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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無疆之始終

第64章 金玉其外,暗涌其中(回京一日)

與你無疆之始終 龍宮八年 4390 2020-06-18 23:51:53

  春天,花開正好的時節(jié)。大將軍領(lǐng)著大軍凱旋歸京。

  上官川騎著馬綴在軍師一列的最末尾看著空中四散的鮮花和振臂高呼的人群,恍若隔世。一年前他被父親叫回京城時所看到也是這副光景,真沒想如今自己竟成了當中一員。而鄭澤……

  上官川轉(zhuǎn)過頭看著身旁穿著甲胄的姑娘,當初她也是用這樣冰冷威嚴的眼神掃過人群中的他,而現(xiàn)在自己就并肩在她的身側(cè)。他捫心自問,自己厭惡朝堂糾紛,可像這樣單純的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日日精進感受她的悲歡,這樣的感覺并不壞。

  不過如今湖州已經(jīng)收復(fù),自己于大將軍而言也沒什么用處了,這樣的日子自然也到了頭。前路飛花漫漫,從這開始在這結(jié)束,他們二人相識一場的緣分到此也算是完滿了。

  大軍穿過人群街巷浩浩蕩蕩地行至宮門前,眾人翻身下馬行禮跪滿了整條長街。

  “臣鄭觀,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幸不辱命,已殲滅叛賊江廣一黨,收復(fù)湖州?!?p>  鄭觀領(lǐng)在大軍的最前頭對著開闊的宮門字句鏗鏘地稟報著戰(zhàn)績,勝者的自信與高傲盡致淋漓。這些話,這樣的姿態(tài),不僅是給天子看的,更是給那些官員和百姓看的——讓他們看看朝廷的大將軍和他帶領(lǐng)的大軍是何等功勛卓絕!

  待他說完,立于宮門之下尚書令徐息手捧圣旨當眾宣讀。圣旨里都是些陳詞濫調(diào)了,“朕心甚慰”“勞苦功高”“論功行賞”翻來覆去就這些話。不過即便是這樣的老套話,只要是從徐息嘴里念出鄭觀都覺得悅耳得很。等徐息宣讀完圣旨鄭觀雙手接過,眾人免禮平身。

  鄭觀站起身對徐息會心而笑,徐息也點頭微笑:“大將軍辛苦了?!?p>  “職責所在,不辛苦。倒是徐令君留守京城安穩(wěn)后方,這才辛苦?!币环吞自捓锊刂氖乔橐饩d綿。

  徐息笑過斂了神色側(cè)過身恭請將領(lǐng)入宮,宮門之后便是巍峨的皇宮,朝廷的心臟。

  坐落在煙雨江南的皇宮比起北方的粗狂更多了一份精美,然而此刻在雕梁畫棟之下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凱旋的將軍們飛步穿行在皇宮里,身上被敵軍鮮血洗刷過的甲胄敲擊出清冽的聲響劃破春寒料峭回蕩在宮廷之中。

  走至殿前,宮侍們上前向他們吩咐事宜,收管他們攜帶的利器。

  兵器交接,叮當作響,鄭觀趁著這個間隙壓低了聲音跟高柳說了句話:“高將軍,朝廷里的官員比起湖州的只多不少情況也更復(fù)雜,待會兒那些官員要是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你別往心里去,他們都是沖我來的。”

  高柳聽了鄭觀的話抬頭看著面前宮殿。相比起湖州,這里是一方更廣闊更深不見底是江湖,它在陽光下閃耀著的是帝國的榮光,然而站在殿外臺階底下的人是看不到富麗堂皇之下的陰影下究竟藏著什么的。

  “是,屬下明白。”

  “大將軍,徐令君!”一個穿著精美服飾的太監(jiān)小步跑到殿下,“陛下已等候多時了,兩位快請吧!其余諸位將軍請先在殿外稍作等候。”

  鄭觀對高柳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轉(zhuǎn)身與徐息一同邁上高高臺階。

  “大將軍你的佩劍由屬下為你拿著吧……”

  高柳好心想要幫忙,不過被身邊的宮侍急忙攔了下來。那名宮侍看著鄭觀威嚴的背影為這個新來的外人解釋著這個朝廷里的規(guī)矩——

  朝堂之上不允許攜帶兵刃,但鄭觀是朝廷的大將軍,最顯赫的肱股之臣,身披堅甲手握著讓無數(shù)敵寇喪命的利刃于朝堂上從容慢步是當今天子給他的恩寵,獨此一份的特權(quán)。

  朝堂中列位站好的大臣們聽到這陣熟悉的腳步聲與鐵器摩擦的聲音紛紛側(cè)目而視低聲議論。年少的天子坐在偌大的龍椅上就像一個面無表情的呆子般只微微低著頭看著聽著這一切,一句話也沒說,而在桌案的陰影下,那雙最重只拿過毛筆的手悄悄攥皺了玄色繡金的龍袍,露出與白皙纖柔大相徑庭的可怖青筋。

  “臣鄭觀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臣不辱使命,江廣一黨的叛逆已全數(shù)清繳完畢,湖州全境收復(fù)。”鄭觀揮擺披風,在殿下向座上的天子單膝下跪行禮。

  見鄭觀行禮,那坐在龍椅上的“呆子”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欣喜起身下了臺階走到鄭觀面前,甚至抬手扶著鄭觀要想要親自扶他免禮,嘴上還親切地笑著:“鄭愛卿快快請起!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可有受傷?”

  鄭觀就著天子的攙扶站起身來復(fù)又行抱拳禮:“托陛下洪福,臣未受重傷,大軍也不曾被重創(chuàng)?!?p>  接下來便是一派君臣相諧的景象。

  說起來也是有趣,鄭觀是“奉天子以令不臣”,朝堂中也不乏借著天子名號抨擊鄭觀的官員,同樣都是被人當作棋子,可這位天子偏偏情愿被鄭觀拿捏也不愿給那些當初護著他來到南方的世家官員極其黨羽一點好臉色,真讓那些自詡風度翩翩的世家子們恨得咬牙切齒。利益相沖,那些“反鄭”的官員們逮著一點機會都不會放手。

  “陛下,大將軍收復(fù)湖州是大功一件不錯,可功過相抵,不宜給大將軍如此豐厚的獎賞。”果然,從文官一列站出一位官員請示到。

  “過?”正與鄭觀相談甚歡的皇帝突然換了副表情,方才的歡愉一扭臉全變成了質(zhì)疑,倒倉年紀的少年嗓音沙啞聲調(diào)一高更顯怪異。他收回了手,走上臺階重新在龍椅上坐下,恢復(fù)了一個皇帝該有的莊嚴:“秦大人何出此言吶?”

  那位秦大人拱手一禮厲聲詰責道:“叛逆江廣從大將軍手下最得力的狼牙騎手中逃脫回了江夏城,若不是江廣在渡江時遇難此戰(zhàn)尚不能結(jié)!據(jù)臣所知,狼牙騎的領(lǐng)軍雖是孫起將軍,但追繳江廣那一戰(zhàn)是大將軍的女公子鄭澤指揮的。大將軍避重就輕包庇自己女兒的過失更是罪加一等!臣乞求皇上明鑒!”

  皇帝于座上含笑轉(zhuǎn)而問鄭觀秦大人所說之事他認不認。

  看著同為朝臣的官員當著自己的面拿著自家的女兒當?shù)蹲右群ψ约?,鄭觀與徐息面上不曾有一絲憂色,鄭觀甚至還能對著那秦大人揚起笑臉,當然了那笑意中多有譏諷,就像是看著一個將死的蠢人:“秦大人所說的話,半對,半不對?!?p>  皇帝沖鄭觀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鄭觀左手拇指一下下輕撫著劍柄,在朝堂上閑庭漫步晃悠到秦大人身旁悠悠說道:“狼牙騎是由孫起將軍領(lǐng)軍的騎兵,沒錯;追繳江廣一戰(zhàn)是鄭澤指揮的,也對。其余的通通不對?!?p>  那秦大人見他如此傲慢輕蔑的態(tài)度被激怒道:“如何不對!你的女兒帶兵都追到了城門底下,不奮勇攻城卻再只在城門外頭干等!就這樣放任江廣在眼皮子底下北渡去尋何方那叛賊,若不是老天有眼讓江廣葬身江上,只怕就要把何方那叛賊給引過來了!此舉只怕有通敵之嫌!你還狡辯!”

  一句通敵,引得朝臣們議論紛紛。

  而后又出來一名老學(xué)究似的官員捋著胡子說到:“陛下,我軍能進入江夏城確實是因為江夏城防領(lǐng)軍高柳開門投降,并非是狼牙軍所攻克的啊。且不說鄭澤是否有罪,但這功勞確實不是她的?!?p>  鄭觀聽言眼里不著痕跡地閃了一下,劍眉微挑,復(fù)又恢復(fù)平常模樣對天子稟報:“陛下,蕭大人,當日江夏城的情況如何還是請當事人來說說吧,江夏城的高將軍已在殿外等候了。”

  “傳。”

  在殿外等候已久的高柳接了傳喚進到大殿之內(nèi),那些官員一雙雙眼睛都直直刺在她身上,那幾位不知是何緣故站出列的文官尤甚。高柳低垂眼睛對座上的天子自稱罪臣行禮周全。

  “高柳,江夏城究竟是怎么回事?”

  聽皇帝冷不丁地提起江夏城的事,高柳心中警鈴大作,再看著那些官員對著自己滿是敵意的眼神背后不禁冒出冷汗——吳湖兩州交惡多年,此刻湖州戰(zhàn)敗,他們別是要拿江夏城出氣吧!

  想到此處高柳連忙下跪叩首:“陛下!嚴守江夏是罪臣的命令,逆賊江廣也是罪臣放走的,罪臣愿受一切處置!只懇請陛下饒恕江夏與湖州的百姓,他們是曾受賊人蒙蔽,可終究是陛下的臣民?。 闭Z詞置地鏗鏘,說罷又再咚咚磕了幾個響頭,愛民情真至此就連一些朝臣也不住感慨贊賞。

  “陛下,誠如這位高將軍所言,湖州的百姓終究是陛下的臣民,此時他們戰(zhàn)敗之際,陛下應(yīng)該安撫他們的惶恐,收攏他們的人心,萬不可再讓人從中挑撥使湖州百姓與朝廷離心離德?!毙煜⒃谝慌造o默良久這才說了話,不說則以,一開口就把此事抬升到整個湖州與民心之上。

  老上官大人瞧準了時機也上來助推道:“陛下,如今這天下江山尚未收復(fù)一統(tǒng),有多少百姓被扣在亂臣賊子的手下等著陛下的解救與寬宏?!?p>  皇帝的冠冕上旒珠晃動,他微瞇著一雙眼睛看著座下眾人的百態(tài)千言,他的手指在御案上輕輕點著,一下一下。

  “這么說來朕還要感謝鄭澤成全了朕的賢名?!?p>  鄭觀聽言立馬下跪行禮做出樣子:“臣惶恐,小女全都仰賴陛下行事罷了?!痹捳Z一落,一些大臣們抓緊時機齊聲表白陛下之賢明,這一打頭倒讓其余那些心懷異志和冷眼旁觀的官員們只好也跟著稱頌起來。年輕的皇帝聽著滿堂好話也很合適宜地笑起來,腦袋微微點著搖晃,旒珠輕聲作響。

  眼瞧著那些個挑事的官員失了話語的主動權(quán),鄭觀乘勝追擊:“高將軍身為江夏城領(lǐng)軍當真是愛民如子,也十分令人敬佩?!?p>  高柳聽鄭觀莫名其妙來了這么一句像是話里有話,仔細聽著鄭觀這話里竟有個錯處,畢竟是當著天子與群臣的面,還是說明白了的好:“陛下,大將軍,罪臣并非是江夏城領(lǐng)軍,而是江夏城城防領(lǐng)軍?!彼⑽⑻а垡黄骋娻嵱^暗示叫自己說下去,于是繼續(xù)道,“因江廣就在江夏城內(nèi)直接管理著江夏的兵力,因此江夏不同于其他郡城是沒有所謂一城領(lǐng)軍的,只有城防領(lǐng)軍,不過所做之事差不多?!?p>  鄭觀笑道:“原來如此,可真是慚愧,我竟還沒有蕭大人知道得清楚。蕭大人的眼界真是寬廣能知曉遠在江夏的守城領(lǐng)軍一事,卻不知近在眼下我向陛下呈報的鄭澤的功勞并非是‘攻入’江夏之功而是安撫江夏百姓保全城池之功?!?p>  此話一出,方才還從容淡然捋著胡子的蕭大人瞬間像是被銀針封住穴位定在那一動也不能動,一雙腐朽的眼睛此刻瞪得老大連眼邊的皺紋都要被撐沒了,鼻腔中喘著粗氣像催命的更鑼——他說露了底了!

  正在他們你來我往較量之時,有宮侍抬著箱子進了殿內(nèi),還分發(fā)了些書信樣式的東西給少部分官員,等那些人看清這發(fā)到手里的究竟是何物后或是惶恐腿軟,或是面如死灰。那位蕭大人看著宮侍遞到自己手里的信,一張年邁的面瞬間像是入土了的死人。

  一旁的秦大人見勢不好又不知那究竟是什么東西只能著急著伸長脖子左右打探。

  鄭觀體諒他的好奇,想皇帝略略行禮言明了這是何物:“啟稟陛下,這些都是從江廣宅邸里抄檢出來的朝中官員和湖州暗探與江廣私通的書信。”

  一句話,朝堂內(nèi)轟然炸開,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的身旁是否有拿著書信之人。有幾個暗探叛臣見自己露了餡激動起來就要動手打殺想著好歹要拉上幾個吳州的官員同歸于盡!

  眼瞧著就要血染當場,可惜他們反應(yīng)再快也快不過站在一旁的將士們,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個全都被昔日同僚給制服了,速度之快連宮廷里的侍衛(wèi)都還沒來得及出手。那些兵部的官員借著這一下也算出了平日里白受的陰陽怪氣。

  鄭觀看著被摁倒在地頗有不甘的蕭大人居高臨下地傲然道:“蕭大人,你若是江廣派來的暗探我倒還能稱你一句忠心,可你卻是當初護著天子來到吳州的人,你如此不忠又何必反污蔑真正殺敵的人通敵?”

  被人押著跪在地上的蕭大人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明黃璀璨的大殿上模糊不清的天子與眼前身穿甲攜刃的人和他那張清晰而可恨的臉,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只頹然地低垂下頭來什么都不想再看見了。

  隨著鄭觀一聲“帶走”,這些人全都被押解去了刑部,往日的同僚、那些對鄭觀不滿的人此刻都怕引火上身連大氣都不敢出。除去這朝廷里的還有其余在地方上的也都被揪了出來,各地監(jiān)牢里是如何的慘烈如何的血腥又有多少人被抄了家滅了族,那都是后話了。

  而此刻,這場針對湖州的戰(zhàn)爭才算是正式落幕,鄭觀大獲全勝。

  但新的風雨已聚集在吳州上空。

  

龍宮八年

鄭觀:我建議您收聲。   徐息:節(jié)奏大師。   高柳:到新公司第一天見證了同事之間的撕x,太刺激了。   上官川(男主):我殺青啦!   ————————————————————————————   久等了!失蹤人口的回歸!這個月太難了,事多要出遠門還卡文還要改文OTZ論在發(fā)文的前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寫的東西要大改,還是在第一章就要大改的刺激(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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