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說點(diǎn)新鮮事,陳芝麻爛谷子你還要說幾遍。”
“你聽我說完啊,著什么急?!?p> “行行行你接著說,我看你能說出點(diǎn)啥?!?p> “你聽著不就得了?!鳖櫤接顕K的一聲準(zhǔn)備繼續(xù)往下說他最近得來的新情報。
“陸明祈?!?p> 細(xì)軟女聲在身后不遠(yuǎn)處響起。
她眉眼安靜,清晨細(xì)碎的陽光映襯在她的臉上,描繪著她的柔和。
白色棉花胸針別在原本校牌的下面,與她的氣質(zhì)格外貼合卻又隱隱透著些許違和。
聞聲后陸明祈下意識挺住腳步,一旁說話的易琛和顧航宇不滿被打斷,回身看了一眼來者,臉色變得有些復(fù)雜。
陸明祈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隨口說道:“沒事,你們先去教室?!?p> 易琛看了眼陸明祈又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宋婧妃,沒說什么和顧航宇一起回教室了。
顧航宇小聲叨咕,“怎么有女的這么不知趣?!?p> 易琛拍了下顧航宇的腦袋,警示他別亂說話,雖然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易琛對人的態(tài)度一向都是溫和有禮,對人沒有明面的評頭論足卻也是心里有數(shù)。
陸明祈目送著兩人離開,他總覺得需要個契機(jī)跟宋婧妃說清楚他們之間沒那么熟。
宋婧妃溫煦地彎彎唇角,笑眼盈盈?!澳翘爝€要謝謝你替我解圍?!?p> 陸明祈神色不悅地打斷,“我記得我上次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從沒有幫到你什么?!?p> 他頓了頓覺得自作多情這四個字用來形容并不妥當(dāng)。
然而下秒嘴一快也沒擋住直接吐露出去了。“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了?!?p> 陸明祈的語氣并不友好,反而帶著些許警告的意思。
宋婧妃卻意外表現(xiàn)得臨危不懼,她不怕陸明祈又或者是她還不至于怕陸明祈。
“你知道躁郁癥嗎?”宋婧妃叫停陸明祈轉(zhuǎn)身離開的腳步,突兀地出聲。
宋婧妃自顧自地說著:“我身邊還真有這樣一個人,她情緒不定,激進(jìn)頑固又自傲自負(fù),莽撞沖動不計后果??倳匀涡缘脑拋韨ι磉叺娜耍筋^來的借口只是因?yàn)樗×?。?p> “閉嘴。”
“因?yàn)榧沂液盟宰砸暻甯?,待人沒有禮貌,易怒又愛攻擊??墒撬?yàn)樯眢w不好所以到頭來惹了事反倒是對方的不對。多少人……”
“我說閉嘴?!标懨髌泶藭r看著宋婧妃的目光里滿是陰翳。
如同驕陽般的聲線低沉又反復(fù)地縈繞在宋婧妃耳邊,炙熱又具有威懾。
他生氣了。
陸明祈打一開始就知道宋婧妃說的是陳九宴,可是她不是那樣的,她本性善良從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
他的女孩怎么就在別人眼中如此不堪。
陸明祈舌尖頂了頂腮幫,神情透著不耐煩?!笆遣皇俏覍δ惚憩F(xiàn)得太善良了,讓你覺得我是個善良的家伙。嗯?”
明刀與暗刃的叫囂他最為不屑,沒人可以理解無意間犯下的謬誤,謬誤被人遺忘,關(guān)于硝煙的號角被人吹響。
他仰頭將最后一口的碳酸飲料飲盡。舔舔唇略帶甜膩感,碳酸氣泡在舌尖跳躍嘶嘶響動。
他想起曾經(jīng)陳九宴說的一句話,碳酸飲料沒了氣就沒有靈魂了。
喝空了的鋁罐攥在手里,指尖用力將罐中空氣悉數(shù)擠出去。
手腕使力一揮,鋁罐打擊墻面聲音響脆,借著墻壁的反力彈入垃圾桶里。
陸明祈輕蔑地看了眼宋婧妃一眼。他嘴上說就算是女生也不會手下無情,可是他從沒像方緒那樣以欺負(fù)女生取樂。
他雖然表現(xiàn)得很兇,可是也是有分寸。
只是自始至終,有個例外于他,叫陳九宴。
“這么跟你說吧。九宴她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她永遠(yuǎn)光明磊落,從不會卑鄙地窺探別人的隱私,以別人的弱點(diǎn)要挾別人?!?p> 說到這段話的時候,陸明祈的嘴角有意無意揚(yáng)起些許柔和的笑意。
有些可笑的是,他從不覺得這番話是因?yàn)闆_動占領(lǐng)了理智的決定,相反他所謂的機(jī)智就是這樣偏向陳九宴。
陸明祈自然地忽視掉宋婧妃有些傷情的神情。從小蔣女士教育他,要保持著十足的禮儀,尤其是在對待女生的時候要表現(xiàn)得有紳士風(fēng)度。
他覺得值得慶幸的是,在陳九宴看來他就是這樣的人。
陸明祈眉頭上挑,微微抬眼看著宋婧妃,目光滲進(jìn)冰棱,開口聲音冷漠,似有層層黑云籠罩在上空。
“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后一次交談。以后我不會給你任何好臉色,就算你是林姨的女兒也不行。希望你好自為之?!?p> 陸明祈的話外之音直接到位,希望宋婧妃可以有些眼力見。
宋婧妃聽到最后這句徹底瓦解了心里搭建的驕傲。
陸明祈走遠(yuǎn)幾步又想到什么,“如果我聽到關(guān)于陳九宴的秘密被你傳出去,相信我,你接下來將無時無刻不活在地獄中。”
陸明祈這番話無疑是壓在宋婧妃身上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壓死駱駝的永遠(yuǎn)不是那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所有跟那根最后的稻草一樣的稻草,他們又名負(fù)擔(dān)。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宋婧妃只覺得從腳底快速攀爬的冷意滲進(jìn)肌膚的每一寸,讓她無暇顧及到底是哪邊更冷。
她緊了緊拳,原來陸明祈什么都知道。她不是富商家的也沒有光鮮亮麗的家室。
她跑去麗格酒店拍賣會的現(xiàn)場也不是什么心血來潮的體驗(yàn)活動,而是她迫切地需要一份高昂的工作。
她沒有父親,而她的母親只不過是陳九宴家的幫傭。
主人家的女兒與傭人家的孩子,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差距。
她討厭生來一切都坐享其成的陳九宴,討厭她自視清高以及她的驕傲,她吃穿不愁,用的吃的都是最好的,而她只能穿她陳九宴不要的。
因?yàn)殛惣翌櫮钆f情給的工資高,她就要跟母親一樣,對陳九宴也要保持著低人一等的地位。
她也喜歡陸明祈,可是母親只會告訴她別做不該做的事。
從小母親陪她的時間只是少之又少,一通電話隨叫隨到。
天下的道理為什么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