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之地,以羅游原為中心,祖爾族在西,以祖爾山為核心聚居區(qū),最邊遠(yuǎn)的住戶在墨竹嶺山腳部分;東烏族在北,核心聚居區(qū)為莫隱澤,最邊遠(yuǎn)的住戶鄰近一望無際的太息海;蚩蠻族在東,核心聚居區(qū)是菁枝壩,最邊遠(yuǎn)的住戶靠近了神秘莫測的迷霧森林。
由于三族部落的起殤儀式日子逐漸臨近,三族子弟紛紛行動起來,做著前往羅游原三才宮參加儀式的準(zhǔn)備,聽說在今年的儀式上三才宮要宣布一件震驚三族的大事。雖然祖爾族群龍無首,但在其它兩族強者的施壓下也不得不參加,甚至在個別地方已經(jīng)有東烏族和蚩蠻族的豪強搶奪祖爾族人為奴的事情發(fā)生。
三族與羅游原的道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光為了掩藏行蹤,帶著羅樂和瞳狐晝伏夜行,出祖爾山,穿過獵人之路,來到羅游原,蹚過鱸湖,一路向東而行,來到了蚩蠻族的核心聚居區(qū)菁枝壩。
綜合各種跡象來看,光得出一個結(jié)論:起殤的那一天,就是祖爾滅族的那一天。
形勢緊迫,他知道,雖然自己還十分弱小,但是不能再等了。必須得行動起來,但是又不能帶領(lǐng)族人奮起反抗,那樣只能讓災(zāi)禍提前到來,族爾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
那就先讓蚩蠻族亂起來再說吧,在東烏和蚩蠻之間,光選擇了蚩蠻,因為蚩蠻是帶頭的。
小山坡下就是蚩蠻人的一個小村落,按照慣例,一般這種規(guī)模的村落都有一個武者坐鎮(zhèn)。光掃視著院子里的每一個人,判斷誰是行動的目標(biāo)。
院子里,一株參天萱樹拔地而起,枝杈橫生,仿佛一把撐天巨傘遮天蔽日。一陣微風(fēng)吹過,密密疊疊的掌形樹葉互相拍打著,發(fā)出輕輕的嘆息之聲。
樹下,一溜兒排開一只老虎、三只野豬、幾十只野兔的尸體。院里的男女老少圍著這些打來的獵物欣賞了一會,將目光投向了這次打獵的功臣。頓時,壩子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詢問聲和眉飛色舞的講解,幾名胸戴野花、腰圍草裙的青少年女子擠到人群前,火辣辣的眼晴直直地盯著一名巨人,簡直快要滴出水來。
一名長者驚喜中帶著震撼,震撼中又帶著興奮,對嘖嘖贊嘆的大家說道:“這只吊睛白額大老虎,你們知道是誰的功勞嗎?”
“知道!”大家哄地一笑,對著巨人歡呼道,“炭塞!炭塞!”
是武者嗎?光手執(zhí)一把黃楊木弓,右手輕輕地將一支墨竹箭扣在弦上,蓄勢待發(fā)。一路向東行進的日子里,光用“五火乾坤刀”削了一根黃楊木做弓,又找來一根赤藤做成弦,然后給墨竹箭頭配上輕巧筆直的箭桿,擁有了自己的第一支純手工打造的遠(yuǎn)程武器。
巨人炭塞揮了揮拳頭,十分傲驕的臉抽了抽,聲如洪鐘般說道:“這只大老虎,你們的獵手幾次都沒有圍捕成功,還差點丟了性命。這次村長讓我來幫助你們對付它,我三拳五腳就打得它失去了威風(fēng)?!彼幸鉄o意地看了看周圍媚眼含春的姑娘們,賤兮兮地說道,“為什么呢?因為我是武者,武者就是力量,武者就是強大!”說著再次揮了揮拳頭。
就是現(xiàn)在,我找的就是武者!光將弓拉如滿月,捏住箭桿的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松,墨竹箭“嗖”地一聲,從小山坡上向院落中間飛了出去。
院子里的男女老少剛張嘴準(zhǔn)備恭維他們的大英聯(lián)武者炭塞,就只見一道黑光閃過,“噗”地一聲輕響,從巨人的身體中穿過,向遠(yuǎn)方遁去。
巨人炭塞滿臉驚愕,手捂住鮮血噴涌的心臟,仰面倒下,震得大地似乎都顫動了一下。
“?。 眲偛胚€笑語盈盈的姑娘們驚慌失措,哭喊著掩面而逃。
長者一楞,大聲指揮起來:“你,去報告村長!你,去找人搶救!你們,去看看是什么東西?!?p> “咕咕!”一聲鳥叫,羅樂從院落上空掠過,一個俯沖,銜起掉落在田里的墨竹箭又飛向遠(yuǎn)方。
光悄無聲息地從灌木林中走出來,下了山坡,走進一片荒草灘,呼哨一聲,羅樂從天空飛來,站到了他的肩頭上。
光取下那支墨竹箭,放到了背上的藤編箭簍里。墨竹箭第一次對陣武者,完勝!這讓光多了幾分信心,不過,墨竹箭制作不易,數(shù)量有限,不容丟失,因此光格外珍惜。在弓箭制作完成后,光就和羅樂在獵殺食物的時候進行了配合訓(xùn)煉,每次由光射出去的箭,羅樂都會準(zhǔn)確無誤的找回來。那墨竹箭確實如光所預(yù)料的那般無堅不摧,就連這次巨人武者都沒有擋住一箭之威。
不知道全身真氣運轉(zhuǎn)的武者遇到墨竹箭會怎么樣?光嘴角勾了起來,有些期待。
菁枝壩,蚩蠻族的議事大廳里,正中的雕花楠木椅上端坐一人,只見他黑熊般一身粗肉,猙獰的面容如同狻猊一般,根根頭發(fā)直立,仿佛鐵刷子似的。他就是蚩蠻族的族長,蔡槐的父親蔡隆,此時正在怒氣沖沖地聽著手下匯報。
“死了?你說蔡少淵和蔡備兜死了?兩個堂堂中級武者,就這么死了?祖爾族不是沒有強者了嗎?給我好好地查,一定要查出兇手是誰?”蔡隆怒發(fā)沖冠,惡狠狠地咆哮起來。
一名灰袍老者從左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拈著幾根稀稀拉拉的胡須問道:“族長,會不會是……”話未說完,見蔡隆瞪了他一眼,急忙坐下了。
“報告族長,前山村的村長有要事稟告?!币幻宥淼介T口匯報。
蔡隆一揮手:“傳他進來!”
“是!”族丁退下。
一會兒,就見到一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哭喊著跑了進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蔡隆皺皺眉頭,沉聲喝道:“慌里慌張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快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老村長仍然帶著苦腔:“武者炭塞……死了!”
“嗯?”蔡隆上前兩步,鷹一般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老人,“說,他是怎么死的?”
老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知道,不知道?!币姷讲搪→椧话愕膬垂猓泵φf道,“聽說只見一道黑光從他身上穿過,他……他就……”
“黑光?”蔡隆環(huán)視了一下廳中眾人,目光停在一名身穿花衣的中年美婦身上:“蔡東琴,你擅長追蹤,這件事你去查查!”
“是,族長!”蔡東琴唰地站起來,退出大廳,然后狼一般四肢著地,向前山村疾馳而去。
前山村旁有個響水村,據(jù)說村子下面有一條暗河,暗河河水流淌的聲音傳到地面,因此村民們把它叫做響水村。
在淙淙的水流聲中,響水村的村民們喜氣洋洋,忙著準(zhǔn)備起殤儀式的材料準(zhǔn)備。
一名青年從村長的房間里鉆出來,伸了伸懶腰,看著熱火朝天的村民們,不由笑了起來。
“少桑大哥,”一名小孩跑過來,親熱地叫道,“聽說你又要出遠(yuǎn)門了?”
名叫少桑的青年一揚頭,笑道:“是啊,如果再不出發(fā)就晚了。我怕到時候什么都搶不到了?!?p> 一大群小孩跑過來,一齊說道:“少桑大哥這么厲害,一定會為我們村多搶幾個的!”
少桑又笑,算是默認(rèn)。
村長從屋里出來,見此情景,立刻招呼孩子們:“別圍著你們的少桑大哥,他可有正事要去辦呢!”
一名小孩子撇撇嘴:“我們知道,少桑大哥要去給我們搶奴隸?!?p> “哦?你們知道了?”村長故作驚訝,“那你們知不知道誰是奴隸呀?”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個小孩子都興奮得舉起了手。
村長像一個傳道授業(yè)的老師一般,笑容滿面地說道:“一齊說!”
“祖爾族人!”小孩子們歡呼起來。
村子外頭,光捏著墨竹箭的右手顫抖了一下,趕緊放下弓箭,平息了心中的憤怒,從大樟樹的樹葉間向那名青年望去,再次舉起弓箭。
“少桑大哥,我想看你練武?!币幻L發(fā)及腰的女子走過來,含情脈脈地說道。
一群小孩子高興得跳起來,齊聲說道:“少桑大哥,我們想看你練武?!?p> 少桑很是開心的樣子,瞧了一眼院落里巨大的石鎖,幾個箭步躥了過去,啪啪拍打著胸脯,朗聲說道:“力拔山兮氣蓋世,蔡少桑兮舞石鎖!”說罷,大喝一聲,一把抓起石鎖舞了起來。
巨大的石鎖不少于兩百斤,可是在蔡少桑的手里就如同一個玩物一般,被他舞得呼呼生風(fēng)。
“就是現(xiàn)在!”光屏氣凝神,瞄準(zhǔn),拉弓,松弦,一氣呵成,墨竹箭帶著黑光,從樹葉縫中悄然鉆出,毒蛇吐信般撲向了舞鎖青年。
“好!”院子里響起熱烈的掌聲,一道黑光閃過,蔡少桑的動作慢了下來。
天空一只大黑鳥掠過,追逐著那道黑光一閃身,將那道黑光銜在嘴里飛向遠(yuǎn)方。
院子里霎時死寂,每一個人都張口結(jié)舌地看著口噴鮮血的蔡少桑和大石鎖一齊砸向地面,只聽到流水一如既往地發(fā)出淙淙的聲音。
光迅速從大樟樹上溜下來,潛入了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