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今天早上陸明祈可謂是怒發(fā)沖冠為紅顏!”
號稱是班里消息通的同學(xué)一到位置上,就推醒昏昏入睡的同桌,向她分享第一手消息。
“搞什么?大早上的就別鬧了?!?p> 同桌女孩揉揉眼睛,聲音帶著被吵醒時的不耐煩,并不覺得這消息具有真實性。
陸明祈本身就長得好看,家境又殷實,一向是全校女生心動的對象。只是他本人與異性涇渭分明,有意靠近他的女生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拒絕,要非說和誰有過交集,大概就是體操女神宋婧妃,不過她本人現(xiàn)在集訓(xùn)根本不在學(xué)校。
思前想后都覺得這個消息太過天馬行空。
怎料剛想繼續(xù)睡覺,又被叫醒。
“真的真的,和新來的轉(zhuǎn)校生,就是老是吹牛的那個齊昊。那女孩似乎也是新面孔,長相絕對不輸江恣!”
說實話,消息通早上來的時候那間教室已經(jīng)被圍的里三層外三層,隱隱能通過人群看到模糊的身影。
但是他清晰地記著,泠泠女聲響起,語調(diào)輕佻,又帶著絲絲慵懶,像打開潘多拉魔盒那樣,期待著她下一句會說些什么。
“我是陳九宴。”
母庸置疑的口吻。
我是陳九宴,而非我叫陳九宴。
仿佛這個名字不單單是個名字,更是一個身份。
確實是這樣。
“對!就是這個聲音?!?p> 消息通驚喜地抬起頭,看到講臺前站著的女孩,有一剎的驚艷。
教室內(nèi)在陳九宴聲音落下后,響起唏噓聲。
或許關(guān)于陳九宴的那段歷史在這三年時間被人漸漸淡忘,但只要提起這個名字仍會在心底驚起陣陣連漪。
趴在桌子上想陸明祈在聽到陳九宴的聲音后,手指微微收攏。
他與陳九宴打小相識,小時候陳九宴很皮,根本不把自己當女生看,早上出門還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晚上回家就一身泥土,邋里邋遢的模樣。
盡管這樣,在她摔倒的時候,陸明祈會第一時間扶起她,學(xué)著大人模樣拍去衣服上的泥土。在她開口要哭的時候及時地把蜜桃糖果塞到她嘴里。
提起陳九宴,誰都看得出來,那個脾氣暴虐的陸明祈會從眼底散發(fā)輕柔,那樣稀碎的溫柔像星光一樣。
只是很多事情,在三年前改變了。
那天,他突然找不到陳九宴的任何消息。
好像這個人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三年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
但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如今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面前,曾經(jīng)在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
他很想問問她,為什么當初不告而別?
為什么走就走得干凈,連點消息都不曾留下?
“那么陳九宴同學(xué)自己選個空位置坐下,我們這節(jié)課先上自習(xí)?!?p> 只見陳九宴嘴角噙著淡淡笑意,帶有目的性地走向一個位置——靠窗一排最后一個位置。
她曾經(jīng)說過:喜歡靠窗的地方,無聊可以看看窗外,這樣就沒有壓抑感。
“同學(xué),請問我可以坐到這里嗎?”
班里物是人非,多是不認識陳九宴的,但是陸明祈又是什么樣的人,他們可是一清二楚。
雖然不是什么囂張跋扈的紈绔子弟,但是卻脾氣暴虐,不近人情,哪怕是女孩子也不會特別照顧。
帶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在陳九宴身上,隱隱有些可惜。
女孩長得很是漂亮,膚若凝脂,瓷肌略施粉黛,眼尾眼線微挑,詭譎難測。隱隱覺得女孩一顰一笑像把烈艷的鋼刀,浸滿未知的毒液,即使表面掩藏得無害,但她的攻擊性似乎蓄勢待發(fā)。
倒讓人蠻有興趣觀摩戲劇的高潮是怎么樣的。
“誒,我可以坐到這里嗎?”
伏在桌案上的陸明祈并沒有回應(yīng)什么。
陳九宴也不惱,只是擅自把自己的東西放到靠窗的位置上,然后剛想輕叩桌面把陸明祈叫醒,卻見那身影徑直挺起來,墨色瞳孔靜靜地打量在她身上。
那眼神像蟄伏已久的兇獸,隱隱帶著不甘,急切逃脫致命的束縛,遠古沙場上是否吟響開戰(zhàn)的號角,這不得人知。
他,生氣了?
反觀陳九宴的淡定自若,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位新同學(xué)的膽量讓人敬服,但初來乍到便惹火陸明祈確實不是什么好念頭。
“真可惜,我還覺得她挺漂亮的,只是以后見不到她了。”
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環(huán)上女孩的手腕,起身動作過大,被牽連的座椅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最終也保不住岌岌可危的地位,向后倒去。
陸明祈帶著陳九宴來到樓梯的拐角處,光潔的玻璃可以看到校園的大好光景,和煦的風靜靜吹動樹枝枝條的擺動,歲月靜好的畫境。
陳九宴笑眼靨靨,承載著星光倒映在棕色瞳孔里。
“陸明祈,我回來了。”
幾十年的相處,仗著陸明祈沒邊的寵愛,此時此刻她不覺得陸明祈會對她發(fā)火。
“你都不想跟我說些什么嗎?”
刻意地暴露自己的弱點,微微抬起的眼眸靜靜地落在少年身上,楚楚動人。
“這些年,我,好想你啊。”
吊翹的眼角摸進霧氣,試探的語氣拿捏著不實的氣音,正逐漸擊退眼前人的心底防線。
陳九宴輕聲嘆息,然后向陸明祈邁近一步。
陸明祈著手拿她沒辦法,這也是她小時候慣用的伎倆,賣賣乖,擺出一副可憐相,他就真的繳械投降,沒有例外。
就像那次,她打碎家里老人最喜歡的古董花瓶,眼底氤氳著水汽,害怕得全身發(fā)抖,他就義無反顧地當了替罪羊,生生挨了一頓打,但只要后來看到她小心翼翼地吹著發(fā)青發(fā)紫的傷口,給他從她隨身背著的小熊背包里拿出蜜桃味的糖果,他也并沒有覺得自己委屈什么。
陸明祈無奈笑笑,又一次啊。
為什么總是拿她沒辦法?
他上前將女孩攬入懷里,“最后一次了。我說認真的,下次我真的會生氣,會不理你?!?p> 陳九宴的發(fā)梢掃過他手臂上裸露的皮膚,酥酥癢癢。
其實,秋風與你,一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