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nèi),客座上已經(jīng)有人就座。此人一身鑲著白色花紋的黑袍,面容英俊,長發(fā)束在后面,格外干練與簡潔。一旁的桌上,擺放各色五彩繽紛的藥草。
黎歌認識此人,之前和他有過數(shù)面之緣。
“張云,正主到了,你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吧。”
張云抬起頭,看向黎歌,看到的是一張帶著面具的臉,這是黎歌向張赫要的,他的臉太過恐怖,不宜見人。
然而帶著面具見高貴的宗派弟子?還是一張惡鬼面具?
張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條斯理低頭喝茶,吹了吹熱茶問道:“你就是黎歌?”
張赫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
張云此舉,太過傲慢無禮了。
黎歌上前一步道:“我就是,有事?”
這時候張云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說道:“你和我黑魔宗劉大師兄,是什么關系?”
黑魔宗大師兄幾個字眼,他吐的格外清晰。
“沒什么關系?!?p> 黎歌帶著面具,所以無法看出表情,只不過語氣很是淡漠。
“我就知道,一介散修,能和我?guī)熜钟惺裁搓P系!”
張云一副了然的神情,隨后喝口水,慢條斯理道:“現(xiàn)在,你發(fā)達了,我劉師兄覺得你還行,聽說你受傷了,特地叫我過來送點藥物。恭喜你了,攀上了劉師兄的高枝了。”
張云神情倨傲,扭頭用下巴點點桌上的藥草,頤指氣使,仿佛是在施舍。
燕無雙的表情也變了,黝黑的小臉陰沉下去。
黎歌沒有去接那些五彩繽紛的珍貴藥物,只是語氣平淡道:“哦,知道了,你帶上這些東西回去吧,不送。”
張云一愣,仿佛聽錯了般,愣了一會,隨即冷笑道:“看來,還是個有傲氣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你黎歌若是還有金鐘,倒也罷了,現(xiàn)如今金鐘都沒了,你有什么資格在這挑三揀四,要不是我劉師兄交代,你都見不了我一面!”
“如今,劉師兄看的上你,是你的榮幸,要知道,我劉師兄已經(jīng)成為執(zhí)法長老的關門弟子!以后可是要執(zhí)掌律法權柄的,地位高超,別人想攀關系都沒門!如今高看你一眼,你的了便宜就不要賣乖,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散修!挖空心思,蠅營狗茍,不就想往上爬,攀高枝么,還在人前裝什么清高!”
這種人張云見多了,他身邊到處都圍繞著這樣的散修,張云對此極為鄙夷,所以諷刺黎歌的時候,也毫不留情。
反正這種人只要有實質(zhì)性的利益,自會唾面自干,他張云是黑魔宗入門弟子,自然無所顧忌。
張云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來,現(xiàn)在給你看看我劉師兄的好意,諾,這是木靈散,專門治療經(jīng)脈受損,暢通真氣的,外界這一瓶,沒有幾千靈石,根本買不下來!
這個是寒霜草,興致陰寒冰冷,適合鎮(zhèn)壓烈火真氣,你看劉師兄多細心。
還有這個,百年天青根,千金難求。還有這個,百年的火靈芝,同樣價格昂貴,還有這個……這個,等等,這一包東西,最起碼價值萬金?!?p> 張云繼續(xù)說道:“我不管你和我劉師兄有什么瓜葛,劉師兄既然叫我來了,我就要把事情做好,你拿了這些東西,就乖乖地做劉師兄的‘好朋友’,以后劉實行飛黃騰達了,指頭縫里隨便露點,足夠你吃香喝辣的了。”
張云的聲音回蕩在大堂內(nèi),直接露骨的內(nèi)容,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頤指氣使的神情,讓一旁的張赫燕無雙都快氣炸了。
黎歌卻鄭重問道:‘哦?這些東西真的價值萬金。“
張云不耐煩道:“廢話,我黑魔宗是什么宗派!”
黎歌在上前一步,伸出了雙手。
燕無雙和張赫眉頭同時皺起,而張云卻是鄙夷一笑,拿起桌上的包裹,對黎歌道:“就這樣?不要彎腰謝禮?”
黎歌聽完腰便彎了下去,絲毫沒有骨氣。
燕無雙大怒,被張赫拉住。
張云鄙夷一笑,松開了手,裝滿珍貴草藥的包裹落向了黎歌的雙手。
黎歌后撤一步,收回雙手。
眾多珍貴的草藥包裹墜地,散落一地,散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場面一時寂靜,落針可聞。
“你!”張云大怒,指著黎歌的鼻子就要大罵。
卻見一個拳頭在眼前迅速放大。
噗~
一聲拳拳到肉的悶響。黎歌一拳砸在張云的臉上,將之砸翻過去。
黎歌轉(zhuǎn)過頭,問張赫和燕無雙。
“這里打人,沒有什么大的影響吧?”
張赫左顧右盼,慢條斯理道:“打人?誰,我怎么沒看見?”
燕無雙興奮直接大喊:“沒影響,隨便打!狠狠打!”
黎歌笑了笑,在惡鬼面具下他們自然看不見黎歌的表情,如果他們能夠看見,就會發(fā)現(xiàn)黎歌笑的很猙獰。
一個箭步?jīng)_向剛起身的張云,飽含真氣的一拳搗出,這種張云腹部,張云臉色漲紅,痛苦讓整張臉都擠成一堆,腰也瞬間彎了下去。黎歌抬肘,惡狠狠戳了下去,正中張云后背。
“??!”
張云抬頭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卻剛好迎上了黎歌揮出的拳頭!
啪!
張云直接被黎歌兇猛的右拳頭擊飛了出去。撞翻一地桌椅,癱倒在地,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這一番連擊,兔起鶻落,令人目不暇接。
痛苦潮水一般襲來,張云忍不住哀嚎起來。
燕無雙不滿道:“黎大哥,你怎么能這樣打人呢!”
“哦?”
“你的手臂、肩膀、腰胯根本沒有聯(lián)動,打人一點力氣都沒有,要身與氣合,腰與胯合,肩與臂合!這樣打人才痛!才能把人骨頭都錘爛!”
燕無雙喜滋滋跑上來。
“黎大哥我來教你!”
黎歌:“……”
隨后只見燕無雙踩地扭腿,轉(zhuǎn)腰甩臂,恐怖的風聲響起,拳頭撕裂空氣,直接砸向張云。
這一拳頭砸實了,張云骨頭恐怕都要被錘爛了。
“無雙不可!”
張赫一個箭步,擋下無雙的金剛掌,救了張云一命。
張赫無奈道:“宗派同氣連枝,我們看他被打就已經(jīng)過了,你還要親自上場,你就不怕你哥在關你緊閉!”
燕無雙小臉一扭。
“哼!”
隨后張赫滿意地看著黎歌,臉帶笑意。
“那這些東西?”
“和人一起丟出去!”
張赫大笑。
“得嘞!還是你小子辦事爽利,老子歡喜的很?!?p> 隨后張赫就叫人進來,將張云和他的東西連人帶物一起丟出了大門。
……之后張云醒來,飽受屈辱跑回宗派告狀自然是應有之事,黎歌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和黑魔宗的梁子,算是正式結(jié)下了,打個弟子算什么!
在大力神魔宗住了兩天,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黎歌便提出告辭,返回了住所。
住所一片灰塵,看起來格外荒涼,黎歌花了半天時間打掃,還翻出了之前和黑獅子搶寶的那件黃泥臺。
上次和黑獅子搶完寶,王家就找上門來,之后各種事情突發(fā),讓黎歌都沒有時間好好看一下這件寶物。
這就是一塊普通的黃泥,正正方方,其中還有雜草的根莖在其中,黎歌反復端詳,無論神識感應,還是輸入真氣,都絲毫沒有反應,仿佛這就是普通的泥團。
然而黎歌手中佛珠傳來的陣陣顫抖,讓黎歌確信無疑,這肯定是一個寶物!
黎歌取下佛珠,靠近黃泥團,便見佛珠開始散發(fā)神圣佛光,整個臥室都被照亮了。
而當佛珠靠近道一定的距離,異象就出現(xiàn)了,虛空中,陡然出現(xiàn)一道道盤腿而坐的佛影,遠古的佛音響起,誦經(jīng)聲,禪唱聲響徹臥室,神圣安寧的氣息充斥。
虛室生光。
此時黃泥臺也有了反應,一縷縷精純?nèi)缢姆鸸庖绯?,真?zhèn)€黃泥臺變得一片透明,宛如一片水晶。
在水晶內(nèi)部,一滴金黃色的佛血,正熠熠生輝!
這滴佛血內(nèi),依稀可見一尊佛!
黎歌仔細辨認,大驚失色。
這佛和黎歌之前去少林寺大雄寶殿上供奉的佛祖一模一樣!
這黃泥臺,竟然是佛祖的血肉所化?
精純的佛光融入佛珠,開啟了佛珠變化。
六道佛陀的虛影出現(xiàn),對應六個佛珠,每個佛陀的嘴型各異,仿佛在發(fā)出不同的聲音。
“唵、嘛、呢、叭、哞、吽……”
聲音宏大而神秘莫測,充滿了直抵人心的力量。
每個真言的內(nèi)涵異常豐富、奧妙無窮、至高無上,蘊藏了宇宙中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
黎歌觀察入迷,不自覺開始按照佛陀的影像,嘴唇微動,開始發(fā)音。
“唵……”
黎歌頓覺一股天光射入腦海中,靈光閃現(xiàn),醍醐灌頂,喜悅圓融的情緒出現(xiàn),使得黎歌內(nèi)心遠離了恐怖邪惡。
不知不覺中,黎歌盤腿而坐,手結(jié)佛印,淡淡的佛光出現(xiàn)在頭頂。
“唵……”
佛音陣陣,悠遠綿長。
誦完這一句真言,黎歌只覺困頓無比,發(fā)自靈魂的困意涌上心頭。黎歌輕閉雙眼,陷入了最為安靜平和的睡眠。
無憂無慮,無想無識。
黎歌在睡眠中,胸腔中依舊發(fā)出陣陣佛音……
太陽落了又升,陽光照進黎歌的臥室,光線的變化,讓黎歌脫離了睡眠,醒了過來。
周圍的一切都纖維畢現(xiàn),陽光中飛舞的灰塵都清晰可見。
宛如新生。
黎歌內(nèi)心驚嘆,他的這一覺,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睡醒之后,黎歌有一種徹底睡飽了的感覺,精神喜悅圓融,樂觀開朗,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六字真言,真真神秘莫測。
黎歌發(fā)現(xiàn),六字真言,目前他只能誦出一個字。當他試圖誦讀其他真言時,一種冥冥中極度危險的感覺在心頭警醒,仿佛只要誦出其他真言,他就會當場魂飛魄散,死于非命!
黎歌知道,這應該是自己力量不夠,就像一個小孩舉重,超出自身重量,只能壓垮自己。
六道佛影依舊映照在臥室內(nèi),然而黎歌發(fā)現(xiàn),最初始那個發(fā)“唵”音真言的佛影,已經(jīng)變淡了一些,和其他清晰的佛影想比,尤為明顯。
“難道我學了這六字真言,這些佛影就會消散?”
黎歌胡亂推測道。漫天佛影漸漸消散,須彌戒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