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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無疆之始終

第41章 宜縣(徐塵黑歷史)

與你無疆之始終 龍宮八年 2928 2020-04-05 20:59:26

  鄭澤他們偽裝的商隊走了多日,眼瞧著就要到豫章的邊界之地了。

  這一路上倒還安穩(wěn),吳州有鄭觀領著朝臣治理多年,百姓安居樂業(yè)也沒什么流民匪徒。要說這天下百姓向來是如此的,但凡有塊地能種,有方布能織,也不至于要鬧到揭竿而起、四處離散的地步。如今吳州安穩(wěn),鄭澤看著也是欣慰,她雖只是軍中一員小將,但看到自己的辛勤能開花結果真覺得一切值當了,也更能堅定自己所做之事。

  “姑娘看起來心情不錯?”

  狹小搖晃的馬車里,上官川坐在鄭澤對面問到。這兩日鄭澤玩膩了騾子和驢想換個口味就窩到馬車里來了,正好有上官川在也能聊天解悶。

  鄭澤正看著車外風景,聽他如此問,回到:“看著百姓能安居樂業(yè),心里高興。你看,那片稻田長得多好啊!跟浪似的!”

  陽光也似稻浪金黃,透過帷裳,輝映玉面。上官川瞧了她好一會兒,得見此美景魘足地低下頭繼續(xù)忙活手里的事情了。

  這才一會兒,一股香風傾面襲來,書卷上冒出來個小腦袋。少女的一呼一吸都輕輕點在他的手上。

  “這是先生新準備的詩文嗎?用來傳頌的?”

  鄭澤說笑著抬起了頭,上官川看著眼前人,眉黛如遠山綿延,眼目如水波盈星,艷姿巧笑,媚人心神。

  上官川的心神被她偷了一拍,卻還是不改平日的端莊微笑,把她扶正坐好,回她道是。

  鄭澤好奇拿過來翻看了幾篇,有些疑惑:“以先生的詩才不該如此啊,怎么都是些大白話?看起來怪幼稚的?!?p>  上官川聽她這話心想這女公子雖時常念叨著百姓如何,也做些尋常百姓所做之事,可終究是身在高位,即便眼里看到了蕓蕓眾生也是懸在天上看不真切的,這是世家大族的通病了??伤頌榇髮④姷呐尤蘸笫且o佐社稷的,單只有這樣縹緲的概念和無根的憐憫可不行。正好借此機會得好好給她講講。

  “女公子可知詩是怎么來的?”

  鄭澤聽他叫了那么久的姑娘,冷不丁被叫了一聲女公子,還那樣的嚴肅正經(jīng),于是收斂了玩性認真回答:“從先秦時王公家祭祀的唱詞,朝廷的宴樂之歌,各地百姓的民歌曲調慢慢發(fā)展而來。”

  “那公子覺得,這民歌曲調和廟堂禮樂會一樣嗎?你覺得平民百姓會聽得懂怎樣的詩歌呢?”

  鄭澤聽他這么說恍然大悟,指著那些詩歌道:“對?。∵@些詩本就是給百姓們看的,他們哪瞧得懂那些文縐縐的文人詩,確實是該寫得直白些!嗯,這韻調朗朗上口,唱起來也順得很,這才好傳唱推廣?!?p>  鄭澤一點即通領悟得快,上官川知道其實她不是不懂,說到底還是因為離百姓的生活遠了些,此番出行帶著她多與民同樂應該能好些。

  上官川順勢說到:“公子別瞧那《詩經(jīng)》的國風里又是桃夭又是蒹葭,陽春白雪雅得很。其實啊那些詩,或者說它們最初該叫歌才對,都是百姓們勞作聚會時唱出來的,放在那會兒啊就是從泥土里長出來的下里巴人。可如今傳唱了千百年,影響了多少人啊。如今朝廷傳詩是為了造勢,這‘勢’啊就像水一樣,細雨潤一時,大雨潤一季,暴雨激起洪水沖垮堤岸,那江河都可能會改道呢?!?p>  鄭澤聽著他的話,想到《詩經(jīng)》中那些民歌是如何傳唱至今甚至被奉為神作的,又看著手里這直白淺顯的文字想著它將如何滲入敵營,恍然間似看到滔滔江流席卷而過,不禁慨嘆到:“涓滴成河,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人言可畏啊。”

  上官川不得不贊嘆鄭澤的聰慧與思維的敏捷實在是上佳,這也是他頗為欣賞與敬佩鄭澤的一點。他不過以詩歌為例說了幾句,鄭澤就能自己想到其他的諸多事理,能如此觸類旁通,將來她必定會成就一番不俗的事業(yè),自己這個教書先生也算是盡心了。

  他倆在車里研究了一陣子,只見車子緩緩停下,外頭的人喊到:“少東家!姑娘!宜縣到啦!”

  鄭澤跳下馬車,放眼瞭望,近處平原里金浪翻涌瑟瑟合著鐮刀割稻的沙沙脆響與人們豪邁樸實的高聲對唱,再望遠處地勢將起隱隱瞧見山脈連綿如龍?zhí)ь^。這里便是豫章郡與長沙郡邊界上的宜縣,也是此次為奪湖州而在豫章設立的軍屯之地。

  為避免戰(zhàn)亂波及平民,原本居住在宜縣的百姓都已后撤,現(xiàn)在由軍隊全權接管。眾人到了縣府里準備拜見負責管理此處的軍官好給通關文書上蓋章,卻被告知督管此地的穆將軍出去了要等等。

  眾人聽言干脆留在這等他,鄭澤坐在一旁心里念叨著沒想到竟是這位悄悄來了宜縣。

  這穆將軍名為穆詡,字肅敬,人如其字,是個莊嚴肅穆的人物。穆詡也是從軍許久的老資格了,屢有奇功,再加上他的年紀較長,故而在軍中從鄭觀那輩老將起到鄭澤一輩的小將,哪怕是牛脾氣的鄭彪也都對他十分敬重。

  其實論起在軍中的職務他該算是軍師的,不過他與吳悠一樣都是能獨當一面、能夠領軍的軍師,鄭觀念其功勞與資歷許他將軍之名,畢竟將軍的品級與利祿總是要高過依附于他人的軍師的。

  說到他鄭澤不由得想起徐塵來。他二人都是不茍言笑的性格,鄭澤總覺得也許徐塵老了就會是第二個穆詡。說起來好久以前鄭觀其實也有提拔徐塵為將軍的打算,不過被徐塵義正言辭的回絕了,他理由是當將軍要站在大軍面前,兩軍對陣,人多他害羞。更絕的是,哪怕說著這樣的“羞澀”之語,徐塵依舊耷拉著他那張石頭板成的臉。

  偏偏鄭觀還不信邪要練他的膽子,真就拉了幾百號人圍著他死盯著,結果也不知戳了徐塵哪個莫名其妙的穴,一眾死魚眼互相瞪著沒一會兒徐塵突然噗地一聲笑出來,跟山崩似的一發(fā)不可收拾。徐塵顧及體面努力用手捂著嘴,于是眾人只能看到他那雙笑得要決眥泛淚卻依然毫無感情的雙目,這怪異模樣再伴著從他捂著的嘴里發(fā)出的咯咯咯的悶笑聲,當真是……嚇人得很!此事也只好作罷了。

  想到此處鄭澤也忍不住漏了兩聲哼笑。

  “子善在笑什么呢?”

  深沉穩(wěn)重的男聲從門外傳來,踏著穩(wěn)健的腳步聲。一看來人,雖衣袖染塵仍保持著儒將風度,斯文儒雅中卻依舊難掩威嚴。

  眾人見到他拱手行禮:“參見穆將軍?!?p>  來人正是穆詡。

  穆詡叫他們免禮帶著他們辦理手續(xù)再安排住所,一路閑聊。

  “子善還沒說方才在笑什么呢?”

  鄭澤挨在穆詡身邊走著笑回到:“我在笑我表哥的笑。”

  一句話繞得很,穆詡一聽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臉上也添了一絲笑意:“石頭開花,確實有趣?!?p>  穆詡回頭瞧見了個新面孔,問道:“這位便是秘書省的上官大人?”

  上官川恭敬回道:“正是下官?!?p>  “嗯,果然是一表人才?!?p>  等都安排好了住所,穆詡叫他們都歇息一會兒。雖說是要歇息,可他們不過收拾好了東西稍坐了會兒便又各自忙活去了,鄭澤他們要確認宜縣的農(nóng)產(chǎn)如何、軍備如何還要四處勘察地形,上官川也緊著要傳詩頌文,他們能在宜縣停留的時間不太多。

  穆詡和鄭澤一眾聚在一起,給他們分析如今宜縣的情況:

  “宜縣地勢平坦適宜屯田,再往西邊走就進了山。南面有一道東西走向的山脈,北面是大片的山群,南北兩面的山勢夾成峽谷,谷道不窄,行軍無礙。你們沿著山往西走,到了山勢的盡頭便是豫章真正的邊境——新縣,過了新縣便進了長沙郡管轄的地界內了。再往西走幾天就能到長沙主城了?!?p>  鄭澤點著地圖上如巨龍拱地的山脈:“兩山夾谷,真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啊。這戰(zhàn)場想來是定在新縣了吧?不然這南面有高山北面有山群,湖州軍再厲害也翻不過來吧,要想進攻只能走峽谷。只要他們進了峽谷,呵呵,我們就是用砸的也能砸死不少敵軍?!?p>  穆詡欣慰點頭道:“正是此意。而且在湖州軍看來敵軍已然在新縣迅速集結,眼看著就要侵入長沙,為保長沙他們也只能在新縣對面駐軍對敵。”

  鄭澤眼里閃著精明算計對穆詡道:“先發(fā)制人才有牽著別人鼻子走的資格,穆老我說的對不對?”

  他二人相視微笑活像兩只狡黠的狐貍,那老狐貍對著小狐貍稱贊道:“孺子,可教也?!庇朴莆遄?,緩而有力。

  

龍宮八年

徐塵真的一個,我超級喜歡的角色啊,他,就是那種,說不出來的那種,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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