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我領(lǐng)著擎深上了二樓。其實父親并不是在老宅長大的,當年奶奶生下父親不久,夏家就沒落了。當時到了變賣祖宅的地步,雖然爺爺始終對當時的情況只字不提,但我們都知道那時一定是到了絕路,否則爺爺絕不會動這宅子。后來爺爺帶著家人安定在了一處普通的房子里,直到父親高價買回了夏宅,爺爺才搬了回來。而父親則舍不得他長大的房子,帶著母親和我們一直住在那里。但在老宅始終為父親為我們留了一間房子,哪怕父親過世,房間一直都不曾動過。
那是二樓東邊第一間房間,我踩著這依舊蹭亮的地板,柔和的廊燈,帶著我兒時的回憶。到了放門口,我輕輕扭動門把手,門緩緩打開了。我打開了那盞依舊敞亮的大燈,屋里的一切保持著從前的樣子。進門是一個小廳,一邊擺著一張復(fù)古的書桌,另一邊是一張簡單的沙發(fā)。書桌上擺著一張結(jié)婚照,兩人依偎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告訴我們什么才是幸福。那男子眉眼之間有著和我一般的眼神,輪廓和身形像極了爺爺,卻又比爺爺多了幾分柔和與俊美。我母親依舊和我記憶中一樣,那么溫婉笑的那么燦爛,看著手中的照片,心中的思念悄悄被填滿。擎深接過我手中的照片說道:“我一直在想,什么樣的夫妻才能有你怎么好的女兒,果然是一雙璧人?!?p> 我看了看他逗我的樣子,只是笑笑,沉下那么傷感,拿起了我們小時候的全家福。那是我們最后的一張全家福,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從那以后我和露露的童年,再也沒有那樣笑過了。照片是那年我生日在我們一家四口的家里拍的,并不在老宅,只是父親喜歡這照片,所以無論是家里或是辦公室還是老宅,他都擺上了這張照片。每一次看著這張全家福,我的眼淚就會不聽話,總是不爭氣地落下。這一次,依舊那么不爭氣,眼淚始終還是留不住。
我把照片拿給擎深之時,眼淚也正巧滴在他的手上,或許是連著那些傷痛也一并告訴了他。而擎深看完照片的表情讓我難以捉摸。
他似乎被什么事情所驚嚇,久久不曾離我,我有些著急地晃了晃他的手,說:“怎么了?你這照片,怎么了?”
擎深似乎才回過神,有些激動地問我:“你從前住在石板巷是嗎?”我看著他迫切的樣子,緩緩地點了頭。
“石板巷5號那棟洋房,是嗎?夏晨曦,你是小曦姐!”擎深的眼神像要把我吞噬一般。我有些木納,有些不解,呆呆地回他:“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父母出事之后,爺爺說那是傷心地,就讓人賣了。后來被政府征遷,我們姐妹也就沒能買回來?!?p> 擎深突然抱緊了我,說:“是你,真的是你。每次去外婆家,我就一直等著你出現(xiàn),我不愿和任何人一起,除了你。你或許忘記了,有個人,每年夏天在合歡樹下,等著你帶來的一個又一個不同的故事。”
“是你!”我陷入了不可思議之中,人和人的緣分怎么那么奇妙。
擎深抱得更緊了,說:“我相信曾經(jīng)的我們一定也很相愛,就算忘記了一切,我都能一次又一次把你找回來。我真的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了?!?p> 我的眼淚又一次,不爭氣得決了堤,不知為何,我就想哭上一哭。
擎深夜話:我?guī)е愕臏蕚洌俜职俚恼\意,想要老爺子認可我。這一次夏家之行,我是勢在必得。想不得我卻得到了一個天大的驚喜。小曦,小桃,不論你是誰,我們之間的緣分,你終究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