚兒、左秋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在眾人凝視下,姜云憶有些尷尬地笑道:“嗯,舟車勞頓嘛?!?p> 隨后,五人就繼續(xù)了原本被他打斷的話題:
“淮王殿下既然取得了密宗,為何小姐不告訴皇上呢?”
“此事不宜聲張。皇上那里我已經(jīng)安排長公主暗中轉(zhuǎn)告了?!?p> “姚川郡主此舉甚是穩(wěn)妥。”左秋點頭稱贊道,“麒麟密宗此下既是榮光,又是燙手山芋。誰拿著,誰就是眾矢之的。”
章雪成嘆道:“只是沒想到,這一切的主謀居然是最小的七皇子。小小年紀(jì),怎有如此深沉的城府?”
扶曉冷冷地答道:“他稚嫩的軀殼內(nèi),靈魂早已腐朽不堪?!?p> 三年前,耶殊覬覦大熙國土,自食惡果,終覆滅于自己的狼子野心。
賀蘭昭儀作為耶殊國王用于蒙蔽皇族送來和親的公主,當(dāng)時得知國家淪喪、父兄盡誅,便被仇恨蒙蔽,妄圖謀害長公主,雖然最后未能如愿,但也在長公主額上留下了永恒的傷疤。
此后,賀蘭卓婭被流放,據(jù)悉在途中自盡殉國。
若非葉德妃膝下空虛又修得一顆柔軟心,將賀蘭卓婭誕下的小皇子收為己出,恐怕這孩子早就……
“可憐德妃,一片慈母心,卻偏偏養(yǎng)了枚毒種?!弊笄飮@惋,“她恐怕怎么都料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就是失蹤的八皇子,居然被他寵愛的養(yǎng)子做成了煉毒的血主。”
陳魚兒又問道:“欸,那他本人現(xiàn)在到哪里去了?”
“難說,不過……據(jù)我所知,能把傀儡運(yùn)作的如此出神入化,又有機(jī)會拿到七顆隕星之中的五顆。姜云舒背后,恐怕是我們的老對頭呢?!?p> “哦?你是說……彌天?”姜云憶好奇地問道。
與此同時,在天問山另一邊的密林之中。
“現(xiàn)在,能告訴我我母親的下落了嗎?”
“別急啊,動用了兩具傀儡和五顆隕星,代價可是很昂貴的?!?p> “密宗我會替你們?nèi)〉降?!?p> “不好意思,你能做的,現(xiàn)在那具傀儡也能做到了。”
“你什么意——啊……你!”
“都說了,代價,很,昂,貴?!?p> “我……母親……”
“呵呵,你還真是執(zhí)著。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你難道沒有想過,如此生動的傀儡,原料是什么?”
“難道……不……”
“實在抱歉,我們要找的人一向只有一個下場——所以,愿你們母,子,團(tuán),圓。”
回京的馬車此時已抵達(dá)京郊,??吭谝惶庴A站旁,等待次日再繼續(xù)趕路。
桌前,姜云憶點了蠟燭,猛然打了一個寒顫。
“殿下您怎么了?是燃萁發(fā)作了嗎?”
“沒事,你們接著講,我可能只是睡多了,有些冷——對了,阿曉你說那個桃夭道人的話究竟什么意思啊?”
“這你就別管了,等著回去解毒就行?!狈鰰噪S即自袖間取出了一套歌牌,“相比之下,我更在意她給我的這些歌牌?!?p> 陳魚兒瞄了一眼,驚訝地說道:“這么多牌為什么只有兩張上有詩?咦,這首詩我認(rèn)得!……不過,在哪里見過來著?”
“這是我父親,也就是你師爺告訴你我的——他稱這首詩為預(yù)言?!?p> 姜云憶神色一緊:“難道就是……”
“沒錯,就是那個末世預(yù)言。”
輪回已盡,黃昏降臨,長夜,太陽不再升起。
“我所知的預(yù)言,只包括這前半句。但并不難理解:預(yù)計就在三年后,黑暗將自黃昏峰的余輝祭壇降臨,一旦神獸燭降世,玄日升起,世間將注定陷入至暗浩劫?!?p> 月有盈虧,日有本影。玄日乃是太陽的影子,與神獸燭共生,又被那永曜上尊及其弟子八尊一同封印于黃昏峰下。
永曜上尊也因此飛升眾妙,唯有繼承其血脈,身負(fù)扶桑神印之人,才具有重啟儀式的資格。
此后,重新封印玄日的余輝儀式只進(jìn)行過一次,卻不為世人所知。
他們只知道,魔教教主明非攜徒眾逃至黃昏峰,最終被剿滅,尸骨無存。
但事實上,明非本名也是扶字開頭,而他正是身負(fù)重新封印玄日使命之人。為此,他和他的八位追隨者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而時至今日,預(yù)言又一次伴隨扶桑神印重現(xiàn)。卻因為一次變故,導(dǎo)致神印自扶星轉(zhuǎn)移至扶曉之身。
扶曉,包括姜云憶和皇上、皇后,很清楚她所承載的使命:尋齊八位絕世修士,重新進(jìn)行余輝儀式,封印玄日,保衛(wèi)人間光明。
然而,有一點,扶曉誰也沒告訴:所謂眾妙境根本從未有人觸及——即便是永曜上尊和明非。他們名為“飛升”實則是“生殉”——這是她父親臨終前才告訴她的。
“沒人比我更清楚,自己該怎么做?!狈鰰哉f著,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過,這后半句我怎么從來沒見過?講的是什么意思?。俊标愻~兒一心專注于研究歌牌上的字句。
唯有余輝,揭開破曉,落花,重歸新的曙光。
“誰知道呢,或許以后就明白了——估計和那位桃夭道人脫不開關(guān)系。”
天問山的云霧深處,桃源齋之中的滿枝桃花下,一個酒壇空蕩蕩地靜置著。
老婦人揮出一瓢水,濺落一片花瓣,靜靜飄入酒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