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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多人不怪

第三章

禮多人不怪 清秋折花枝 2203 2020-01-01 13:12:41

  天山山頂,劍閣。樸素的白色磚石建筑在藍天白云之下顯得巍峨高大。

  紀云站在劍閣外,他一直喜歡來劍閣,不為別的,就為了每把劍下面石碑上寫的前任劍主生平故事。天下第一劍莊之所以在上任劍神離世之后還以天下第一聞名,除了當代莊主劍術通神,很大原因就是劍閣的存在。

  紀云走進了劍閣,走進一條走廊,里面兩側石壁上掛著名劍,信步走到一把劍前面,只見這把劍劍鞘修長,紀云取了下來,拔劍出鞘,劍光悠揚,紀云用手指一點,劍身一顫,劍身上的花紋在陽光下像水紋一樣蕩漾開來。

  紀云又看向下面的石碑,只見上面寫著:“此劍名為斬魂,前江南軍統(tǒng)領白鷺所持,帝國內(nèi)亂之時,此劍斬靖役將軍李嶸。白清山一戰(zhàn),此劍斬敵二百余。后白鷺告老,將此劍送至天下第一劍莊?!?p>  紀云手持斬魂劍,想到當年白鷺將軍的威風,不禁熱血沸騰。

  把劍掛回石壁,紀云又看向另一邊,是一把全身漆黑的劍,并沒有劍鞘。

  石壁上寫著:“此劍名沉夜,天下第一劍莊莊主劉意所持,挑戰(zhàn)天下門派,無一敗績?!?p>  劉意是多年前的天下第一劍莊莊主,當時他少年成名,是一個精彩絕艷的人物,他找到一塊墨石,鑄造成劍,取名為沉夜。后來劉意歸隱回劍莊,晚年之后再不與人比劍。

  紀云嘆了口氣,每次來劍閣他都會來看看這把沉夜,不過這樣的劍哪里是自己能用的。

  又轉過一個走廊,只見左側一把劍用綠色絲線懸掛,沒有劍鞘,只是劍上有著斑駁的早已風干的血跡,下面的石碑上刻著“此劍名為碧血,為大雲(yún)朝鎮(zhèn)西將軍柳羽所持,驚鴻派弟子,黃風道此劍陣斬蠻人無數(shù)。”

  紀云想起以前在山下茶館中,說書人口中的前朝鎮(zhèn)西將軍,當年關外蠻族人入侵,柳羽黃風道死戰(zhàn)不退,七日之后朝廷援軍到來,只剩下遍地死者,無一活人。

  紀云又轉頭看向了右邊懸掛著的一把刀,刀鞘上一片塵土。下面的石碑寫著:“此刀無名,為大雲(yún)朝西北守將王堯所持,后段天南拔刀而出,以此刀于草原立威,后送回,言‘王將軍持刀守衛(wèi)一方百姓,段某卻只斬殺馬賊,愧對此刀,無顏再用?!?p>  就在這把刀之后,就是一把狹長的斬馬刀,并無刀鞘,卻好像不會被被時間侵蝕,上面就連一點灰塵都不曾落下,下面石碑書寫:“此刀名為暴虎,魔教六長老段天南,持此刀大戰(zhàn)鎮(zhèn)北軍大將軍雷修明于平陽關,陣斬無數(shù)?!?p>  “雙劍姣舸,峨眉掌門秋緒師太少年時所持,武林大會中雙劍齊出,無人能擋?!?p>  “此劍名雨葉,東海??驮S繼所持。曾勝其時清風先生?!泵恳淮那屣L山掌門,都會在接任掌門的時候摒棄原來的姓名,身入道家,稱為清風先生。

  紀云又向前幾步,只見那是一把斷劍,下面的石碑上寫著“此劍名為絕世,落劍谷谷主黃繼虎所持,耗時三十年打造,無比鋒利,斷劍無數(shù)。后斷于清風先生?!?p>  “黃繼虎癡迷劍之利,內(nèi)功平平,持劍之時天下少有敵手,后被刺客偷襲于宴席,身死,刺客奪劍而逃。”

  “其時清風先生聞言,下山奪劍而回,言‘此劍不詳,誘人不寧?!詢?nèi)功斷劍,送天山。”

  又一個走廊盡頭,一把劍十分華貴,劍鞘復雜的花紋讓人眼花繚亂,劍柄上還鑲嵌著幾顆寶石,流光溢彩,劍身略長。

  “帝劍落霞,大雲(yún)朝皇帝石烈佩劍?!?p>  一個月后,臨近過年,天氣愈加寒冷,紀云搓著手從練劍場出來,一邊哈氣一邊對著旁邊的張瑤說:“師姐,都快過年了,就不能停幾天嗎?你看我最近進步多大,咱們要不下山去玩玩?”

  “不行,快過年了,各位負責的師兄師姐都很忙碌,就不要再讓他們擔心了。”說著說著,張瑤停住了腳步,看向遠處的‘風雪亭’。紀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有一個女子站在亭中,面向山下。

  “師尊又來了,她最近天天都在風雪亭,就不冷嗎?”紀云說。

  “我想師尊是想等謝大俠上山吧?!睆埇幙粗h處的女子。

  “謝大俠只說會回來過年,又沒說哪一天,她這么等著,怕也是無用功?!?p>  “她只是想謝大俠在上山的時候第一眼就可以看見自己吧?!睆埇幷f著,“雖然他們是江湖里的神仙眷侶,不過謝大俠總是忙著不在天山,聚少離多,我想師尊其實心里也很苦。”

  風雪亭中,女子漠然地看著山下的風光,雖然已有年歲,但是面容清麗,足見年輕時會有多么美麗。烏黑濃密的長發(fā)中一根清亮的白玉簪子穿插其間,身穿白色大氅,肩膀處繡著金色的鳳凰,腰間系著一把長劍,淡雅樸素,卻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紀云和張瑤正說著話,突然看見風雪亭中的女子身體一顫,肩膀上的鳳凰隨著她微微顫抖,栩栩如生。

  張瑤急忙向前跑,人還沒到,就問道:“師尊,您怎么了?”

  女子卻不回答,只是看著上山的路,冰一樣的表情漸漸融化,露出一絲笑容,她笑的時候,就好像一縷陽光在這終年積雪的天山上照射,沁人心脾。

  紀云剛剛過來,站在張瑤身邊,想要開口問,卻看見張瑤沖著他搖了搖頭,拉著他離開了那個女子。同時努努嘴,示意紀云看向山下。

  紀云看過去,只見筆直的碎石山路上,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大衣中的身影正走上山來,待看得清楚一些,紀云驚訝地說:“是謝大俠?!?p>  張瑤笑著點點頭,便拉著紀云慢慢走遠,只是兩人都偷偷向后看過去。

  黑衣人走到風雪亭外,滿是風霜的臉上堅毅的線條棱角分明,眼中卻有一絲笑意,看著亭里的女子,笑了笑,說:“鳳凰,我回來了?!?p>  亭中的女子點點頭,并不說話,只是微微發(fā)紅的眼眶表現(xiàn)出她此刻內(nèi)心的不平靜。

  黑衣人哈哈一笑,走入亭中,抱住那個女子,女子掙扎了一下,就依偎在他懷里,輕聲開口:“謝明,你回來了。”

  原來此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俠客謝明。

  謝明扶起鳳凰的臉,仔細看了看,說:“我的鳳凰還是這么漂亮。”說完又嘆了口氣,“可是我卻越來越老了。”

  楊鳳凰白了他一眼,嗔道:“油嘴滑舌,你又哪里老了?”

  說完兩人并肩上山,紀云和張瑤站在一側,對著兩人行禮:“師尊,謝大俠?!?p>  楊鳳凰又恢復了冷淡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謝明卻高興地拍了拍紀云的肩膀,說道:“小子,一年不見又長高了許多,”說完看了看張瑤,“瑤兒也變得越來越漂亮了?!?p>  紀云張大了嘴傻笑著,他幼時被謝明帶上山來,小時候的事情已經(jīng)記不住了,只知道自己父母已故,謝明下山辦事,看見自己幼小無依,就帶自己上了天山。

  張瑤卻羞紅了臉,跺了跺腳,嗔道:“謝大俠”,就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楊鳳凰無奈地看著謝明,謝明從少年與自己相識,就是這一副不著調(diào)的樣子,多少年了,也不曾改過。

  謝明看著兩人的反應,哈哈大笑起來,便與鳳凰一路上了山。

  天山會客廳中,楊鳳凰坐在主位上,謝明坐在客位,一個弟子上了茶之后,鳳凰便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钡茏有卸Y之后就離開了。

  楊鳳凰看著謝明喝了一杯熱茶,舒坦地伸了個懶腰,才問道:“查的怎么樣了?”

  謝明聽到鳳凰問起,正色說:“線索到了襄陽就斷了,李文死了?!?p>  鳳凰驚訝地說道:“李文也死了?”

  李文是江湖上有名的虎王刀,是個在襄陽一帶活動的俠客。

  謝明嘆了口氣,“我看這些人四處暗殺江湖中的各位俠客,手段也很陰狠,暗箭,下毒,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我勸告李文要他小心,他還不以為然,被人下了毒之后追殺,找到我的時候已經(jīng)奄奄一息,救不過來了。”

  鳳凰說道:“現(xiàn)在還沒聽說他們對各門派下手,只是尋找江湖里那些獨行的人,”說到這里,鳳凰頓了頓,看了看謝明的神色還算不錯,才說:“你既然到了襄陽,沒去提醒老朋友一聲?”

  謝明聞言,笑著點點頭,說道:“我去了,還混了一頓飯?!?p>  鳳凰也笑了笑,開口問:“他們還好嗎?”

  謝明說:“很好,只是他始終忘不了?!闭f到這里謝明聲音漸漸低沉。

  鳳凰也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連林月都九沒辦法讓他振作,那這個世上也沒有人能做到了?!?p>  謝明點點頭,說道:“他這一生受盡了苦楚,既然他愿意在那個小漁村里待著,那就讓他待著吧。有林九月在那里陪他,我也放心,這世上能同時對付他們兩人的,我還沒見過?!?p>  鳳凰點了點頭,說道:“你好好休息吧,那些事情等過年之后再說?!?p>  謝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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