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走了許久的關(guān)押囚犯的馬車和馬隊，張府門口現(xiàn)只有孟良的馬車還停在原地。
從張家小灶回來的紫衣都事正站在馬車前細(xì)細(xì)稟報著：“誠如吳有為所說，地窖分為兩層，已經(jīng)在冰窖中找到殘尸五具，其中有一具尸體衣著光鮮，懷中還有金條兩根及半截玉環(huán)?！?p> 孟良臉色鐵青，更覺得張府門口的紅燈籠礙眼許多。
紫衣都事也是頭一遭見到如此慘案，他回想起院子當(dāng)中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另，那院子里果真埋有骸骨，兄弟們現(xiàn)正在挖掘清理?！?p> “好一個修葺寺院的大善人！”孟良合上眼，只覺得腦袋上青筋暴跳。
他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指揮道：“你快馬回巡捕司稟明范大人與魏大人，張家小灶需要多加派人手，另外嚴(yán)控張府。外人不得進(jìn)入！”
現(xiàn)在張府已經(jīng)由巡捕司嚴(yán)密包圍起來，張宏與吳有為也已關(guān)進(jìn)了巡捕司問詢房。
正是夜審此案的大好時機(jī)，不然等都城守衛(wèi)軍張大人得了消息，可就不好辦了。
孟良左右來回踱著步，作為巡捕司的都事，馮蓮花理應(yīng)參與夜審。
可她畢竟是個女子，又受了傷…
但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可顧大人分明交代過，不許折騰人！
但顧易也沒醒！
孟良眼珠一轉(zhuǎn)，只差人送了都事外衣過去。
至于是審還是休，就看馮蓮花自己的意愿。
他坐在馬車外，眼睛直勾勾看向院內(nèi)，手指不由自主的繞著馬繩，頗有些望穿秋水的意思。
大約半刻鐘的功夫。
才瞧見馮蓮花出了內(nèi)院，孟良長長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異常諂媚，老遠(yuǎn)就招呼道：“馮都事果真深明大義，夜里寒涼，咱坐上馬車一同回巡捕司！”
馮蓮花也不敢怠慢，她快步跑向孟良，就著他伸出的手一口氣跳上馬車，氣還沒喘勻。
“噠噠噠----“
馬車已然開始在路上狂奔，顛的馮蓮花頭暈?zāi)垦！?p> “孟大人，如此著急可是因為守衛(wèi)軍將領(lǐng)張大人的緣故？”她勉勉強強用手撐住自己的身體，求證著自己的設(shè)想。
“不錯！此次你與顧大人來的突然，張宏被抓時，我們已然控制了張府所有人馬，除了吳有為。”
孟良不斷鞭笞著馬匹，低低說道：“且吳有為那邊你處理得當(dāng)，目前都城中并未有人知道張家事發(fā)。一旦天亮，可就不好說了。”
“可我總覺得有哪不對勁?！瘪T蓮花細(xì)細(xì)想了一遍今日的遭遇，張月兒說是巧合。難道真的就這么巧么？
她心慌的厲害，可現(xiàn)在張府證據(jù)確鑿，想那守衛(wèi)軍將領(lǐng)張大人便是知道也應(yīng)是無力回天吧。
“莫要多想，咱們只管查案抓人！”孟良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神色極為難看，“至于官場上那些勾心斗角，自然有人去應(yīng)付?！?p> 走了不多時，外面漸漸安靜。
馬車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堪堪停在城門。
孟良將自己的印信掏出交于城門守衛(wèi)軍。
他面色冷淡，還好巡捕司拿人都不需守衛(wèi)軍查點，不然今日載了張宏的馬車一進(jìn)城門，恐怕就會立刻走漏風(fēng)聲。
馮蓮花坐在馬車中，聽著車轱轆壓過磚塊的聲音，心中漸漸安穩(wěn)。
此時已然是子時，除了打更的聲音，街面上空蕩蕩的。
馬車放緩了速度，孟良循例問著馮蓮花今日的經(jīng)歷，兩個人一問一答，很快就到了都察院門口。
“今日你與李璟之配合審理張宏。”孟良背著手在前面領(lǐng)路，他聲音低沉，沒有絲毫不放心，“你放心去問，有什么手段招呼便是。天塌下來，有顧大人替你頂著。莫怕！”
“孟大人還真是...會安慰人！”馮蓮花一時不知該用什么詞語去描述自己的“敬佩”之情。
她深深吸了口氣，剛要進(jìn)問詢房。
“等等！”
從問詢房隔壁出來的范曉娥喊住馮蓮花，朝她示意道：“先來這邊?！?p> 這間與問詢房一墻之隔，里面除了范曉娥，還有魏青。
馮蓮花一進(jìn)來，就聽見李璟之的聲音透過墻，清晰的傳了過來：“張宏，你可認(rèn)罪？”
范曉娥用手比劃著讓魏青先出去等著，她關(guān)上門，口型清晰：“脫，上藥?！?p> 因為處理的比較粗糙，馮蓮花腰間的血沁成了血痂。
范曉娥先用溫水浸濕馮蓮花腰間的布條，才動作輕緩的取下。
用清水徹底清洗，再上藥，重新纏上干凈的布條。
這一套動作沒有絲毫紊亂，足見是處理過多次傷口形成的經(jīng)驗。
馮蓮花忍著疼，靠墻那邊李璟之的問詢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傷口重新包扎過后，馮蓮花感覺受傷的部位輕松了很多。她極快的套上外衣，做了個“謝謝”的口型。
范曉娥心細(xì)。拉住馮蓮花沒直接放她離開，而是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
溫度正常，還好沒有發(fā)熱。
范曉娥遞過一杯藥茶，聲音極低，“喝完就去隔壁審案，莫要怕，鎮(zhèn)定！”
馮蓮花真心地沖她笑了笑，一口飲盡略帶苦澀的藥茶，轉(zhuǎn)身進(jìn)了問詢房。
原先只在電視劇里見過折磨犯人的十八般武器，如今親自看見又是另一番感受。
李璟之起身讓馮蓮花坐在靠后的位置，自己往前走了幾步，朝著五花大綁的張宏怒道：“人證物證俱在，吳有為已經(jīng)畫押指認(rèn)了你，你還有什么好說？”
“大人明鑒，張某今日一直在自家府邸喝酒玩樂，不僅有賓客可以證明，便是村民也可作證。張某從不知后山有什么小灶，定是那吳管家做下的惡事，現(xiàn)在誣賴到張某身上！”
張宏言之鑿鑿，他定定看向坐著喝茶的馮蓮花，強撐著嘴硬道：“大人可有證據(jù)，證明張某去過后山？”
“好，張宏，你書房為何擺放著一口空棺？你作何解釋？”
李璟之步步緊逼，眼神狠辣，“那里的密室直通后山，你莫說你不知！”
“張某不知?！睆埡暌Ьo不松口，全都推在吳管家身上，只要熬到天亮，自然會有人來救他。
馮蓮花聽著點了點頭，笑了，“張宏，你知道什么是肉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