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哥哥要叮囑霏兒什么?”見沒有丫鬟婆子跟著,李霏兒又恢復了往日嘴臉。
惜寧搖了搖頭,同李霏兒并肩走在游廊上,“如今你我身份有別,你該喚我長兄。”
李霏兒眼中的光亮寂滅,而后又是釋然一笑。
她在想什么啊,她和顧家哥哥早就是不可能得了。
“那長兄想和我說些什么?”
“坊間傳聞可以毀了一個人,可惜長珂運氣好,他和你的事被李家滅門案給遮掩了下去。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你為何要嫁給長珂,也不知道顧家二房長子做出了那樣的丑事?!?p>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霏兒抬眸看著惜寧,似乎明白了什么。
“太子生辰宴上,只要你能讓世人覺得你在顧家過的并不好,讓人知道吳氏待你刻薄,你嫁給顧長珂也并非心甘情愿。”
惜寧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霏兒接過話茬,“你的意思是,讓我拿捏顧長珂的名聲來換取在顧家的安穩(wěn)生活?!?p> “還不算太笨,只是,記住了,狗急了還會跳墻,不要將顧長珂和吳氏逼的太緊,否則,我不確定顧家祠堂會不會多一個牌位!”惜寧沒有再多說什么,拎著兩壇桑落酒離開了游廊,走進了茫茫雨幕中。
望著少年消失在雨霧中清峻出塵的身影,李霏兒心頭一陣空落落的,這樣流光皎潔的公子,到底誰會做他的妻子呢?
他到底會和誰白首一生呢?
見惜寧離開,一眾婆子急匆匆上前圍了過來,一個個面色不善,為首的婆子更是推搡著李霏兒,“少夫人,剛剛大公子和你說了什么,還請你走一趟章華院,如實轉(zhuǎn)告給二夫人!”
李霏兒扯過被老婆子桎梏的手腕,惡狠狠的剜了老婆子一眼,“知道了!”
說罷,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往章華院走去。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大公子說了會兒話,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哼,擺什么主子的架勢,不過是個爬床的小浪蹄子,看二夫人怎么收拾她!”
“對對對,以為飛上枝頭就可以變鳳凰了?這枝頭不只有鳳凰,還有掉了毛的烏鴉呢!”
一眾婆子有說有笑的跟在了身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李霏兒的慘狀。
推開吳氏的房門,李霏兒沒有了往日的膽怯懦弱,鳳眼中蓄滿了深深的報復之情。
顧惜寧讓她在太子生辰宴上披露被吳氏虐待的事,可她覺得倒不如現(xiàn)在就拿這事來威脅吳氏,省得夜長夢多,她也的確不想再忍受吳氏了。
見李霏兒走進來,吳氏頓時沒了好臉色,“你來做什么?”
“母親,我來是為了告訴你,無論如何,木已成舟,我已經(jīng)是顧長珂的妻子,你的兒媳婦,所以——”
李霏兒話還未說完,吳氏就像發(fā)了瘋似的,她大步流星的走到李霏兒跟前,掄圓了手掌,眼看一巴掌就要落下,李霏兒抬手攔住了吳氏。
她一把甩開吳氏,輕蔑且惡狠狠的說道:“母親,怎么說我也是顧家的兒媳,可不是什么任人使喚的丫環(huán),你雖是婆母,可也沒有無緣打罵媳婦的道理!”
吳氏心中一驚,這李霏兒怎么變了一個人似的,明明前些日子被收拾的一句話都不敢反駁的。
“你既是我兒媳婦,難不成我還教訓不了你?”吳氏趾高氣揚的看著李霏兒,一雙眼陰鷙的像淬了毒。
李霏兒冷冷一笑,“母親,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夫君的名聲會不會受損,畢竟這自愿為妻和被迫為妻可有很大的區(qū)別呢!”
“你——”吳氏指著李霏兒,一雙眼瞪得老大,怒發(fā)沖冠卻又無可奈何。
“誰教你的這些?是不是顧惜寧?”吳氏猛然大吼一聲,眼中布滿血絲,早知道顧惜寧如此不省心,就不該讓他活這么大。
“這些母親不用管,母親只要知道,我在顧家生活的好,坐好了這個少夫人的位置,我就不會毀了夫君前程的!”李霏兒面上帶著笑意,心里十分暢快。
吳氏手緊緊攥緊,胸脯氣的抖個不停,良久才平靜下來,灌了一大口涼水,睨了一眼李霏兒,“下去吧,日后顧家不會再有人為難你!”
李霏兒得到滿意的答案,笑著道了聲告退。
看著李霏兒的背影,吳氏眉眼間籠著一層黑云,她做這么多,到底圖些什么?
給自己整了這么多爛攤子!
李霏兒從吳氏的寢屋出來后,便看見了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議論著什么的婆子們。
見李霏兒安然無恙的出來,婆子們也是微微吃驚,夫人竟然沒有教訓她。
婆子們正要跟上去,卻被李霏兒伸手攔住,容姿俏麗的小姑娘,扯了扯嘴角,“從今日起,媽媽們解放了,不用再跟著我了!”
少女面色平靜,不像是撒謊,婆子們一愣一愣的,夫人竟然被她說服了?
“媽媽們不信么,那不如進去問問母親?”李霏兒嘴角揚起一抹謔笑,指了指寢屋的方向。
為首的婆子正要上前去問個究竟,就聽到屋里噼里啪啦響起杯盞落地的聲音,甚至有碎瓷片蹦到她腳邊。
婆子膽怯的收回了腳步,訕訕的看著李霏兒,“少夫人的話,老奴當然是相信的,少夫人慢走,有什么盡管吩咐老奴!”
李霏兒剛準備離開,聽婆子那樣一說,滴溜溜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那就勞煩媽媽替我尋幾塊布料裁成新衣了。哦,對了,盡量快些,我準備穿著新衣去東宮赴宴的?!?p> 婆子張了張嘴,有口難言,她不過是意思意思,這少夫人怎么還當了真?
她到哪去給她弄新布裁衣???
依著眼前的光景斷然是不能去觸二夫人霉頭的,這難不成還要她自己貼錢?
“糊涂??!”婆子一拍大腿,欲哭無淚。
正要找方才一起的婆子們商量商量,誰知對方早就退的遠遠的,顯然是不想和這件事情拉扯上關(guān)系。
“你們這也太不仁義了!”婆子叉著腰嚷道。
“張婆子,這可是你自己多嘴問的,怎么還要搭上我們呢!”
“我——”張婆子被懟的無話可說,捶了捶胸口,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