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死亡的肥料
不一會兒,那群浩浩湯湯的隊伍,映入江年的眼前,他臉色陰森,雙眼閃爍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光芒:“千年前也有一批修仙人士來到此處,最后都成了這片土壤的肥料,如今,你們趕著來送死,那就成全你們那至高無上的道心?!?p> 領(lǐng)頭那人見江年一副青年模樣,仗著自己年老為尊,用著上位者的口氣呵斥道:“哪來的黃毛小兒,憑你,也想……”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老者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喉節(jié)處被一柄木劍橫穿而過,鮮血噴涌而出,他痛苦的捂著脖子抽搐著倒地,不消片刻就斷了氣,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其他修仙者都還是一臉茫然,錯愕,震驚的表情,之后才轉(zhuǎn)變?yōu)閼嵟?p> 一時之間,“蹭蹭蹭”劍出竅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nèi)紘?yán)峻以待,誰也不肯做那個出頭鳥,怕成為下一個被刺穿脖子的老者。
江年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擴散至全臉,此時的他一心只想殺光這群踏上虞淵之地的人,千年前他們帶著邪念踏上這片與世隔絕的土地。寧愿相信子虛烏有的財富和神階,也不相信活生生的人命,他們殘暴的殺戮,用族人的鮮血鋪就一條所為通往神之領(lǐng)域的階梯,得來的卻是封印數(shù)以萬計的邪魔被釋放出來,“你們和他們都一樣?!?p> 話音剛落,江年提起若木劍朝著面前那群人沖了過去,頓時哀嚎聲音遍地響起,林間深處的叫喊聲隨著靈氣的波動,傳到了正在朝這個方向趕來的鄭司南耳中,他為之一頓,轉(zhuǎn)頭看向手中的無念劍,正在無念劍中休養(yǎng)的若木似乎也感應(yīng)到了這些廝殺的聲音,思緒也為之一震,仿佛又回到那血腥殘忍的以前。
“許久未見了,師兄!近來可好呀?!币痪淙粘柡虻脑捳Z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即使是在稀疏平常的問候,此刻由幽冥嘴里吐露出來,少不得多了幾分陰陽怪氣。
鄭司南眉頭微皺,審視著眼前之人,如若他是莫忘向那絕對是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除非只有一種可能,“你,究竟是誰?”問出這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將周身的靈力匯聚起來,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不愧是師兄,朝夕與共那么多日夜,你現(xiàn)在才來問我是誰,會不會有點晚了。我是誰呢,很久之前我是幽冥,后來又成了莫忘向,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當(dāng)然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后又笑道:“就和你無念劍中的若木一樣,以前她是楊小雅,后來才成為了若木,我是誰,小雅,你應(yīng)該最清楚不是嗎?”
幽冥,這個名字一出現(xiàn),若木再也坐不住了,她隨即從劍里化形出來,悲傷之色易于言表,“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吧?!彼徒晁?jīng)歷的這些事情,原本以為幕后黑手是元謀,可元謀早已伏誅,而天下仍舊大亂,謠言四起,去往虞淵的路被輕易的找到,直到幽冥的出現(xiàn),這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幽冥拍著手點頭稱贊著,“對,沒錯,都是我,你和江年忘記的仇恨,我,忘不了。都說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現(xiàn)在該反過來了,我要改寫這顛倒是非的歷史?!彼男θ菰桨l(fā)陰險,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噓,你們聽,這哀嚎聲是不是很悅耳,我想,江年現(xiàn)在一定殺得很過癮,我們最好不要去打擾他的雅性哦,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敘敘舊,你們看如何?!?p> 鄭司南冷眼直視幽冥,整個臉部繃緊,是那樣的威嚴(yán)而不可侵犯,“大可,不必?。?!”
說時遲那時快,鄭司南已然凌空一躍持劍沖向幽冥,幽冥似乎也早已料到他的招式,虛晃身影躲過一招,仍然笑著對鄭司南的背影說道:“師兄,劍不指同門,你難道忘了嗎?”
“劍不指同門,可斬妖邪!”鄭司南頭也不回,應(yīng)聲回道。
“哎呀呀,這是談不攏了,真讓人為難?!痹捠沁@樣說,但幽冥的臉色絲毫未見一絲為難之色,這樣的一幕似乎早就在他的腦海中上演過千遍,“那就只能這樣了?!眲傉f完話,他的手掌就生出鎧甲般的鱗片,尖銳無比,落葉不小心擦過都會斷成兩半的樣子。
兩人瞬間就糾纏打斗在一起,招招致命,不留絲毫情分。幽冥從沒打算活著離開這里,他是存著必死之心來拖延時間的,只要鄭司南他們見不到江年,江年殺得夠快,那么虞淵深處的封印就會被徹底瓦解。他思緒一開,身形明顯就頓了下來,而鄭司南的劍此刻也停留在他心臟前寸許,離近看,才能瞧見那黑色衣服上不易分辨出的血跡,“你受傷了?”
“下不了手了,是嗎?哈哈哈。師兄呀,想想師父他們,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恨我嗎?”說完,猛撲向前,布滿尖刺的手掌劃開了鄭司南胸口處的肌膚。
鄭司南后退了幾步,避開了他的連環(huán)攻擊,看著自己的傷口平靜道:“現(xiàn)在,我們一樣了?!比绻槐M快制服幽冥,他怕江年那邊會出禍端。
劍招看似凌厲,實則不致命,鄭司南已經(jīng)看出莫忘向還殘存的一魄在身體里,他只想控制住幽冥,待日后有機會在想辦法救回莫忘向。
幽冥在這劍招中也感受到他的意圖,頓時心里生出一種嫉妒,在心中蔓延開來,所有人都只想著莫忘向,沒有人會記得他,沒有!
他忽然自嘲般的笑了起來,神色一頓,本可以躲過的一招,他硬是自己撞了上去,“呲啦”一聲,劍橫穿他的身體,胸中氣血頓時翻涌來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射出來,“一個個的都來阻擾我,是我做錯了嗎,啊,我只想報仇。”
鄭司南怔了一下,隨即松開無念劍,為幽冥注入靈氣護住心氣,他看著幽冥的眼神,堅定且溫柔,“你沒錯,沒有所謂的對錯,你我之間只是立場不同?!?p> 聞言,幽冥神色深沉,“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心軟?鄭司南,我活不了了,莫忘向也活不了了,我們早已融為了一體,哈哈哈。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師弟,你會背著一輩子的負(fù)罪感,永遠(yuǎn)都記得我吧。哈哈哈?!?p> 鄭司南充耳不聞,一心輸送靈力。幽冥看著執(zhí)著的鄭司南苦笑著:“我,真的很羨慕莫忘向?!彪S即他的眼神轉(zhuǎn)向思無邪的方向,輕聲說道:“山林幻陣,東,東皇鐘,風(fēng)靈?!憋L(fēng)輕輕的吹來,帶走了他的聲音,鄭司南接住他倒下的身軀,那個以他為榜樣的師弟,隨風(fēng)消逝。
正在幻境中的風(fēng)靈忽然心口一疼,手中的茶盞落地成片,腰間的感應(yīng)囊也應(yīng)聲消失。莫忘向聽聲而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娘,娘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我去叫醫(yī)師過來。”
風(fēng)靈一把拉住莫忘向,她的眼神在他的臉上游移不定反問道:“是你嗎?”回應(yīng)她的只有那飄然而逝的風(fē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