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質(zhì)

　　“蘭姨娘，這里是微雨閣，還輪不到你在這里撒野！”

　　在蘭姨娘沖上來的瞬間，令夫人身邊的四個丫鬟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擋在了蘭姨娘與令夫人中間。見此情形，令夫人不甘心的后退一步，然而卻還是死死盯著令夫人等人。

　　“蘭姨娘，你這怒氣沖沖的，到夫人這里喊打喊殺的，您也太不把我們夫人放在眼里了吧。”一直站在令夫人身邊的林媽媽諷刺道，“難道您還真以為，就因為二少爺是您所出，這宋府里的人，您就能隨意呵斥了嗎？姨娘，還請您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逾矩了才好?！?p>　　令夫人本就帶著一身怒氣沖到的微雨閣，被令夫人身邊的林媽媽一頓嘲諷，險些被氣暈了過去。

　　明月見狀，趕緊扶蘭姨娘坐下。蘭姨娘氣到手抖的指著林媽媽道，“令雨薇，你這都是什么刁奴。有這樣的刁奴難怪你敢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蘭姨娘，老奴就算是刁奴也是這宋府是微雨閣的刁奴，也輪不到您一個姨娘來指手畫腳?。√m！姨！娘！”林媽媽無不譏諷的強調(diào)著蘭姨娘的身份。這些年，蘭姨娘自持服侍宋二爺時間最久，而且為這宋府剩下了目前僅有的一個長孫。一直在府里作威作福，平時有老太太壓制也沒敢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但，這老太太剛走，蘭姨娘就敢跑到正房夫人這里大呼小叫的，可真是太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啊。

　　林媽媽身為令夫人的奶媽媽，一直對令夫人當(dāng)初非要嫁入宋府感到不值。這宋府在林媽媽看來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自家小姐那樣颯爽的一個人，實在不適合這種深宅大院的內(nèi)宅生活啊。

　　何況，那宋二爺當(dāng)年看著是風(fēng)流倜儻文采風(fēng)流，可是卻是一實打?qū)嵉娜蹼u，如果不是后來宋大爺突然意外，這宋府?dāng)嗳徊豢赡茌喌剿味斈莻€廢柴當(dāng)年做主。

　　再加上，在令夫人未入門前，宋二爺就已經(jīng)有個蘭姨娘這么個貴妾且當(dāng)年已有身孕，更是令林媽媽為令夫人感到萬分不值。

　　林媽媽也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才子遇佳人的故事，都是話本里騙人的，卻也總希望自家小姐所托是為良人啊，能夠琴瑟和鳴，恩愛到白頭才是。

　　那宋二爺看著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主兒，嫁過來是定要受苦的。也不知當(dāng)年令夫人被灌了什么迷魂湯非他宋逸颶不嫁，最終破除艱難險阻終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惜這情也就維持了三五年的光景而已……哎。

　　令夫人見蘭姨娘已被氣到說不出話，輕撫了林媽媽的手背，示意林媽媽不要再說了。依蘭姨娘這些年的做派，在宋府確實跋扈，但也卻是知道分寸的，是以令夫人也曉得，蘭姨娘這次敢到微雨閣大吵大鬧怕也是確實出了事情的，而后令夫人開口道。

　　“蘭姨娘，你此次上門怕是有什么事吧？為何不能好好說話，本夫人也好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p>　　“哼，”蘭姨娘對著令夫人氣憤的哼了一聲，“令雨薇你少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以為沒人知道你做的好事嗎？”

　　蘭姨娘平時最厭煩令夫人這番假模假式的樣子，當(dāng)年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現(xiàn)在宋二爺面前，自己早就母憑子貴的當(dāng)上了宋府二夫人了。令夫人在蘭姨娘心中也就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嫡女而已，身份并不比自己高，進門還比自己晚，憑什么她就是正室夫人，自己育有宋家長子卻還只能是個姨娘??！

　　“蘭姨娘，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绷罘蛉藦奶m姨娘進門開始就沒搞懂這一群人到底來自己這里是干嘛的。這些日子，自己對蘭姨娘的要求也算是有求必應(yīng)了。難道中間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不成。

　　令夫人細細琢磨著蘭姨娘此番舉動的原由，以令夫人對蘭姨娘的了解，她生平最在乎的莫非就是宋二少爺與這宋府的掌家之權(quán)了。掌家之權(quán)，宋老夫人走前已經(jīng)明確暫交予自己負責(zé)。令夫人斷定，那就只能是臥病在床的二少爺出了什么問題。

　　“可是華兒那邊有什么不好？”

　　“令雨薇，你休作出一副關(guān)切華兒的樣子。你對花兒做了什么你難道心里沒數(shù)嗎？你早就恨不得華兒死了吧??！”蘭姨娘被令夫人說中了心事，一時激動痛哭出聲。

　　“這話從何說起？”令夫人感到無比詫異，宋云華雖然是蘭姨娘所出，但畢竟是二爺骨肉，蘭姨娘何出此言。且那宋云華受傷也確與自己有關(guān)，怕不是這蘭姨娘因為宋云華出事至今未查明真相，怕二爺回來責(zé)罰于她，才來自己這里胡鬧的吧。

　　“蘭姨娘，有些話你可要想好的再說。無憑無據(jù)的事兒，還請斟酌一二吧。如果無其他事情，請恕我恕不奉陪，林媽媽送客。”令夫人最不耐煩與蘭姨娘等人糾纏。

　　“無憑無據(jù)？？哼，令雨薇，我就讓你看看，看你這次可還有何說辭”蘭姨娘此時終于想起了王二，隨命秦媽媽等人將王二帶到了內(nèi)堂。

　　林媽媽看到王二馬上認了出來，對令夫人道，“此人是外門二管事，王二。”

　　“哼，我當(dāng)你們要否認認識此人呢?！碧m姨娘諷刺道。

　　“此人與我有何干系？恕我不明白姨娘何意了?！绷罘蛉烁杏X真是莫名其妙，蘭君芳帶一個外門管事過來是為何？

　　王二見蘭姨娘真的帶自己到微雨閣與令夫人對質(zhì)，早就嚇傻了，整個人是被秦媽媽拖著走到了令夫人等人面前的。再加上先前被蘭姨娘的一頓恫嚇，王二被嚇得早已無法利索說話了。

　　王二磕磕絆絆的說道，“我……二少爺……吐血……鹿胎……”

　　令夫人揉揉疼痛的額角，這幾日令夫人本就一些事情睡得不好，剛準(zhǔn)備午歇一會，就被蘭姨娘等人一頓鬧，此時令夫人已是頭痛不已。

　　“蘭君芳??！你要是有事就趕緊說事，無事請趕緊離開。”令夫人忍無可忍的就要送客。

　　蘭姨娘剛要開口說什么，明月上前一步遞了一杯茶給蘭姨娘，并開口說道，“奴婢給令夫人問安。此事還容奴婢給您細細稟來?！?p>　　明月細致的將自己委托王二為宋云華采買鹿胎，直到宋云華喝下鹿胎湯后吐血的經(jīng)過與微雨閣的眾人說道。

　　“嗯，我了解了。華兒現(xiàn)在可有大礙？”令夫人聽完后問道。

　　明月?lián)u了搖頭，對令夫人說道，“來之前，奴婢等人已給二少爺含下一片前年人參。”

　　“大夫呢？”令夫人繼續(xù)問道。

　　“還未到?！泵髟麓鸬馈?p>　　“令雨薇，你現(xiàn)在還要裝模作樣嗎？”蘭姨娘沒想到，事到臨頭，令夫人還能一副風(fēng)淡云輕的樣子。

　　“蘭君芳，你且說我到底與此事有何干系？就因為王二拿著那個的鹿胎的時候碰到了我房里的翠英，此事在你看來就是我指示的無疑？我原以為，這些年你會長些智商呢~”令夫人輕蔑的看著蘭姨娘說道。

　　“你?。?！你！！你居然還敢否認？？”

　　“哼??！為何不敢！蘭君芳，你來我微雨閣之前可想好了，此事若不是我所為，你這次擅闖微雨閣大吵大鬧，你可是犯了蔑視主人的家規(guī)呢，你可要想好了。你如果現(xiàn)在就離開微雨閣，我還能當(dāng)此事未發(fā)生。如果你執(zhí)意要鬧個明白，以下犯上，休怪我依宋家家規(guī)處置你了。”要是平時，令夫人對蘭姨娘所做的烏龍事睜一只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不會真跟她動怒。可這蘭姨娘非得挑老夫人不在的時候給你上眼藥，正好還趕上這幾天，令夫人覺得如果不懲治一下蘭姨娘，都對不起自己。

　　“令雨薇，你以為我蘭君芳真怕了你不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辯。”蘭姨娘見令夫人這樣，越發(fā)不服氣道。

　　“好，我就讓你被罰個明白！首先，你有何證據(jù)證明是翠英給鹿胎下了藥？其次，華兒的吐血到底是否與鹿胎湯有關(guān)？第三，你如何確定這王二沒有撒謊？”

　　蘭姨娘被令夫人的三個問題問的啞口無言，這些問題她一個都答不上來。但蘭姨娘也知道，自己此時不爭辯一二，怕是最輕也要被罰跪祠堂的。蘭姨娘瞬時冷汗涔涔。

　　“哼！華兒這些天來喝的藥方與湯都未換過，只有今天鹿胎用完了買了新的。那不是這鹿胎有問題，你說還能是何物有問題？??！王二在回來的時候只碰到了翠英這么一個外人，不是她又能是誰？？哼！!現(xiàn)在只是我還沒有知道到底是何毒而已。只要搜搜那翠英的房間，也就知道到底是何毒物了。”蘭姨娘越說也對自己的推斷越有信心了。

　　聽了蘭姨娘的這番話，令夫人輕輕呲笑了一下。

　　“蘭君芳啊，蘭君芳。這些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當(dāng)年的蘭君芳可沒有這么蠢啊。”

　　“你……”

　　未等蘭姨娘將話說完，微雨閣門口傳來一陣喊聲?！安缓昧?，蘭姨娘，不好了！”

　　蘭溪齋的一個下人急匆匆的跑到了蘭姨娘的面前。

　　“姨娘！蔣夫人死了?。∈Y大夫失蹤了！”

　　蘭姨娘聽聞此消息，頓覺眼前一黑！“你說什么？！”

　　小廝又重復(fù)了一遍，“蔣夫人死了，而蔣大夫也不見了！我到蔣大夫藥堂的時候，已經(jīng)藥堂內(nèi)一片狼藉。蔣夫人就死在藥堂的后院內(nèi)??！”

　　蘭姨娘此時也明白了，自己是被坑了！瞬時，蘭姨娘就暈倒在了微雨閣的內(nèi)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