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巨響,緊接著“咔嚓……咔嚓……”的聲音連續(xù)響起,原來是藍卡其落在絕壁棧道上,那木板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沖擊力正在陸續(xù)斷裂。
藍卡其眼疾手快,抓住一塊完好的木板,身子猛烈地晃蕩起來。
崖頂上,上百只橙足鼯鼠被擠下懸崖,噼里啪啦砸在斷裂的木板上,和木板一起翻滾著跌入無底深淵。
藍卡其不敢多看一眼,努力穩(wěn)住身形,試圖用引體向上的方式回到棧道上去,試了幾次,總是差那么一點,那木板不斷發(fā)出的“嚓嚓”聲嚇得他冷汗直冒。他只好雙手交替慢慢移動,瞅準距離,騰出右手抓住崖壁一側(cè)的鐵鏈,穩(wěn)定身子后一點一點攀爬上去,等他回到棧道上時,早已累得全身酥軟,再也站立不住,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在棧道上休息起來。
“轟隆隆……”晴天霹靂一聲響,南天門上空風(fēng)起云涌,天色驟然暗淡下來,一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懸崖下方叢林之中冒出團團霧藹,裊裊娜娜蒸騰而上,升到棧道時連成一片。
藍卡其不敢再在此處停留,扶著鐵鏈向絕壁棧道前方走去。
約摸走了一個時辰,棧道拐了一個彎,斜斜地向下延伸。
越是向下,霧藹越濃,藍卡其小心翼翼扶著棧道鐵鏈,一步一步走了下來。霧靄之中,周圍的景物看不甚清楚,四處摸索,終于尋著一條羊腸小道,沿路而去。
走不多時,隱約可見一團巨大的黑影,初覺是一座山峰,但又覺有些不像。行走了五六分鐘光景,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一團,而是兩團,細看之下分辨出兩顆巨大的人頭。
藍卡其壯著膽子繼續(xù)前行,行不多時,輪廓清晰可辨:兩座山峰為一男一女頭部形狀,四目相對,脈脈含情,唇舌相抵,正在熱吻,頸部以下連在一起插入霧靄之中,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人。
小路延伸方向,正是那兩座人形山峰。路邊一石壁上,也不知哪位游客刻了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千年之吻”,前方是一個又粗又長的箭頭。
藍卡其心中稍定,加快腳步,一會兒功夫,來到那“千年之吻”腳下,終于得見廬山真面目。巨大的圓柱體一樣的基座,支撐著兩顆巨大的頭,不禁讓人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有風(fēng)?藍卡其忽然覺得后背發(fā)涼,一轉(zhuǎn)頭,赫然發(fā)現(xiàn)那只龜紋豹風(fēng)馳電掣般撲了過來。
藍卡其“啊呀”一聲,撒腿就跑,剛跑得兩步,便覺一股大力撞在身上,身子飛出,狠狠地跌在地上。
原來那龜紋豹覺得這個人類有些蹊蹺,不敢再用爪子來抓,也不用牙齒咬,便用起了撞這一招。
“誰?”一聲嬌喝,一枚“卍”形飛鏢電射而出,緊跟著一個黑衣黑褲的女子從圓柱形山體中沖了出來。
龜紋豹再次向藍卡其撲出的身形一扭,那鏢擦著它的頭部飛了過去,高速旋轉(zhuǎn)的力量削掉了它的半只耳朵。
龜紋豹嘶吼一聲,撒開四蹄,向黑衣女子猛沖過去。黑衣女子伸手一招,一根鋼管抽了出來。
龜紋豹勘勘撲到的一剎那,她的身子匪夷所思地向左側(cè)一彎,鋼管一撐地,雙足連蹬,倒向地上的身子憑空躍起,鋼管連舞,只見一道道殘影砸向那龜紋豹的背部和臀部。
龜紋豹吃痛不住,嘶吼連連,憤怒地瞪著黑衣女子,又看了看藍卡其,悻悻然轉(zhuǎn)身離去。
“你是牛家村人?”黑衣女子看看藍卡其,問道。
“嗯!”藍卡其點點頭。
“跟我來吧!”黑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說道:“洞里也有一個牛家村人。”
藍卡其剛想問她是不是牛叔,只見她已走近圓柱體山峰,急忙跟了上去。
從洞口鉆進去,里面甚是寬廣,隱隱約約有一團亮光,兩個人影相向而立。
“看明白了沒有?把你們牛家先人留給你的話說說吧!”一個陌生的老人的聲音。
“咳咳!”是牛叔一邊抽煙一邊說話的聲音,“不明白,牛家先人也沒有留過什么話?!?p> 藍卡其緊走幾步,來到牛叔面前:“牛叔,你怎么在這里,他們又是誰?”
牛叔看看藍卡其,又看看面前的白發(fā)老人,欲言又止,臉上焦慮之色又多了幾分。
黑衣女子來到白發(fā)老人身邊,輕聲而恭敬地說道:“主上,這個也是牛家村的人!”
“哈哈哈!”白發(fā)老人似乎有些激動,大笑起來:“牛家村,好!好!好!“
笑畢,白發(fā)老人臉色一板,用命令的口吻對藍卡其說道:“跟我來!仔細看看這幾幅壁畫。”
藍卡其雖然有些不情愿,但見牛叔沒有反對,便跟著白發(fā)老人來到壁畫面前。
第一幅壁畫非常簡單,上面刻著幾朵祥云,一名體態(tài)婀娜多姿的少女從祥云中飄然而下。
他很快將目光移到第二幅壁畫上,那名少女已脫去裙裾,正在霧氣氤氳的泉水中沐浴,一塊大石頭后邊,一名青年男子悄悄抱走了少女的裙裾。
在第三幅壁畫上,他看到那位青年在田間勞作,一間茅草房內(nèi),少女已高挽發(fā)髻,正在紡紗織布,兩個幼童在床上酣然入睡。
第四幅壁畫上,一名身披鎧甲的將軍拉著女子飛入云層,青年嘶喊著追趕,淚流滿面。
這不是牛郎織女的故事嗎?藍卡其想:接下來該是鵲橋相會吧!
他將目光投向第五幅壁畫,上面哪里有鵲橋相會,分明是“千年之吻”。他不解其意,又把目光投向了第六幅。
在一個祭壇上,一人手執(zhí)尖刀劃破左手,血液正滴在一顆圓球上。
藍卡其不知何意,怔怔地站在那里。
白發(fā)老人卻有些激動地拉起他的手:“跟我來!”離開壁畫向洞中央走去。
洞中央,一個與壁畫上一模一樣的祭壇在微弱的亮光下顯得有些陰森可怖。白發(fā)老人朝黑衣女子使了個眼色,那黑衣女子一把拉過藍卡其,白光一閃,手起刀落。
藍卡其剛想反抗,便只覺手指一麻,一股鮮紅的血液流下,滴在那圓球上,慢慢地滲滿球面。
等待良久,圓球什么變化也沒有發(fā)生。黑衣女子失望地望著白發(fā)老人:“主上……”
白發(fā)老人一擺手,示意她別說話,喃喃自語:“難道是我想錯了?”
“你并沒有想錯!”一聲粗獷的聲音響起,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幽靈般地出現(xiàn)在祭壇前,“尊敬的井下志蔚先生,古佛洞中的壁畫,以及你們幸福科學(xué)的研究,你都不相信嗎?”
“哦,又是你。來自“三位一體”的基督波洛克先生?!本轮疚涤至?xí)慣性地用手理了理白發(fā),沒有回答高大男人的問題,仿佛在自言自語,“天狼星和它的伴星都是恒星,不可能有人類存在?!?p> 波洛克不以為忤,笑著問道:“為什么?”
“天狼星和它的伴星相互繞轉(zhuǎn),不可能擁有穩(wěn)定的行星系,因為當一顆行星運行到它們兩者之間時,勢必受到它們的吸引,不是被引力大的一方吸過去,就是被雙方的引力撕碎?!?p> “可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井下志蔚仿佛明白他的意思,并沒有反駁,卻指了指藍卡其,“那這把鑰匙為什么不能開啟‘千年之吻’?”
藍卡其一驚:“我?我是鑰匙?”
“因為你是牛郎的后人!”井下志蔚表情有些復(fù)雜,“看來你們牛家的祖血已經(jīng)變得非常稀薄,需要大量的鮮血才行?!?p> 波洛克上前一步,攔住正欲動手的黑衣女子,卻轉(zhuǎn)頭對井下志蔚說道“暫時不能殺他。我們在九遞山中尋找了這么多天,已經(jīng)引起了當?shù)卣年P(guān)注,今天不揭開這個謎,恐怕以后機會渺茫。我告訴你原因,一起揭開這個謎如何?”
井下志蔚笑道:“好,你說,鑰匙到底是什么?”
“其實你沒有錯,只是你不知道他跟本就不是牛家村人,據(jù)我了解,這是一個十幾天前才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牛家村的人,一個連姓名也想不起來的失憶人?!辈蹇艘残α似饋?,把手指從藍卡其移向了牛叔,“他——牛郎的嫡系傳人,才是我們需要的鑰匙!”
“魔鬼!你們……都是魔鬼!”藍卡其一手按住手腕的傷口,一手向跨步而出的黑衣女子拉去,卻被波洛克一把拉住。
白光一閃,黑衣女子手起刀落,牛叔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滴在那祭臺的圓球上,一滴,兩滴……轉(zhuǎn)瞬間,圓球已被血液包裹。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那圓球內(nèi)有微弱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停了一會,又閃爍了一下,兩下……光芒由弱轉(zhuǎn)強,溫度也越升越高,忽地將那鮮血點燃,化作了一股青煙。
光芒四射的圓球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起來了!它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忽然一道激光從圓球內(nèi)噴射而出,直射向洞頂。
洞頂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巨大的石塊從中分開,露出一個八仙桌大小的方形洞口,那道激光開始變得柔和了,竟然慢慢散開,照亮了洞口下方的空間。這時,從洞口垂下了一架軟梯,靜靜地懸掛在柔光之中,異常詭異。
黑衣女子驚喜地對白發(fā)老人說道:“主人,你是對的,千年之吻終于打開了!我先上去!”
白發(fā)老人點點頭,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不住地喃喃自語:“成功了,我成功了……”
黑衣女子踩上軟梯,一步一步向上登去。
“好!”井下志蔚轉(zhuǎn)向波洛克,“你跟在竹風(fēng)美子后面,接下來是兩個土著。”
眾人一個接一個攀著軟梯登了上去,當井下志蔚登上樓時,下方的柔光慢慢消散,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班病钡囊宦暎浱莶恢У胶翁?,那“嘎吱嘎吱”的聲音再次響起,巨大的石塊又合攏過來,最后嚴密地接合在一起,恢復(fù)成毫無縫隙的一塊。
眾人面面相覷,卻驚異地發(fā)現(xiàn)能清晰地看清對方的臉,卻不知光線來自何處。
波洛克轉(zhuǎn)了一圈,除了光禿禿的石壁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不禁有些失望,才發(fā)現(xiàn)竹風(fēng)美子也是一無所獲,畢恭畢敬地退回到井下志蔚身旁。
井下志蔚的目光,注視著樓中央唯一的石柱。
藍卡其扶著牛叔遠遠地站著,也十分好奇地向石柱看去。
石柱實在有些普通,根本就是南方地區(qū)喀斯特地形中最常見的石灰?guī)r——被九遞山的村民們稱之為龍股石的石頭鑿刻而成。
唯一與那些隨處可見的龍股石不同的,是那石柱上隱隱約約雕刻著六座山峰。
藍卡其發(fā)現(xiàn),那六座山峰,正是燭臺峰模樣!
“地球人,你好!”一個渾厚的男中音突兀地在眾人身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