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國公徹底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猛地拍了拍桌幾,一旁的宋子陵嚇得一個激靈。
“父親,冷靜,息怒,消消火!”宋子陵弱弱的低語,心里只盼著能快些見到母親。
“你個小兔崽子,給你能的,一天不得消停,我——”鎮(zhèn)國公揚起的手就要落下,卻被聶遠(yuǎn)程的話給攔住。
“國公爺,這教訓(xùn)兒子還是回國公府關(guān)起門來教訓(xùn)的好!在這里教訓(xùn),小公爺多沒面子??!”聶遠(yuǎn)程看熱鬧不嫌事大,捧著小茶壺淡淡說道。
鎮(zhèn)國公一愣。
確實是這樣,在這里動手打了兒子,傳出去他也是沒面子的。
想到這里,鎮(zhèn)國公對著聶遠(yuǎn)程一拱手,“今日犬子叨擾聶大人了,這就帶他回去!”
聶遠(yuǎn)程也是放下小茶壺,還了一禮。
“兔崽子,還不快走,老子的臉都快給你丟完了!”鎮(zhèn)國公瞥了一眼坐著不動的宋子陵,到底沒忍住,往宋子陵腿上踢了一腳。
宋子陵吃痛的站了起來,跟在鎮(zhèn)國公身后,磨磨蹭蹭的出了大理寺。
大理寺外,鎮(zhèn)國公夫人早已等的不耐煩,好不容易見父子倆出來,又見兒子沒出什么大事,口中更是謝天謝地的念著。
她老來得子,自是寶貝這個兒子。
“母親!”宋子陵本本分分的作揖行禮。
“還不快滾上車,還嫌不夠丟人?”此時鎮(zhèn)國公是憋的一肚子氣,對宋子陵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宋子陵扯了扯嘴角,他給母親行禮也要被罵?
這年頭兒子難做??!
待上車坐定了,鎮(zhèn)國公夫人才緩緩開口詢問,“這是怎么了,好好的對陵兒發(fā)這么大脾氣做什么?”
鎮(zhèn)國公悶哼一聲,瞪了一眼宋子陵,“你自己去問問這敗家玩意兒,他都做了什么好事!”
鎮(zhèn)國公現(xiàn)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想著宋子陵留下的一堆爛攤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鎮(zhèn)國公夫人如今還是一頭霧水,待宋子陵將事情原委全數(shù)說了,她微微斂了斂眉,沒好氣的開了口。
“你說這九皇子也是閑得慌,滿京城的瞎逛。就不能學(xué)學(xué)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嗎?”
“對對對!”宋子陵附和著接了一句。
“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太子殿下是儲君,你怎好拿兩位皇子做比?”鎮(zhèn)國公是個本分的,不愿摻雜皇子們的事。
“還有你,對什么對,可消停會兒吧!留下一堆爛攤子給老子收拾!”鎮(zhèn)國公狠狠剜了宋子陵一眼。
“陵兒今日也是受了委屈的,你這做父親的,怎好一直罵兒子?再如何,那也是你親生的!”鎮(zhèn)國公夫人心疼的拉起宋子陵的手,看著他手上的傷痕,又是一陣心疼。
車廂一時安靜下來。
“母親?!彼巫恿暧挠牡膯玖艘宦暋?p> “陵兒,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鎮(zhèn)國公夫人一臉緊張的瞅著宋子陵。
“沒有不舒服,兒子就是想問一下,今日兒子碰見的侯府小姐是個什么情況?。俊彼巫恿晗肫鹕倥烙駸o瑕的模樣就心癢難耐。
“你個混小子還敢打人家姑娘主意不成?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侯府閨秀,能瞧上你這爛泥扶不上墻的貨色?你可真敢問!”鎮(zhèn)國公又是一通好罵。
這個混不吝的玩意兒,自己什么德行不知道,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父親,我與她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怎么就不能有想法啦?”宋子陵不悶的小聲嘀咕著,身子卻往鎮(zhèn)國公夫人旁邊湊了湊,生怕鎮(zhèn)國公一個不樂意,給他來一腳。
“陵兒,你不會真對那小姑娘一見鐘情了吧?”鎮(zhèn)國公夫人吃驚,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她是了解的。
最是個愛在勾欄里廝混的,他如今竟然想娶一個姑娘為妻,可見是有幾分真心的。
可是,汝陰侯府的小姑娘,怕是不行??!
“呸!你那叫哪門子一見鐘情,分明就是見色起意!”鎮(zhèn)國公啐了一口,半點面子沒給宋子陵留。
被父親這樣點破教訓(xùn),宋子陵臉脹的通紅,一時下不了臺來。
“陵兒,這個蘇暖你還是趁早放棄的好。明個兒母親幫你留意留意其他的高門貴女,不會比蘇暖差的!”鎮(zhèn)國公夫人拍了拍宋子陵的手背,親聲細(xì)語的寬慰著。
宋子陵不解,難道母親也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姑娘?
看出宋子陵的不解,鎮(zhèn)國公夫人盈盈一笑,“前些日子的花宴上我遇著了汝陰侯夫人,聽說已經(jīng)給蘇暖和沈世子定了親了!”
“沈遇?他們,哦,也對!他們本就不是親兄妹!”宋子陵一時泄了氣,撇了撇嘴。
那樣嬌柔可愛的姑娘,為何不能成為他的人呢?
若是沈遇出了事,他是不是……
這樣的想法連宋子陵都有些微微吃驚,他剛才想了什么?他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
此時重露院中,一片寂靜。
顧念正在臨窗作畫,她看著畫的時候,眉眼繾綣,神情溫柔,初夏的風(fēng)就著大開的的窗涌進(jìn),略略吹散了少女面頰上氤氳到底緋紅。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顧念回眸,有些慌張,她轉(zhuǎn)過身去,看見門口的人,有些緊張的想要用身子去遮擋書案上的畫。
“哥,哥哥,你這么快就回來啦!”顧念有些局促的說道。
惜寧微微凝了凝眸,帶著審視的意味掃了一眼顧念,淡然開口:“這是替你為祖母買的壽禮!”
惜寧將手中拎著的錦盒放在桌上,假裝沒察覺到顧念的不對勁。
顧念見惜寧沒發(fā)現(xiàn)什么,也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調(diào)整好情緒后,面上掛著淺淺的笑:“哥哥給我買的什么???哥哥呢?準(zhǔn)備送什么為祖母祝壽?”
“這里面是支百年老參。我為祖母抄了幾卷佛經(jīng),權(quán)當(dāng)聊表心意了?!毕幷f話時,桃花眼微微一彎,含著數(shù)不盡的溫潤。
兩人又閑談了一會兒,等著顧念放下了警惕,惜寧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從顧念身后抽出畫紙。
拿到畫紙的一剎那,惜寧眉眼斂起寒意,咬著牙問:“顧念,你這樣,若是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