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楊柳絆春風(fēng)（二）

　　言小幼驚訝，沒有說話。

　　云空沙冷哼一聲：“你說這年頭不開眼的怎么那么多呢？”

　　妝娘子呵了一聲，沒有反駁他：“我也覺著，這世道，怎么是個人都想著當(dāng)瘋子呢?！?p>　　言小幼將水給云空沙遞過去，又對妝娘子說：“這年頭像你這么清楚明白的瘋子已經(jīng)不多了?！?p>　　妝娘子冷哼：“你們兩個這是膽兒肥了是吧，一個兩個地變著法的教訓(xùn)我，真的不怕我將你們剝皮抽筋？頭一回來多好，一個兩個嚇得跟鵪鶉似的，臉大氣兒都不敢出?！?p>　　言小幼翻個白眼兒：“得了，再聊下去連命都沒有了。不如你跟我們說說，另外一個不開眼的姑娘又是誰啊？”

　　妝娘子蹙蹙眉，想了一會兒：“什么名兒想不起來了，是個戲子，會唱《葬花》。長得挺靈氣，就是除了《葬花》其他唱腔都十分難聽?！?p>　　戲子，言小幼覺得有些心驚，看了云空沙一眼：“我記得紅拂有一個朋友，是個花旦?！?p>　　云空沙沒有說話，言小幼這張嘴，可是開過光的。

　　言小幼便問道：“你那預(yù)備徒弟，有什么特征沒有？”

　　妝娘子反身回了前廳，言小幼和云空沙也跟了過去。

　　“據(jù)說是她男人被一個豪紳給害死了。那豪紳愛好有點特殊的?！?p>　　言小幼聞言，心涼了半截，怎么真的是那小花旦。

　　妝娘子蹙眉：“我沒收她，不過是死了一個男人而已，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學(xué)我這一手絕活兒，她不太夠格。”

　　言小幼低聲說了一句：“那男人可是她全部的依靠呢?！彼妹?，她卻誤會了他，想來若是報不了愁，她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的。

　　妝娘子抬頭：“又是你們的老熟人？”

　　言小幼默默點頭。

　　云空沙道：“點心江湖就是個避難所，但凡艱難困苦的江湖人，八成都同咱們家老板娘打過照面?！?p>　　妝娘子點頭，然后把玩自己的指甲：“那女子是有點傻的?！?p>　　言小幼問道：“你拒絕了她，她后來如何了？”

　　妝娘子搖頭：“不清楚，那女子求了我?guī)状危敲看我姷轿叶紤Z的很，每每抖得跟篩糠是的，連話都說不利落?！?p>　　后來他被那小花旦纏的不耐煩，出言譏諷了兩句，只說她的仇人滿打滿算也不過只有一個，便是拼個玉石俱焚，這會兒仇也早就報了。纏著他，那就是閑的，嘴上說著報仇，卻沒有那個魚死網(wǎng)破的膽量。

　　他要的是連心都死了的人，要那么一個小花旦做什么。所以他收了“詭”娘子，卻并不待見這個小花旦。

　　后來那小花旦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想來應(yīng)該是慫了，放棄了，找地方過她的安生日子去了。他也懶得去問，樂得擺脫一個累贅。

　　言小幼知道妝娘子一向?qū)τ谂匀说氖虑槟魂P(guān)心的，能記住這些已經(jīng)算是難為了他了。也不欲在多問，

　　正巧店里來了客人，應(yīng)當(dāng)又是哪家出來歷練的幾個小公子，年輕，并不認(rèn)識妝娘子，所以神色自然地進(jìn)來歇腳，還和同坐在一張桌子上的妝娘子打了個招呼。

　　妝娘子覺得他們聒噪，微微蹙眉。

　　云空沙壓低了聲音告訴他：“點心江湖不動兵刃?！?p>　　妝娘子不屑地冷嗤一聲，表達(dá)著幾個毛頭小子并不值得他動手。

　　幾人中有個少年十分的健談，他起頭道：“我前幾日路過不歸巷子，聽人說哪里死了個十分有錢的人家?！?p>　　另一個少年接話：“我知道，聽說是死在了一個戲子手里。我還聽說，那豪紳作惡多端，害死了那戲子的師兄，那戲子是前來尋仇了?！?p>　　言小幼聞言，上前打聽一句：“諸位，那小花旦與我有過幾面的緣分，諸位可否詳細(xì)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