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慶陽傳說
“那龐驚龍,是在哪死的?”
秦易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安,心底對于那隱藏幕后之人的手段愈發(fā)忌憚了一些。
“在守城司大牢里,邱先生得來的消息是,有人假扮了送飯的牢役,進去暗殺了龐驚龍?!?p> 蘇言如實說道。
“送飯的牢役?能夠如此輕易地殺死一個神筑六重的守城司統(tǒng)領,看來,那行刺之人,修為也是極為恐怖啊?!?p> 秦易嘆了口氣,他不信那龐驚龍會安心赴死。
畢竟,他的罪名尚未坐實,一切還有回轉的余地。
或許他只是沒想到,自己竟這么快就成了棄子。
可在守城司大牢中,一旦出現(xiàn)響動,那負責監(jiān)守之人必會有所察覺,怎會這般輕易?
“難道當真是…冷非夜?”
秦易眼中閃過一抹沉吟,若論修為,這龐驚龍在趙王都中足以排進前十之列,即便手腳被縛,也絕非真元之人所能靠近。
而再能做到悄無聲息,那殺他之人的修為,必然還在他之上。
放眼趙都,明面中能做到這一步的,僅有寥寥數(shù)人。
趙君可以,苦厄可以,冷非夜可以,守城司剩下的兩大統(tǒng)領可以,卓遠以及禁軍副統(tǒng)領王陽林可以,其他人,秦易想不到。
趙君自不可能,苦厄、卓遠常伴在前者身旁,應該也沒機會出手,那么…就只剩下五個人。
很顯然,這殺龐驚龍的,一定是與他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換句話說,這五人中,還有人與宮里的某位皇子相勾結。
“五皇子?不可能是他…”
能夠如此不計后果地丟掉一枚重要棋子,這在秦易眼中,與愚蠢無異。
趙尋是有謀略,卻布置不出這般精妙的棋局,他應該也是一枚棋子。
“到底是誰…三皇子?亦或者是…二皇子?”
秦易眼眸微凝,末了卻忍不住嘆了口氣,如今不論他如何猜測,都沒有絲毫意義。
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實力,然后早日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哦,對了,九皇子,邱先生還說,明日秦國為太后做壽的使臣就到了,說是我大秦的一位權臣,先生問你可有空前去一見?”
蘇言忽然拍了拍額頭,險些將這最重要的事情忘記。
“權臣?自然是要見見的?!?p> 秦易深吸了口氣,如今他困在趙都,若想回朝,單憑自己努力尚且不夠,還需要…一些助力。
“先生可說來人是誰?”
“好像是我秦國禮部尚書,費啟仁,說是深得秦君器重…先生還特意交代了一句,說此人不修武道,是個俗人,在秦國朝堂上名聲不佳?!?p> “俗人?名聲不佳?”
秦易眉頭輕皺,心底卻已知曉了邱鶴言中深意。
這世上有雅士,必然就有俗人。
而這俗人追求的,不外乎榮華富貴,酒肉美姬。
榮華,秦易如今給不了他,酒肉美姬亦不夠誘惑,可富貴…
秦易咧嘴一笑,前些日子他在和圣宮中大出風頭,太后以及各位娘娘送來的禮物可都是趙國珍寶,足足有幾馬車。
這些東西,秦易留在身上并沒有絲毫用處,可對于那費啟仁而言…卻是極大的財富以及…敬意。
當然,到時候怎么將話說的漂亮,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知道了,對了,我今日得了一件齊國珍寶,你來看看。”
秦易點頭一笑,心中已有了決斷,拉著蘇言走到堂中案前,指著那鋪在桌上的金蠶絲道,“如何?”
“哇!好漂亮的綢子?!?p> 果然,女人的眼光,都是莫名的一致,對于這些外觀金燦,美輪美奐的東西,絲毫沒有抵抗力。
“這綢子不僅漂亮,還有不俗的韌性?!?p> 秦易淡笑一聲,手中長剪猛然戳下,嚇得蘇言小臉一白,再低頭看去,卻見那鋒利無比的剪刀,竟然未能損害那薄絲分毫。
“哇!太神奇了,九皇子,你從哪得來的?”
“千絲坊買的,打算給你們一人做一件軟甲?!?p> 秦易咧嘴一笑。
“我們?”
聞言,蘇言小臉一沉,“我們是誰?”
“呃…你看這絲,它又長又多,它…這般珍貴,當然是給你和太后了?!?p> 秦易搖了搖頭,伸手彈了彈蘇言的額頭,“你就這般不待見靈兒么?”
“哼,奴婢怎么敢?”
蘇言話音剛落,卻見秦易忽然朝她走來,將她緊緊擁在了懷里。
“九…九皇子?”
這么突然,她便感覺到了他的心跳?
“別動?!?p> 秦易輕聲一語,手中拿著一根細繩,從蘇言后背繞過,直至…胸前。
“好了?!?p> 量完尺寸,秦易轉身走到案前,留下蘇言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那老太后的尺寸…罷了,到了那個年紀,怕也沒什么尺寸了。”
秦易莫名一語,雙指并攏,周身劍意彌漫,朝著那金蠶絲輕輕切下。
…
慶陽城。
這里,乃是趙國最北的地方,毗鄰海域,東側與秦國有部分接壤,而以西之地,卻是整個下五國最蠻荒的一處寒冷苦地。
傳言中,那寒地盡頭,原是蠻族誕生之處。
而一年四個季節(jié)中,那蠻地中卻終年大雪,冰封千里。
可那所謂的蠻族,卻不像傳說中的那般身高九尺,力大無窮,殺人飲血,將人類當作獵物。
這里,是生活著一群與人族文化迥異的部落,可從外貌上看,他們僅是強壯一些,兇蠻一些的人族而已。
而慶陽城鎮(zhèn)守此處,卻并非是因為這些人,而是自古以來,天蠻大陸就流傳著一個傳說。
當蠻族重臨,人族必將覆滅。
當然,千百年過去,這守護慶陽的將士倒也未曾見到那食人飲血的蠻族,反倒是一群又一群的亡命之人,或為了躲避朝堂追殺,或為了避開仇家報復,流落到了那苦寒之地,于冰雪之中謀得一處藏身之地。
所以,慶陽的亂,不僅是兵荒馬亂,更多的,是匪寇之亂。
“將軍,前面就是寒風寨,之前杏人村被屠一案,就是此寨所為,不過…”
漫天風雪中,一位身著黑甲,手持重戟的九尺身影矗立雪中,在其身后,安安靜靜站著千百人。
而此時,一位模樣瘦弱的青年躬身立于他側,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
呂布神色平靜地看著前方山林間隱匿的一座大寨,漆黑的夜色里,那寨中燈火猶如他心底戰(zhàn)意,刺目,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