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荊峰數(shù)日,炫月顯得比以往忙碌。白日里均是與莫煙師叔和凌霧在正殿,似乎在商議什么重要之事,又或是去了金水察看什么,早出晚歸。
佰仟云方聽香奴說起,方知在她離開的這個月里,金水河畔發(fā)生了一些事情:魔君翟曦已經(jīng)駐軍金水河岸,與天族駐軍隔河相望。據(jù)說是翟曦耐不動魔族內(nèi)部群臣和幕僚的勸說請愿,才同意出兵,意在鎮(zhèn)守,不在開戰(zhàn)。并正式向天族天君遞交了談判文牒,闡述天魔共存的重要性,希望天族保持中立,不要干預(yù)魔族內(nèi)部之爭。天君白離一口答應(yīng),本應(yīng)相安無事,可不知道為何,后來卻頻頻發(fā)生了魔族偷襲天族陣營,殺害天兵之事,而且手段惡劣,及其殘忍。
天君動怒,派了天將莫震子帶兵前往對岸,進行調(diào)查和問罪,可天將莫震子卻慘遭殺害,有去無回。天君撕毀天魔不開戰(zhàn)合約,正式向魔族宣戰(zhàn),炫月趕至時,事態(tài)已經(jīng)升級并漸漸失控,已無力挽回。也因為情況的復(fù)雜和雙方各執(zhí)一詞,調(diào)查真相一事變得迷霧重重,十分艱難。如此一來,紫荊峰主張和平解決天魔之戰(zhàn)的的立場,便會顯得十分尷尬。
佰仟云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炫月作為天族的天尊,代表了天尊的最高修為門派,天魔大戰(zhàn)他便無法置身事外,甚至可能連自己的立場都不能有,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wù)。可另一方面,她深知炫月并無意于讓戰(zhàn)爭發(fā)生,因為那樣受苦受害更多的,是三界各族的百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古以來,哪一次的天魔大戰(zhàn)不是尸橫遍野,滿目蒼夷,百姓流離失所。不管是天族也好,魔族也罷,修為甚高之人都不敢說能全身而退,更何況那些修為低或是根本沒有修為之人。一旦天魔之戰(zhàn)全面爆發(fā),那便是不分等級,不分時間和地點,只分族群的混戰(zhàn)。還有人界,最無辜的就是人界,血肉之軀,生命更是脆弱不堪,怎么經(jīng)得起這天魔大戰(zhàn)帶來的天翻地覆!
晚間,炫月回到清月宮,凌霧也跟了上來,緊隨其后的,竟然是風俏言。
用完晚膳就一直在清月宮打坐修習的佰仟云,睜大眼睛看著風俏言,這家伙自從摘星嶺回來后,一天天的就跟在凌霧屁股后面轉(zhuǎn)。白天總見不著她人影,不是她說的,要時時刻刻守著自己的嗎?這凌霧是說了什么花言巧語,騙的她一天天的屁顛屁顛跟后面做事了,搞清楚,她可是自己的人,什么時候,成了他凌霧的侍女了?
佰仟云不由得瞪著凌霧。
凌霧見了佰仟云不悅的表情,一挑眉,沒理會她。
“霧師兄,你又指使小乖干什么事去了?以前就使喚紅亞,現(xiàn)在紅亞不在,你倒是會使喚我家俏言了??!”
“我哪敢??!”凌霧咧嘴一笑:“你問小狐貍,我有使喚她嗎?我頂多就是請她幫幫忙,處理一下門內(nèi)的小事務(wù)而已。不過,這丫頭甚是聰明機靈,一學就會。難不成你要人家當你一輩子的丫頭啊,我雖不知你們靈族要如何修習,教不了她,但這些管理事務(wù),學學又何妨!再說了,是她自己主動說要幫我的?!闭f罷擠眼看著風俏言:“對不對,小狐貍?”
風俏言點點頭:“對的!”又向佰仟云辯解道:“小主,是我要凌霧仙上教我的,這樣在紫荊峰我也能做點事,免得做一個無用之人。這幾天我見小主沒什么事需要我,炫月尊上和凌霧仙上又整天忙碌,我便自請去幫忙了!如果小主不高興了,我不去便是了!”
佰仟云本來對凌霧的話半信半疑,突然聽風俏言這么說,又有些覺得自己小氣狹隘了!風俏言雖是自己的靈侍,但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她不是自己的私有財物,去做一下她開心樂意的事情,又有何不可呢!便沒再說話。
凌霧見她蹙眉深思,得意之色立即浮上來,對風俏言說道:“看吧!我就說她不會怪你的,放心吧!我這師妹心軟著呢!”
佰仟云也不再糾結(jié)此事,轉(zhuǎn)眼瞧見炫月神色有些憔悴,心里不禁擔心,她不問的話,他再有天大的事,也不會主動和她說的。
佰仟云走向端坐在茶桌旁的炫月,炫月為她斟了一杯茶遞給她:“今天修習,可有突破?”
“沒有!”佰仟云接過茶淺抿了一口,在摘星嶺連升三層后,到修煉第九層“無間”時,又停滯不前了。
她也嘗試著用蘿遇教給她的方式,將接下來的幾層連起來修煉,可一點入定的征兆都沒有,從字面來看,無我、無極、無為,貌似都在描述的是一種境界和心態(tài),可第九層“無間”又是何意,第十層名為“洗塵”,似乎和前面四個名字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無間三字口訣“存即在,空即間,時即斷,來即去”所言何意不得而知,似相互關(guān)聯(lián)又相互矛盾。佰仟云此時恨自己以前虛度光陰,讀書太少了,以至于現(xiàn)在修煉都要仰仗別人的指點,而且自己修煉的圣女心經(jīng),目前看來,都沒有什么實用的法術(shù)和攻擊作用,不由得又有些迷茫。
“不必著急!”炫月看了她一眼,溫聲淡淡說道:“你這么短時間已經(jīng)到達第八層,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來日方長。對了,那個助你修行之人,叫什么?”
“哦!”佰仟云回過神來:“你說蘿遇嗎!”
“蘿遇?”炫月不被察覺的眼里閃過一絲疑色:“他來自何處?”
佰仟云心想完了,前幾天和炫月說起偶遇蘿遇時的情景,以及蘿遇紫蘿森林出手相救,摘星嶺助她修行之事時,只顧自己說得精彩高興,沒留意炫月的心思,那時見他表情淡然,只是詢問了她的身體狀況,并未對蘿遇的事情有興趣,以為此事便過了。誰知此時,他又突然問起,一時有點失措。
佰仟云咽了一下口水,望著炫月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他來自何處,俏言說他可能是我們靈族之人,他記不得自己以前的事情,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呢!”
“忘了名字?”炫月突然一轉(zhuǎn)頭:“不是叫蘿遇嗎?”
旁邊的凌霧也來了興趣,湊了過來:“誰失憶了?蘿遇是誰?男的女的?”看了看佰仟云,又看看炫月。突然詭異一笑,拍拍佰仟云的肩膀,意思是你慘了!
佰仟云差點嗆住,暗叫不好。
現(xiàn)在越說越糊涂了,輕咳了一聲,正醞釀著怎么說此事。
“蘿遇的名字,是小主幫他取的呢!”風俏言不明就里,大聲在旁邊得意的說道。
佰仟云感覺眼前一黑!皺眉看看俏言,又對著凌霧,露出哀傷求助表情,可后者不僅視而不見,還探頭過來:“云丫頭,你能耐了啊,還給人取上名字了!說說,怎么想起來用這個名字的,取名這種事我最在行了,你該咨詢我的。蘿遇……蘿遇……你別告訴我,是因為在紫蘿森林遇見他,才叫蘿遇吧!”
佰仟云微微的點點頭,偷瞄了一眼炫月,見他垂目飲茶,并無任何不悅的情緒,心里稍微放下了一點,只是希望凌霧別再探究這件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她窘迫的了。
凌霧一拍腦袋,搖頭指著佰仟云:“你這名取的,也太不上心了!下次我見了,重新幫他取一個好了!”
佰仟云并未回應(yīng),余光偷瞄了一下炫月。
“既是救了你,理當感激的,待金水之事過去后,我去拜謝!”炫月淡淡說道。
“不用!不用!“佰仟云連連擺手,一邊往虛空袋里掏:”蘿遇說我不便去他的地方,如果想見他,搖這個鈴鐺即可。”剛掏出鈴鐺,立即后悔了。
凌霧飲到一半的茶差點噴出,轉(zhuǎn)頭無可救藥的望著佰仟云,你是真的傻啊!
果然,炫月臉色一沉,望著佰仟云手上的鈴鐺:“是嗎?”
佰仟云輕輕點了下頭,自己緊張什么啊,這些都是事實啊,和蘿遇之間又沒有做什么越矩之事,有什么可心虛的。
“我看看!”凌霧一把搶過佰仟云手里的鈴鐺,隨手搖了搖,不解的說道:“咋不會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