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地之后，卻是發(fā)現(xiàn)，他們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離大門不遠。
人杰一臉好奇地望著那尊散發(fā)著光芒的通天雕像，卻沒注意，周圍的學生們，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彩蝶扯了扯人杰的袖子：
“主人，他們好像稱呼您為先生。”
見人杰一轉身，旁邊的人連忙站直：
“先生好!”
人杰環(huán)視了一圈，對著彩蝶問道：
“為什么要這樣叫我？”
“奴婢也不清楚，以前老爺他們可從來沒說起過書院的事情。”
“哦。”人杰朝著身邊眾人點頭示意，然后便與彩蝶一起走向了童生院。
“先生請留步！”人杰剛往左側走去，就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緊接著，一群穿著白衣的老者急匆匆地朝他走來。
為首的是一名老嫗。
這老嫗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容光煥發(fā)。她一馬當先，以縮地成寸之法發(fā)動，話音剛落，這些人就已經(jīng)到了人杰身前。
“先生好！學生蕭如華，是本院的分院長。剛才‘老夫子’有請，還請隨學生移步誡室。”
“院長好?！比私苤斢浺棠锏亩冢c彩蝶一起向這位書院前輩打了聲招呼，接著說道：
“可是我還沒去童生班入學?！?p> “無妨，學生已經(jīng)交代過了，你們倆的班級會延遲開學。等‘老夫子’談完話后，學生再帶您去參加入學禮，不會耽擱太久的?！?p> “好?！?p> “這邊請?！?p> 人杰一邊走，一邊開口問道：
“院長，老夫子是誰？”
蕭如華恭敬地說道：
“老夫子是《禮經(jīng)》的器靈，六大奇書中唯一存世的器靈。
他是創(chuàng)世至尊的代言人，天道書院的監(jiān)察者，懲戒者。無論誰在天道書院犯了錯，都會被老夫子叫到訓室里，接受懲罰。
不過先生請放心，您的情況比較特殊。
您是引動至圣關注之人，或許在老夫子心中就是他的朋友。這次他應該是喊您去談心的?！?p> 誡室的入口處，穿著黑衣的誡童分列兩邊，神情嚴肅。在通道的盡頭，是一扇敞開的無漆木門，門后一片漆黑，仿佛一張深淵大口。
“老夫子就在里面?！笔捜缛A說完這句話后，轉頭喊住了想要一起進去的彩蝶：“姑娘，還請你與老身等人一道在門外等候?！?p> “彩蝶是我貼身丫環(huán)，難道都不可以一起進去？”人杰眉頭一皺。
彩蝶懂得多，有她在自己的身邊不容易出錯。他話音剛落，腦海中就傳來一道聲音：
“丫頭可曾向你立下效忠之誓？”
人杰點了點頭，蕭如華等人立刻收到了老夫子的傳話：
“讓那丫頭一起進來吧?！?p> “是，老夫子?！?p> 人杰與彩蝶剛進門，大門就自動關上了。
黑暗中的誡室內(nèi)逐漸亮起了點點星光，這些星光逐漸連成一片，最后形成一條璀璨的星河。
一位身背巨大戒尺，胡子垂到地上的白發(fā)老者漂浮在星空的中心。他此時笑瞇瞇地望著越來越近的人杰，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孩子，我總算是等到你了。”
“等我？”人杰有些不解。
“當然了，你娘沒跟你說嗎？我已經(jīng)等了你兩萬多年！不過換成你們仙界也就六十年左右的時間。
你母親現(xiàn)在過得怎樣？可從陰霾中走出來？
現(xiàn)在仙界什么情況？現(xiàn)在的至圣靈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老夫子顯然非常焦急，上來噼里啪啦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可人杰只聽懂了其中兩個字：
“你怎么知道我從仙界來的？”
老夫子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怎么，你還想考爺爺？
就你那眉毛，那鼻子，簡直跟你娘一模一樣！
去年，天機閣的幾個小家伙用《易經(jīng)》推算出仙降巨子，老夫子暗中把我叫醒，我就猜到你肯定快要來了。
只不過，你家當年慘遭滅門，燈芯也不知道被你娘藏在何處，所以我們倆也不知道你會在哪里降臨。
當年是我愧對你娘，要不是我把破界燈交給你娘時走漏了風聲，也不至于牽累得你們趙家家破人亡。
爺爺在沉睡之前，就應該早點處理掉那些狼心狗肺的壞娃娃！不過你放心，老子夫得知這件事后，立刻安排書院幫你家報了仇。
唉，我原本是打算把這個任務交給小白的，但那孩子貪玩，酗酒，我擔心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會把事情搞砸。
其他孩子又不爭氣，爺爺我也是被逼的迫不得已，才讓你娘這個女娃扛此重任...”
“你說老夫子把你叫醒，難道你不是器靈？你還是我爺爺？”人杰此時目瞪口呆。
“我自然是你爺爺，我不但是你的爺爺，我還是這丫頭的爺爺，你們所有人都是我的孩子！呵呵，看來你娘還沒有跟你說過我的真實身份。
來！爺爺先給你們看看真正的老夫子?！?p> 他話音一落，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老人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這位新來的老人對著人杰作了個揖：
“貧道老夫子，這位仙友有禮了?！?p> 而之前那位自稱爺爺?shù)睦戏蜃?，此刻卻不斷地變化著自己的模樣，一會變成人杰的樣子，一會變成彩蝶，最后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形象。小男孩咧嘴一笑：
“他才是《禮經(jīng)》的器靈，負責幫主人管理天道書院。
至于我，則是這個世界的界靈。我體內(nèi)孕育了所有凡界生靈，你說我算不算你的爺爺??？哈哈?！?p> 界靈嘻嘻一笑，蹦蹦跳跳的靠了過來。
“界靈是什么？”人杰一臉懵懂。
“嗯？你在仙界待了六十多年，連界靈都不知道？既然本命真器有器靈，那么在至尊創(chuàng)造的小世界中，自然也會有界靈。”
“界靈爺爺，事情是這樣的，主人雖然來自仙界，但卻失去了記憶，什么都不記得了?！辈实蝗粚⑹指吒吲e起，脆生生答道。
在征求了人杰的意見之后，她將人杰的情況，大概地跟小界靈說了一遍。
“什么？你怎么能認趙大膽做爹？
聽你這么一說，趙大膽十有八九是你們趙家后人，按照輩分，他應該稱呼你為祖宗，你卻叫他爹？
哈哈哈……”
小界靈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而一旁的器靈老夫子則是撇過頭，滿頭黑線。
小界靈笑了半晌，忽的又臉色大變。他雙目圓睜，手指微微有些發(fā)抖地指向人杰：
“你...你都失憶了，你母親還讓你下凡做什么？這是最后一盞破界燈了，只能用一次。你什么都不知道，還下凡，就這么浪費了？”
“我也不清楚?！比私芤荒槦o奈。
“糟了，糟了，這下糟了！如果你都不知道，那以后就真的沒機會了，我們對仙界將徹底一無所知！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小界靈焦急地來回踱步，忽然停了下來，一只手握成拳頭捶打著自己的掌心：
“等等！你母親看似膽大包天，但骨子里卻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絕非魯莽之輩，她一定有什么用意！對！她肯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所以才會把你的記憶暫時封印起來。
她知道你身上有這種印記，只要進入了天道書院，就一定會讓老夫子發(fā)現(xiàn)，然后就一定能找到我。所以，我們只要想辦法讓你找回自己的記憶，就能知道仙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小界靈雙眼冒光的說道。
“那...界靈...爺爺？”人杰看著這個孩童模樣的界靈，在喊了他聲爺爺后，身體莫名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頭上這個印記是什么？為何一入書院，你們便能察覺？”
人杰原本以為，自己額頭上的這個印記，就是一塊普通的胎記，沒想到其中也有文章。
“夫老子，你去告訴他?！毙〗珈`對著一旁的老者揮了揮手。
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一會叫對方老夫子，一會叫對方夫老子。
“回界靈大人，在趙仙友觸發(fā)禁制的那一刻，學生就感覺到了濃烈的仙界氣息，這氣息就來自他頭上的保護印記。只是學生如今只有人仙修為，無法看出其中深淺，讓界靈大人失望了?！崩戏蜃訌念^到尾都不茍言笑，此時對著小界靈畢恭畢敬地說道。
“呵呵，你們看，我還是后面才被主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老哥論年齡比我大，他居然在我面前謙稱學生，還總用這樣的口吻跟我說話。如果是你們，和這種木頭人在一起，呆個幾千萬年，你們能受得了？”
“禮不可廢也，廢則亂?！崩戏蜃用嫔氐?。
“哎?！毙〗珈`長嘆一聲，看向了人杰：
“孩子，我來回答你吧。額頭上的印記，有些是與生俱來的，有些則是人為的。
在仙界，人為印記有兩種。
一種是追蹤印記。追蹤印記除了主人自己外，其他人很難感應到其中的氣息，看起來就和天生胎記一樣，你這個顯然不是。
另一種是需要施術者損耗大量仙氣才能施展的保護印記。
每一位仙界的大人物，都會在后代或者傳人身上，留下一道保護印記，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免得被人謀害。
這個印記不但可以被萬族中的人仙強者察覺，更可以在關鍵時候激發(fā)出施術者的全力一擊。
這一擊即使被用掉了，外人也察覺不出來，看到印記依舊會心生忌憚，這就是它的震懾力。
也不知道你們母子倆這些年在仙界到底得到什么逆天機緣，你額頭的這個保護印記，妖氣通天，施術者至少有天仙頂峰修為！
不，以我如芒在背的感覺來看，應該是半只腳踏入至尊境界了！
你可知道，你頭上這全力一擊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如果是來自外界的攻擊，只要靈液足夠，就算至尊出手，我也不懼。
但你現(xiàn)在是在界壁之內(nèi)，等于是一頭半只腳踏入了至尊境界的年獸，此時就在我腹中，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這么說吧，一旦被人用一種可以瞬殺你的方法，激活了這個印記，那么，整個十四大州，至少有六個大洲會被摧毀，二十億多的小娃娃將會灰飛煙滅！
就算是我，也要去掉大半條命。
嗯？你們怎么了？
...
不好！”
小界靈看著彩蝶眼中的恐懼，看著老夫子額頭上的冷汗，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孩...孩子，你可一定要低調點，低調，低調點??！千萬別在爺爺這里亂來！
如今內(nèi)憂外患，爺爺已經(jīng)夠可憐了，你要是再給我一個不小心...
爺爺這小小凡界，差不多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