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秦川從那天開始抽起了煙。
思緒飄飛間,他微微低頭,左手夾起他過去不抽的香煙,右手撥動打滑輪,打出火星。
搖擺不定的黃白色火苗點亮了煙頭耀目的猩紅。
深吸一口,讓那煙氣不斷涌入肺中,胸腔里面,填埋自己。
幫人戒個網(wǎng)癮,怎么就犯法了,怎么就免費勞動加罰款。
唉!
……
“這一剎那百萬可能……”
秦川的手機亮起了家中的號碼。
“兒子,你什么時候回來?”
秦川側(cè)著頭,肩膀跟耳朵夾著手機,一邊穿鞋一邊說:“媽,我在東京是找到了工作,可現(xiàn)在是實習(xí)期,我真的回不去?!?p> 對家里,秦川是一個字也沒說自己的事。怎么說?
難道是告訴家里,自己旅游時勸退網(wǎng)癮小學(xué)生,然后遇到個黑客小學(xué)生,他給自己轉(zhuǎn)了一個億,然后就被日本警方發(fā)現(xiàn)了,判決自己歸還所得,還得義務(wù)勞動三個月?
這話怎么說?被一小學(xué)生欺負(fù)了?還要不要臉了?
特別是自己剛裝了波1億的逼。這事打死不能說的啊。
那邊沉默半晌,老母親有些疲倦的聲音再度響起:“可你那個相親對象都只見了一面,這算怎么回事?就這么不見了?”
秦川樂呵呵道:“不見不見,媽,我這么有錢,還想多玩幾年呢?”
秦川打腫臉,充胖子。
“可是你姑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你那又是和國,我擔(dān)心……”
說到這個秦川更氣:“媽,你別聽我姑的。我是什么人,您老還不了解。姑媽那婚姻介紹所賊黑?!?p> “你瞎說什么呢?小子,你姑怎么就黑了?!痹谝贿吢犞男」貌粯芬饬?,一把抓過嫂子手中的電話,“你姑可沒收你一分錢?!?p> 秦川聳聳肩:“是沒收我的,那個女的一見面就在吃話梅,還不停的干嘔……姑,沒少收吧?”
“那,那…姑也是為你好,會照顧人?!?p> 秦川嘆了口氣:“好吧,我現(xiàn)在真的走不開。公司看中我的研究成果,給了我錢,怎么可能才干三個月,就讓我回國?!?p> 沉默,良久的沉默。
“姑,我的親姑,我這兒電話可還通著呢,長途加漫游很貴的?!?p> “小川啊……”那邊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些絕望的意味,“我哥就你這么一個孩子,你也早點生個孩子,給你媽帶……”
秦川笑了:“想帶孩子,那敢情好,等會兒我就去給你郵一個?!?p>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什么呢?”
“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鼻卮柭柤?,“不用擔(dān)心我,我肯定會找個好女朋友的。絕對不要替人養(yǎng)孩子……”
對面的小姑直接掛斷了電話。這天沒法聊了。
秦川搖下車窗,打著手里的火機滑輪。
昏黃的火苗在昏暗的巴士發(fā)車站內(nèi)一閃一閃,照的秦川臉上陰晴不定。
良久,一點紅光亮起,口中吐出縷縷煙氣,一圈又一圈。
“唉!打腫臉充胖子??!喜當(dāng)?shù)?,也沒人?。 ?p> 雖然他沒想充,只是在朋友圈裝上一波,就像朋友圈中常常有人刷自己一個月賺多少多少,他只是隨了一波。怎么就連家里都知道了?
自己裝的逼,這是跪著也要裝完?。?p> 秦川判罰在社區(qū)義務(wù)勞動,開大巴。東京到淺草的末班車。
先是一個億,為了維護一個億,他吹牛自己是科學(xué)家,但實際上他就是一個開車的,而且還是免費義務(wù)。
“哈,說不定回去之后,家里真的就美女成災(zāi)了?!?p> “如果知道我沒有一個億,嘎嘎~~”
還錢,罰款,義務(wù)勞動……
旅游能帶多少錢?而且自己曬了自己有一億的圖,也不好開口問家里要,他只能節(jié)流,手機能不用就不用。
每天努力開車,爭取趕緊完事。話說,幸好他有一個國際通用的駕照,不然掃大街處理垃圾什么的,秦川就不要想回家了。
因為和國垃圾分類制,就是土生土長的和人都常常弄錯。秦川一個外國人真的干不了這活兒。
“這什么情況……”
只見一個黑長直少女不斷向停車場而來,嘴里說著什么。
“歐尼醬們,今天白雪帶大家去尋找神秘的骨女……”
哦,原來是玩自媒體的。
這兩年,玩這個的很火。
有人直播玩游戲、旅游、美食、唱歌……
玩靈異?還是女生?真的很少。
看這女生,其實可以玩畫妝,露大腿就行,玩什么靈異?。?p> 你在我這被高科技玩慘的人面前玩靈異,到底是幾個意思?
秦川目不斜視,與往常一樣把車子停好,然后進屋、關(guān)門,一氣呵成。
我下班了。
至于那只黑長直,就讓她走自己的路去吧。
可惜不是恐怖片。
我秦川,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一邊嗑瓜子,一邊喊666,人生也就圓滿了。
說到瓜子,還真的有點餓了。
“要不吃一點兒?”
他想了想,向員工休息室的自動販賣機走去。
“今天應(yīng)該還有點余額可以動用。”
算著自己還可以動用的錢。就見那黑長直似乎結(jié)束了直播,她的臉蒙在了雙臂中,一頭青絲隨意散落著。
不用問了,直播失敗。骨女?呵……
秦川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候車間。二十分鐘后,秦川從自動販賣機拎著一袋子即將過期的特價貨回來了。
走到巴士線給自己租的休息屋門前,他愣了愣神。
那姑娘怎么還在?
“姑娘,你是……有什么困難?”
那黑長直抬起頭,露出一張有些清冷的秀麗面容。
老實說,秦川還真愣了下神。
這姑娘……有點兒好看的過分了。
“可以進去嗎?”
聲音也很好聽,但……有點兒不妙。眼睛里隱約有淚水,仿佛剛剛哭過。
秦川左手提著宵夜,右手揣進兜里摸了摸煙盒,有些不忍心——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有什么困難嗎?手機沒電我倒是能借你?!?p> 秦川掏出手機:“用幫你打110不?”
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鬼精。
先不說她這玩什么自媒體的,萬一和國法院又當(dāng)自己違法打工了怎么辦?
他的錢半年都撐不下來,再來,他真有可能餓死在這異國他鄉(xiāng),到時候都不用她再找什么靈異,自己就靈異一把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