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抓賭

　　　　趙儀德小時候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盡管不太富裕，但是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直至那一年，他爹不知怎地染上了賭博，幾把就輸光了家里的錢，輸紅了眼的他，將家里的房契也壓上去，結果不言而喻。最后一分錢也拿不出來，房子也沒了，可還欠著莊家的高利，莊家上門討債，逼得夫妻二人尋了短見，趙儀德也差點被莊家抓走賣掉，辛虧王大刀出面保護了趙儀德，還搶回了房契。因為賭博，原本和睦的家庭瞬間幻滅，所以趙儀德分外厭惡這些聚賭的人，更厭惡開賭坊設賭局的人

　　嘩啦~

　　趙一德一把掀了攤子，牌九、骰子，撒了滿地

　　“官爺，小人剛交了會費，您這是干嘛呀~”

　　“說什么鬼話，走！跟我回衙門，定治你個放賭的罪名，砍了你的雙手”

　　“你，放手！我不過是剛開張的小攤子，何必與我為難，想當鐵面無私的老爺，你去抓那些賭坊的人吶~”

　　“你還知道哪有賭坊”

　　“哼~它都看見你了，你沒看見它，順著路一直走，抓人砍手？我怕你沒磨那么多刀”

　　趙儀德沒有放開手，抓著他的脖領子，幾步走到街中央，剛才那些遠看很熱鬧的‘買賣’映入眼簾，十檔有六七家賭局。明目張膽的‘賭’字掛在門口，看著像酒館茶肆的店鋪就是賭坊，在趙儀德眼中，這就是罪惡的魔窟，吃人的黑洞，他永遠也忘不了爹娘去世的樣子，永遠也忘不了逼死自己爹娘的那些人，輕蔑的表情，丑惡的嘴臉

　　“賭！我讓你們賭”

　　噌~

　　抽出腰間的刀

　　“媽呀~”

　　剛才還不忿的老板嚇得昏倒在地。趙儀德左砍右劈，掀翻了三五家賭檔，這邊的動靜鬧得不小，整條街沸騰了，賭徒也好，莊家也罷，分作鳥獸散

　　趙儀德發(fā)泄的差不多了，隨手拎著一個莊家。徐海和李堃當然沒有視而不見，沖進最近的一家賭坊，帶走了老板，三兄弟齊心協(xié)力，讓這池綠水，冒出污濁的氣泡

　　“不許跑！跟我回府衙里說話”

　　三人押著五個人，雪亮的刀散發(fā)著寒芒，可偏有人敢鋌而走險，那位賭坊老板抽冷子跑得飛快

　　“我去追，你們倆看好了”趙儀德提著刀，紅著眼，粗著脖，漲著臉，緊追不舍。老板抽空回了下頭，接著玩兒命的跑，比快過年的雞跑得還快

　　“賣湯圓嘞~”

　　一個小販，挑著擔子賣湯圓，吆喝聲不大，甜軟的口音抓人耳膜。鍋里的湯圓光滑滑，糯嘰嘰，圓潤雪白，可愛的樣子催人流涎

　　“哥，買一碗吧”

　　采薇知道今天是徐海他們三個第一天上班，央求郁莊帶她來。東城繁華，盡管在寧波府從小長大，卻也是第一次來，琳瑯滿目的商品讓她開了眼，如同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悠悠逛逛，嗅著煮湯圓特有的鍋氣，頓覺腹中饑餓

　　“好，買一碗”

　　王大刀從來不小氣，每個月都給孩子們零花錢，采薇愛吃愛美，基本上月月不夠花。郁莊‘無欲無求’，也是月月光，都給妹妹填補空虛的五臟廟了。小湯圓熟得快，一小碗一文錢，能裝七顆，女孩子吃剛剛好

　　采薇舀起一顆，大口吹氣，吸溜一口，遁入唇舌

　　“呼呼~燙燙燙~好吃好吃~”

　　“你慢點”

　　“嘿嘿，你也吃一顆”勺子送到郁莊嘴邊

　　“勺子你用過了，碗里都是口水，我可不吃”郁莊一臉拒絕

　　“不吃拉倒”

　　“站??！別跑！”

　　郁莊一愣，是趙儀德的聲音，他不會聽錯。循聲望去，一人在前跑得飛快，一位捕快在后面逐漸被越甩越遠，那人正是趙儀德。郁莊剎那明白了形勢，這廝跑得飛快，定然是作奸犯科之徒，眼見著人越來越近，郁莊動作了

　　眼睛一掃，看上了小販挑擔子的扁擔，稠木的桿子，外面有生漆粉刷，跟普通的竹扁擔比起來，又漂亮又耐用，看包漿，說不定還是祖?zhèn)鞯?，就它了?p>　　說時遲那時快，郁莊起腳踢在了扁擔一頭，稠木扁擔像捕獵的蛇，嗖一下飛起來，剛好攔在飛奔的人前方。那人看見了一道黑影，卻沒看清是什么東西，他們都太快了，電光火石之間，高速運動的兩個物體陡然碰撞。扁擔還是扁擔，可人就慘了點，被絆摔了一跤，前胸貼著光滑的石板路飛出一丈多，漂亮的衣服蹭成了乞丐裝，鼻子尖也紅了，掉了一塊皮，這些都是小傷，最重要的是他嚇個半死，再進一寸，就是拴牲口的樁子，算他命大，沒碰個頭破血流

　　“這人長得高大，出手就是不凡，英雄，您可真好手段”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都被郁莊吸引住了目光，像看戲一樣，拍手叫好

　　郁莊從小就長得高，現(xiàn)在已經有八尺的身量了，走到哪都有超高的回頭率，平時練武讀書，出門也少，這次來到東城，一路上頗為引人注目，不過他也習慣了，等所有人都習慣了，就不會如此了。郁莊心想：看來還是要多出門，說不定還能抓個賊什么的

　　“小莊，你怎么在這”趙儀德氣喘吁吁，臉色蒼白，汗水濕透了官服

　　“你們第一天上班，我倆來看看，不錯，這身行頭配的齊全，挺人五人六的”

　　“缺德，喝水”采薇要了碗茶，及時遞到趙儀德手中，趙儀德大口大口的喝著

　　“哎，在外人面前不能叫他外號，畢竟代表著官家的威嚴”

　　“知道啦，人家說習慣了，一時走了嘴”

　　“小莊！采薇！”

　　“海哥！”采薇用力揮手，身子都跟著晃了起來

　　“呦，第一天上班就抓了這么多人，收獲不小啊！有沒有要我動手的”郁莊打趣的問

　　“今天沒有，以后說不定”

　　“站起來！跑??！怎么不跑了！過來，站好！”一句話的功夫，趙儀德已經把這位身體素質很高，但運氣不太高的老板重新抓了起來

　　“他們犯了什么事兒？”

　　“當眾聚賭”

　　“怪不得要跑了”

　　“三位官爺，我們都是合法經營，這黃金萬兩，你們該認得”

　　“摔成這樣還敢嘴硬，合法？合的哪家法？”

　　“三位，若是口渴，我等不會少了茶錢，何必大動干戈，鬧到府衙，你我都難堪”

　　“住口！藐視《大明律》，再給你加一條罪”

　　“行了，有什么話公堂上說吧，走”李堃覺得自己三人似乎觸及到了一些已知的未知，但人已經抓了，無論如何也不能不了了之，先回去再說吧

　　“我跟你們一起回去”郁莊說

　　五人押著犯人，一路走向府衙

　　“老爺不在，暫且押進牢中，司獄會處置”在衙門口，師爺留下一句話，轉身回到府中

　　李堃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知府怎么可能不在？今天的舉動可能辦了正確的‘錯事’。拐彎抹角，抹角拐彎，幾人來到了監(jiān)牢，司獄坐在桌前，似乎在等著他們，桌上的茶還有半杯，應該是等候多時了

　　“他們犯了什么事？”

　　“聚眾賭博”

　　“可有證據”

　　“就是，說我們聚賭，你有證據嗎？”

　　“對呀，有證據嗎”

　　一路上都老老實實的幾個人突然變了面孔，似乎這里是他們的主場，犯罪的是三位年輕的捕快

　　“我們三個親眼所見”

　　“我也能證明”

　　“這位大個子，您是？”

　　“王大刀是我?guī)煾怠?p>　　“哦，失敬失敬，劊頭經常對你贊不絕口啊，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咱們會成為同仁的”司獄慢條斯理的說，似乎對郁莊的好奇程度，超過了對事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