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羅游原上,三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三個方向走向羅游原的中心——三才宮。
從東邊走來的是蚩蠻族,為首一人,正是肉粗如黑熊,面同狻猊,頭發(fā)似鐵刷的蔡隆族長。跟在他身后的,是虎長老蔡魁和鷹長老蔡鷲率領的三百余人的武者隊伍,個個精神抖擻,步似流星。接著是一支五百余人的獵人隊伍,個個背挎鐵弓,每四人一組抬著一具捕獲的野獸,場面煞是壯觀。然后是執(zhí)著各色幡旗的隊伍,揮動著長長的幡桿,任那幢幡在風中搖曳。接下來是鑼、鼓、號、鈸等吹奏隊伍,發(fā)出喧天的聲響,熱鬧非凡。緊跟其后的是一支頭戴各種面具的隊伍,隨著鼓號聲邊唱邊舞,模仿著各種鬼怪動作。最后是由少族長蔡槐帶領的村民隊伍,個個肩挑背馱,喜氣洋洋,仿佛是去過年一樣。
從北邊走來的是東烏族,為首者是族長姬非花,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但是精神矍鑠,顯然底子不弱。他們的武者隊伍也是三百余人左右,分別由犀長老姬經歷、蛟長老姬經受、鯊長老姬衛(wèi)通、鱷長老姬衛(wèi)戍率領,整支隊伍趾高氣揚,談笑風生。其后跟著的是漁民隊伍,每四人一組抬著一條生于大澤的生物。再后面的隊伍倒是和蚩蠻族非常類似。
從西邊走來的是祖爾族,光的少年侍衛(wèi)隊員走在前面,只是少了已經選做本次圣女后又失蹤的槿,后面跟來的隊伍也是同前兩族一樣的分類,只是整個隊伍有些沉悶,沒有了絲毫喜慶的味道,就連鼓樂隊伍也吹得悲哀低沉,就如同全族族民的心情一樣。
三支隊伍各有五千人左右,基本上都把各族的精壯力量派來了,留守家里的人大都是老幼婦弱。
三年一次的部落起殤儀式,經過多年的演變,已經由最初的被迫舉行變成了一種風俗習慣,悲悲切切變成了舉族歡慶。
只是今年處于風雨飄搖中的祖爾族有些例外。
人人都在傳,三族將合并成兩族,何去何從,祖爾族人心中對未來充滿了茫然。
經過長途跋涉,三族隊伍各自在三才宮指定的范圍內安營扎寨,遼闊的羅游原上,燃起了一堆堆熊熊大火,飄起了裊裊炊煙,一時間,三才宮周圍方圓千丈的地方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卻說光在七寶玲瓏塔的傳送神通幫助下,帶著瞳狐進入了死靈之谷和迷霧森林交界的地方。
“沒辦法,只能傳送到這里,能省著用就省著用,塔兄的能量寶貴呀!”光對瞳狐解釋道。
瞳狐點點頭,表示理解。
可是七寶玲瓏塔卻告訴了他們一個不好的消息:“即使這樣,我也最多還能支持五次超近距離傳輸了?!?p> “五次就五次唄!總比困在迷霧森林里強?!惫鈪s不以為然,能從迷霧森林里活出來,他正高興著呢,何況還能有五次機會,總比能量全部耗盡強多了吧。
峽谷中沒有人把守,顯然是認為光已經不可能出來,都撤走了。
“我們養(yǎng)足精神再走?!惫馓嶙h道,“我知道一個山洞,里面有一股熱泉,泡一晚精神百倍?!?p> 瞳狐高興起來:“正好,我這段時間被那個可惡的勾魂使者虐待,飯都沒有吃飽過,精神疲憊得很,連對你使魅惑技的興致都提不起來?!?p> 七寶玲瓏塔冷冷地開口了:“瞳狐啊,你是女孩子吧,別上他的當,進那個熱泉是要脫衣服的喲。”
瞳狐立刻有些害羞的樣子:“是嗎?光,我好怕怕哦,你怎么帶人家去那種地方?”
光直接鄙視:“那你還挨著我睡覺干嘛。塔兄啊,瞳狐可是妖靈,又不是人類,你瞎操的什么心哦!”
“是嗎?”七寶玲瓏塔有些興致缺缺,“不好意思,我只能感受到瞳狐是雌性,不能感受到她是否人身。不過,好心提醒總沒錯吧!”
“沒錯!”光和瞳狐異口同聲答道。
高興的時候總是比平常要走得快些,沒過多久,他們就鉆進了巖穴,進入了漆黑一團的山洞里。
光脫下麻布衣服,帶頭跳進了熱泉里。
瞳狐也跟著跳進去,燙得她“噌”地一下跳了出來。
“這么燙?你怎么受得了?”她不由問道。
光答道:“從小就溫水煮青蛙,習慣了。”
“那我怎么辦?”
“你如果不習慣泡在里面,就不斷地澆水洗吧!唉,希望這樣子也有效果?!?p> “好!”漆黑的山洞里傳來瞳狐不斷的澆水沐浴聲。
大約一個時辰后,瞳狐也習慣了水溫,慢慢將身體泡了進去。
“光,我進來了!”瞳狐欣喜地喊道。
沒有人回答她,光已經沉沉入睡了。
她剛想去搖醒光,自己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四個時辰后,光醒了過來,驚奇地發(fā)現(xiàn)老太監(jiān)給自己的內傷竟然痊愈了,不但如此,身體似乎更輕了些,如果不是洞里伸手不見五指,他真想馬上試一試自己現(xiàn)在能跳多高。
他見瞳狐正在熟睡,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洞里聽到的聲音,有些擔心起來,瞳狐會不會聽到那個聲音,又會不會經受得住誘惑呢?想到瞳狐的媚惑技和“情欲之秋眼”的相似之處,光急得全身直冒汗水。但是又不敢去叫醒她,只得穿上衣服耐心地等待。
又過了一個時辰,“嚶嚀”一聲,瞳狐醒了,顯然這覺睡得極是舒服。
“感覺怎么樣?”光立即問她。
“太好了,太舒服了,飄飄欲仙的感覺!”瞳狐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喜不自勝。
“你聽到了什么沒有?”
“你是說水汩汩往上冒的聲音?”
“不是,我是說你在夢中聽到什么沒有?”
“夢中,沒有呀,我在夢中就一直飛呀飛,飛呀飛……”
光終于放下心來,拉著瞳狐,向洞外走去。
洞內,輕若鴻毛的嘆息響了一下,又重歸平靜。
出得洞口,光又用樹枝雜草把洞口堵上,然后溜下谷底。
峽谷中還有淡淡的光線,光帶著瞳狐快步前進。
來到“情欲之秋眼”,光告訴瞳狐千萬不要盯著一個積水潭多看一個呼吸的時間。
他們順利地通過了“情欲之秋眼”。
“你騙人,積水潭里什么都沒有!”瞳狐說道。
“剛才你什么都沒有看到?”
“嗯!”瞳狐重重地點了點頭。
光不由扭頭朝積水潭里望去,這一看,嚇得他拔腿就跑,因為在那口積水潭里,他看見紅紅的太陽正在開始燃燒。
“好險!”光抹了一把汗水,跑得慢了恐怕又要被束縛在那里。他還不知道“情欲之秋眼”讓人灰飛煙滅的事情。
“沒什么呀!”瞳狐見他如此鄭重,專門又跑回去看了一趟,還是清澈見底的潭水,光給她說的那些事物一樣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光撓撓頭,進行了大膽的猜測:“也許是你的眼睛與眾不同的緣故吧。”他又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把夢中的聲音告訴她,說不定這種法術對于瞳狐的技能有著提升呢,反正也只記得幾句,錯了想來對于妖靈身份的瞳狐影響也不會太大。
“……以天地萬物為芻狗,以形骸容色為土苴,七情六欲聽其使令,一顰一笑是其變態(tài),做出來驚天動地……”瞳狐輕輕地反復念叨著,似有所悟,又似乎什么也沒懂。
走完死靈之谷,沒用多久,爬上郁郁蔥蔥的山坡,繞一大圈,從光早先計劃逃跑的地方爬上了山崖,來到了橫斷山。
光帶著瞳狐緊跑慢趕,在夜幕降臨之際終于來到了他們曾經藏身的山洞。
羅樂還在嗎?光三步并做兩步來到洞口,一把拔開遮掩洞口的灌木叢。
“羅樂!”光呼喚著,卻沒有任何聲音響應。
他沖進洞里,用手一摸,頓時欣喜若狂,羅樂還在!
“還在睡?”瞳狐也對羅樂的睡功感到十分驚奇。
光將羅樂抱在懷里,說道:“是啊,真不知道這一次她醒來會長多大,真是值得期待啊!”
熱火朝天的羅游原上,三才宮的第五層殿堂里打開了一扇窗戶,一名鶴發(fā)雞皮的老嫗手持龍頭拐杖來到了窗前,在萬余人的注視下,一字一句地高聲宣布:“起——殤——儀——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