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夏帶著騰騰熱氣如約而至,云絮撩撥在天際,飛鳥舒展翅膀相伴飛過。含苞骨朵爭相面世,綻放專屬于盛夏的情愫。
陸明祈打開手機時,鋪天蓋地的消息席卷而來占據(jù)了手機鎖屏的界面,他到底在想什么?陳九宴怎么可能會主動給他發(fā)消息求和,
只是,唯有一條消息記錄攥住他的眼球。
“關于陳九宴不為人知的秘密,我還想跟你分享?!?p> 署名,宋婧妃。
陸明祈只覺得連夜游戲過后眼球的酸痛感,焦灼的情緒馬上心頭,微彎指節(jié)緊了緊力道,下一刻沒有思慮的過程就離開房間。
他算是見識到瘋癲的宋婧妃如今的路徑怕是誰也收不住。
就在陸明祈踏進宋婧妃病房的片刻間,一聲細微的快門聲很快被護士小姐推車的轱轆聲所掩蓋,瓶瓶罐罐的藥劑相互碰撞,液體流動的聲音清脆。
陸明祈掃了眼病房內的其他的病人,三個床位,一位老人一位中年女人,再就是靠近門邊的宋婧妃。她就像床邊插著的薰衣草那樣保持著青春氣息,只是明眼看上去略感深慮老成。
二十分鐘,剛好過十七秒。
虞城這個時間段不是高峰期,這個成績也在宋婧妃的預料之內。
“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還想把九宴逼到什么地步。”
陸明祈不可控的聲量引得路過病房門口的路人紛紛側目,他只覺得到底是怎么樣的人能夠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步步逼近一個人。東窗事發(fā)后梁思逸不可能沒有動作,可是到底是什么讓宋婧妃不會有半分退步。
宋婧妃早早聽見奔向客房的腳步聲,嘴角斂起笑意。他越是緊張就越說明她在他心里全然沒有地位,而陳九宴在她心里就越重要。
宋婧妃無數(shù)次幻想過,如果陸明祈可以像開學那天對她明朗地笑著,她的生活會徒增很多光亮。
陸明祈微喘著粗氣,將呼吸調整勻稱,一樓的時候等不到電梯,他就從安全通道兩級三級地挎著樓梯,只覺得有股氣在胸腔好似炸裂,弄得腦瓜子嗡嗡的沒有思考的余地。
從窗簾上泄露的一縷縷光線,仿佛很輕易地穿透人身,只吝嗇地留下些許軟熱的感覺在骨縫之間轉身即逝,讓人來不及感慨。
宋婧妃輕咧嘴角,目光由下至上緩緩地看向陸明祈的瞳孔?!澳阍撝?,陳九宴早已經沒有什么所謂的秘密了?!彼脑捳Z很輕,像是羽毛流落心尖那般的觸感,卻不知道是費了宋婧妃很大力氣,
她昨天晚上做了很糟糕的夢,她只恨那個男人為什么沒有早些從自己的生活中抽離反而作威作福地毀了她對生活所有美好的祈愿。生她養(yǎng)她的母親到頭來卻對別人家的女兒更為了解,連她不愛吃黃瓜都不在乎。她只恨母親過于軟弱無能的性格,沒有一開始就讓她幸免于難。
她生來世界就是昏暗的,從未有過絲絲光亮,好不容易迎來一束光,怎知卻是從旁人那里偷來的施舍。
陸明祈咬緊牙關,十幾年收到的教育讓他逼迫自己保存僅有的理智,他真想破口大罵一句瘋子,可是最終忍住了。他輕蔑地看了眼宋婧妃,利用他最大的敵意。
“你簡直無聊透頂?!?p> 像是不可救藥地搖搖頭,得到答案后陸明祈不留情義地轉身離開。
宋婧妃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看著攤開的雜志,微微挑挑眉,她的心緒并沒有停留在花哨的書頁上,反而周身細微的聲響都能夠清楚地捕捉在耳邊,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陸明祈對她厭惡至極的眼光。
“誰說不是呢?”
宋婧妃也覺得自己無聊透頂??墒撬蜆芬庵翗O地當個麻煩制造者。
對于這樣的局勢,宋婧妃早該明朗戰(zhàn)況,她拿陳九宴的安危來威脅陸明祈,可就即使面臨這樣的境況,她也沒有半分退縮或許改變心意的想法。
“拍到了嗎?”
“發(fā)給她。”
楚靈嘴角夸張的弧度彎起,她壓抑著高起的聲線,強忍著雀躍的心情。直言抒發(fā)內心的贊揚:“親愛的,我真的愛死你的做事風格了。”
楚家世代興起藝術行業(yè),旗下畫展甚至多次舉辦世界各國,獨特的審美總能抓住大眾的眼球并且將有能力的藝術家收入囊中,就像楚靈本人性格也十分大膽,她所追隨的風格是激進活力的抽象表現(xiàn)主義。
興風作浪的事情她過于熱衷,平淡的日子總需要濃烈色彩的點綴才不至于一潭死水。
楚靈與宋婧妃的友情大概就是這樣巧妙地建立。宋婧妃骨子悶著壞從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楚靈看不過繼承者那派虛偽圓滑的作風,一拍即合的默契同仇敵愾。
宋婧妃太清楚陳九宴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陳九宴看不起她,那如果是她染指的東西,陳九宴還會喜歡嗎?
宋婧妃想到這,松懈地將身子放任靠著床頭,她咧開嘴角笑著,不像是平時克制的弧度,多了幾分得逞,抽動全身的力氣去嘲笑接下來的局勢如何逆轉,如何一片狼藉到眾人唾棄的地步。
如果憑她一個人可以毀掉三個人的人生,何樂而不為。
宋婧妃的行事準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離開的陸明祈帶著絲絲不安離開醫(yī)院。如夢初醒地感受著光線與肌膚的碰撞。不遠處車流川流不息,一聲刺耳的鳴笛聲換回他些許理智。
手機伴隨著鈴聲震動,細微的觸覺傳送到他的神經纖維。
“喂?”他清了清嗓子。
易琛略顯焦急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桃花苑那邊的公寓最近有人靠近?!?p> 短短一句話的信息量就已經足夠了。
出沒在小區(qū)公寓附近的小偷不會莽撞地闖入房里,大多數(shù)會選擇很長時間的觀察,排查主人出入的境況甚至簡單的經濟狀況,也不會只單單瞄準一個目標。有人刻意的靠近就說明地是帶著目的。
這局即將開始的游戲終究還是有人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