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中,海浪之下,小雷一直都化風而行沒有顯露身形,直到穿過那條幽長的洞穴,又穿過了那洞穴盡頭的氣墻,才解除了風化。當小雷出現(xiàn)洞中的時候,被他一路席卷而至的川生石同時散落在地,形色和舉止中都露出匆忙。
“出事了?”老者看到突如而至的小雷關切的問道。
“嗯,暫時沒事了。”小雷的衣衫跟身體一同被鐘昶打碎,雖然他將身體重新聚攏,但那衣衫卻是真的灰飛煙滅了。全身赤裸的小雷在顯露身形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將之前留在洞中的鞋履和長衫穿戴整齊,并將徐快錢給自己的荷包重新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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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看你這樣子,難道是差點死在我前面了?”老者看到小雷的反應,又看著小雷穿戴時的樣子,突然沒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是啊,你這幾萬年確實沒有白活,預感真準?!毙±茁牭嚼险叩男β?,一時間心中的百感交集突然被釋放,在老者的感染下也笑了起來。
“哈哈哈,怎么樣,臭小子,聽為師的話不會吃虧吧。”
“哈哈哈哈,臭老頭,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遇到這種倒霉事?!?p> “哈哈?!?p> “哈哈哈。”
兩人似乎是相互被對方感染著,笑聲越來越大,言語也十分隨便,不分什么尊卑長幼。但說著說著,兩人便沒有話語,只剩下了笑聲。笑著笑著,似乎彼此都發(fā)現(xiàn)了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強顏歡笑,然后便先后都停止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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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毙β曂O潞?,這海底的洞穴瞬間恢復了幽寂,只能遠遠的聽見海浪的聲音。在洞穴中對視的兩人像沉沒在海底中的兩個石像一樣,不動也不做聲的佇立著,相互似看著對方又沒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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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吧。”老者輕輕的說道,聲音雖然很輕,卻足以聽清,也足以刺穿小雷做好的所有心理準備。
“弟子雷彧,恭送,忘塵師父。師父所教弟子銘記于心,師父所托弟子莫不敢忘。師父道威浩渺,仙風永暢?!毙±茁牭嚼险叩脑挘瑳]有做多余的扭捏,將自己的面容和衣衫全部都整理好,然后跪了下來,朝著老者拜了三拜。然后起身,走向老者,用老者告訴自己的方法,雙手抱住老者的虛化的頭顱,在耳根的正后方與脖頸交匯的地方,用指尖將靈力化作絲絲風流灌注其中。
老者的身體早就虛化如風,一般法的方法確實不能將他殺死,只有同樣操縱風的人用風流一點一點的從內(nèi)部將老者瓦解,其過程與小雷重聚身體的過程恰好相反。
雖然老者的修為高出小雷很多,但沒有用靈力阻攔,只是十分安詳?shù)牡却?。因為沒有遭遇靈力的阻攔,小雷的靈力在老者的體力滲透的很快,同時小雷的眼神也逐漸有了變化,只是在這光亮不足的洞穴里,分不清那眼神是堅定還是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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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啷?!睕]過多久,那五根冥枯鎖鏈突然從墻壁上脫落下來,隨即老者那虛化的身體也失去了力量,毫無重量的倒在了小雷的懷中。
雖然那冥枯鎖鏈還鎖在老者虛化的尸身上,可現(xiàn)在,老者終于從那擎天妄地陣中解脫了出來。但是現(xiàn)在他還沒有得到真正的自由,按照老者的說法,此時,他雖然沒有了生命,可是他彌留的神魂依舊被鎖在這冥枯鎖鏈之中,唯有將他的神魂送入輪回之中,他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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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輕輕的將那老者沒有重量的身體放到地上,然后用川生石擺成一個圈,將他的身體圍在中間。
當所有的擺放全部都完成之后,小雷又沉默著從荷包中找出硝石將川生石點燃。在海岸上曬了大半天的川生石一遇火便自行燃起,發(fā)出大量的煙霧,將洞穴全部填滿。這煙霧一起,小雷便在煙霧看到了老者的神魂,以及神魂下方的奈川,那黑色的奈川在這灰蒙的煙霧中顯得十分清晰。
時間一點點過去,但老者的神魂卻沒有像小雷那樣在奈川中映出倒影,馬上小雷便注意到,老者的神魂上被五個黑點固定著。小雷猜測那五個黑點便是冥枯鎖鏈在神魂上的印記,而老者無法進入奈川的原因恐怕也與它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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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生石慢慢的開始燃盡,小雷盯著老者的神魂,心中默默的有些著急,一來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夠幫到他,二來如果這一次失敗了自己又要重新找曬干的川生石,萬一被五元島的其他人看到自己還活著對于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危險。
焦急之中,小雷腦中不停的想著,忽然他意識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雖然也有像鬼市那種特殊的時間場合方法讓生者與逝者相見,可是正常來說,逝者的神魂是無法被看到的。
“但是為什么自己在這煙霧中可以看到奈川和老者的神魂?”小雷發(fā)現(xiàn)了問題,然后反觀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煙霧之中也是以神魂的形態(tài)的出現(xiàn),接著小雷又反應過來,這老者既然對鎖住自己的冥枯鎖鏈十分了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被這鎖鏈綁住的神魂無法進入奈川之中。
在重重煙霧之中,小雷忽然想明白了,人死本來就會看到奈川,這川生石根本就不是給他用的,而是給自己用的。于是小雷試探性的去碰觸了一下老者的神魂,果然那神魂可以被自己碰觸。
“這個老騙子?!碑斝±装l(fā)現(xiàn)了這川生石的真正用途之后,心中暗罵了一句。但是他已經(jīng)被自己親手殺死,已經(jīng)沒有辦法把他叫起來和自己理論。
然后小雷想到,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指的恐怕就是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了。自嘲了一下之后,小雷用自己的神魂拉著老者的神魂,一同跳入奈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