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州一案到如今,該殺的殺了,該貶的貶了,該賞的也賞了,可陛下為何獨獨落了太子?陛下既已將太子幽禁于無德殿,又為何不肯明發(fā)諭旨廢黜太子?”沄州一案塵埃落定,可蕭鈺卻有些琢磨不透皇帝對太子的處置。
“太子若是被廢了,你說接下來朝堂上會發(fā)生什么?”凌千雪輕啜了一口茶,問了蕭鈺一個問題。
“發(fā)生什么?太子被廢,自然是……新太子……,對,朝臣們會議立新太子!”蕭鈺很快就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
凌千雪點了點頭,“太子是被關(guān)進了無德殿,可只要太子一日不廢,陛下就不必考慮另立儲君的問題?!?p> “陛下不廢太子,是因為安王逼得太緊了,適得其反,還是因為陛下根本不打算立安王為太子?”蕭鈺問道。
太子若是被廢,最有可能被立為太子的便是安王了。
“兩者皆有可能。”凌千雪神色間似是若有所思。
也或許,還有第三種答案!
凌千雪在心里默念著。
凌千雪隱隱覺著,皇帝似乎下了一盤誰也看不透的棋局,明爭暗奪的眾人都身在局中卻不自知……
朝堂之上,沄州案的余波剛過,看似躲在郁曦園養(yǎng)清閑的凌千雪,挑了個吉日,悄然搬回了修繕好的寧王府。
可云京城中,但凡有點風(fēng)吹草動,總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這不,凌千雪剛一回府,安王就來了。
門口的護衛(wèi)通報之后,凌初瑤就和王府的管家謝堃迎了出來。
來到大門口,瞧見陌宸旭,凌初瑤福身一禮,“見過安王殿下!”
“這位姑娘是?”陌宸旭沒見過凌初瑤,好奇她的身份。
“小女凌初瑤,寧王乃是家兄?!绷璩醅幙蜌庥卸Y。
“原來是凌姑娘?。 蹦板沸耥庖涣?,不由地多看了凌初瑤幾眼。
“寧王府修繕一新,得知寧王今日回府,本王特備上薄禮,前來恭賀。”陌宸旭說著話就要往門里進。
凌初瑤腳步一挪,攔住了陌宸旭,“不過是王府修繕,又不是什么喬遷之喜,當(dāng)不得安王殿下重禮?!?p> “兩月前寧王府突遭大火,實屬無妄之災(zāi),如今修繕完成,雖不是喬遷,也該是好好慶賀一番的,不過區(qū)區(qū)薄禮,凌姑娘莫不是要拂了本王一番好意?”被攔住去路,陌宸旭隱有不悅,連說話的語氣也帶著幾分威壓。
“安王殿下既如此說,那便是卻之不恭了!”凌初瑤像是迫于陌宸旭的威勢不得不答應(yīng)一般。
凌初瑤一招手,跟在身后的管家謝堃便招呼著下人上前接了陌宸旭身后那些人手捧著的賀禮。
賀禮被收下,陌宸旭抬步想要進門,可凌初瑤卻依舊擋在他身前。
再次被擋,陌宸旭自然不高興,可凌初瑤到底收了賀禮,陌宸旭面色倒也好看了些。
“本王聽說寧王府失火,是因為王府的下人趁著寧王不在府中,偷奸耍懶所致,今日本王特意帶了些仆役婢女過來,他們都是仔細調(diào)教過的,絕不會干出主人不在就躲懶的事?!边M不去門,陌宸旭便只能繼續(xù)站在門口說話。
“府里些許小事,勞安王殿下掛心了?!绷璩醅幬⑽㈩h首,不咸不淡地道了聲謝,又繼續(xù)說道,“王府失火,兄長也頗為惱火,所以特意將北境將軍府的管家調(diào)來了京城?!?p> 凌初瑤指了指身后的謝堃,說道:“謝管家是我們府里的老人了,管理府中事務(wù),向來是一把好手,有他在,府中斷不會再出現(xiàn)失火這種事?!?p> 跟在凌初瑤身后的謝堃向著陌宸旭揖手一禮,說道:“安王殿下,小人雖然不才,但是管教府里的下人這點小事,小人還是能夠勝任的?!?p> 陌宸旭自然聽出了凌初瑤和謝堃話里的拒絕之意,二人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再往寧王府里硬塞人,只得說了句,“既然有謝管家在,那本王便放心了。”
“多謝殿下!”凌初瑤再次不冷不熱地道了聲謝。
“禮既已送到,那本王便告辭了?!辈坏瞄T而入的陌宸旭在人沒送成之后,只好離去。
“恭送安王殿下!”人終于走了,凌初瑤暗自送了口氣。
待陌宸旭走遠之后,凌初瑤長舒了一口氣,“謝叔,應(yīng)付安王這種權(quán)貴,還真是累?。 ?p> 謝堃聞言,笑了笑,說道:“姑娘快些回去好生歇歇!”
二人領(lǐng)著府里的下人,帶著陌宸旭送來的那些賀禮,回去了。
……
可惜,被謝堃說好生歇歇的凌初瑤注定歇不成。
無它,因為在寧王府收了安王的禮之后,云京城中的人就聞風(fēng)而動,紛紛來寧王府送賀禮,然后送禮的就越來越多。
在招呼了一波又一波送禮的人之后,凌初瑤終于忍不住了。
“哥,我不干了!外頭那幫人是來看你的,人家想見的又不是我!”凌初瑤看著悠哉悠哉地在花園廊亭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凌千雪,氣就不打一處來。
“喝茶!”凌千雪頭也不抬地指了指一旁新沏的茶,然后繼續(xù)盯著棋盤。
累到腿軟的凌初瑤怨念了半天,卻只聽到兩個字,有一種想把凌千雪暴打一頓的沖動。
不過凌初瑤渴了倒是真的,端起茶,一飲而盡,覺著不解渴,又連著給自己倒了好幾杯,才覺著舒坦了些。
“喝茶如飲水,什么時候你這品味向陸彥看齊了?倒是白白浪費了我的好茶!”待凌初瑤解了渴,凌千雪不由戲謔了她兩句。
“哥,有你這么損自己妹妹的嗎?”凌初瑤不滿地道。
凌千雪沒說話,繼續(xù)看著眼前的棋盤。
“哥哥,你為什么要讓我收了安王的禮?這禮一收,后面跟風(fēng)的人就接踵而至,再這么收下去,陛下不會多想?”王府門前,凌初瑤應(yīng)對安王的法子,都是凌千雪教她的,凌初瑤雖然照做了,可卻是不太明白凌千雪的用意。
“面對京中這些人,尤其是安王這樣的,可不能只一味的拒絕?!绷枨а┑湎乱痪洹?p> “那這禮就這么接著收下去?”凌初瑤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